小双接到请帖以后,立马拿给了萧赋和叶浅予过目。
“小姐,姑爷,你们俩快看,夏家刚刚差人派了请帖来。”小双说道。
叶浅予接过喜帖,拆开来看了看。几行简洁鲜明的字跃然纸上。
小儿夏知时与桑南初订婚,荷蒙厚仪,谨订于本月十七日上午九点喜酌候教
席设聚宝饭店
恕不介催
夏家
见叶浅予神色不好,萧赋张口问道:“是什么帖子,看的你这样心烦。”
叶浅予将请帖递给萧赋,忧心忡忡的说道:“你自己看看吧。夏家要娶桑南初过门。”
萧赋阅后,随意地将请帖丢到一边,冷言冷语的嘲讽道:“夏家心术不正,桑南初野心勃勃,若是他们两家结为亲家,倒也算得上是‘到底合拍’。”
比起萧赋的放任态度,叶浅予却迟迟拧着眉头,内心十分担忧,道:“可是...你不觉得桑南初之所以答应嫁给夏家,定是另有所图谋吗?”
萧赋不屑的嘲讽道:“就算是另有图谋,又怎么样,你以为凭着夏夫人那嫌贫爱富攀龙附凤的性子,你以为夏家之所以让夏知时娶桑南初,难道不是看上了桑南初显赫的家世和出众的医术吗?夏家现在正是低谷期,名誉受损,医术也落后颇多,要不再通过联姻来增强自己实力,恐怕不出几年,夏家就要败了。”
叶浅予还是不放心,道:“可是...我们都能看得出夏家是奔着什么去的,可却看不清桑南初因为什么答应这门亲事,你不觉得恐怖吗?我有预感,夏家铁定是要吃大亏的。”
萧赋回想起桑南初那日与他诀别的时候,撂下的狠话。
难道...桑南初愿意嫁给夏知时,是为了报复自己?可是若说报复,只凭一个夏知时,一个空壳夏家,恐怕难以达到目的吧。
况且,桑南初是何等绝顶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感情用事,做出这么荒唐的决定呢。这次成婚,定是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吃亏也是源自夏家心术不正,偷鸡不成蚀把米。你若是当真不忍心,便去提醒他们一下好了。可我话说在前面,我敢肯定,夏家不会领你的这个情。”萧赋铁了心,是要袖手旁观。
叶浅予也不能埋怨萧赋,她理解,夏家几次三番在萧赋面前都没留下什么好印象,萧赋自然是不会同情心泛滥,去当这个烂好人的。
可是,叶浅予无论如何也于心不忍,立即拿着请帖赶到了夏家。
丫鬟进来通报,夏夫人很是得意,眼睛迸发着兴奋,兴奋里还夹杂着歹毒,道:“叶浅予求见?我夏家的喜帖刚发下去,她就按捺不住找上门来。怕不是慌了神儿,来求我们夏家准许她过门呢。我倒要会一会她,快叫她进来。”
丫鬟赶紧去传,带着叶浅予来到了夏夫人的面前。
叶浅予按照礼数,欠了下身,开门见山,道:“夏夫人,我收到了夏家发来的请帖,说夏知时要与桑南初订婚,这件事可是真的?”
夏夫人摆着白眼,语气很是不善,不耐烦的说道:“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你叶家的大小姐,不会不认识字吧。”
叶浅予顾不上和夏夫人争这一时口齿之快,接着说道:“桑南初来者不善,她的背景和心机都极深,她之所以能答应和夏知时成婚,定是有所图谋,还请您悬崖勒马,避免日后发生不必要的损失。”
夏夫人完全没把叶浅予的话当回事儿,两个眼珠滴溜溜乱转,恨不得翻到天上。她扯高了调门,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桑南初来者不善?你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我们夏家娶儿媳妇,又与你何干?难道就因为桑南初家世医术样貌,样样都比你强,你心生嫉妒。所以跑过来平白无故的诋毁我的儿媳妇,想调拨我们关系,好让夏知时永远对你魂牵梦绕?要说来者不善居心叵测,还要数你叶浅予是头号的,你吃着碗里看着锅的,你还嫌把夏家祸害的不够吗?”
面对夏夫人这一通无故的诋毁,叶浅予觉得无可理喻又无可奈何,她两条秀气的眉毛紧紧的拧在一起,眼神中净是对夏夫人胡搅蛮缠不分黑白是非的无奈与焦急。
“真的,请您相信我,我并不是对桑南初或者对夏家有什么偏见,如果夏知时当真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媳妇,我也会祝福他的。可是娶桑南初这件事儿,实属不妥,还请您三思。”叶浅予再一次苦口婆心的劝说道。
叶浅予的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同样尖酸刻薄,但却无比熟悉的声音。
“叶小姐这个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叫夏知时当真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媳妇你也会祝福他?你把我当什么?”
叶浅予转过身来,果不其然,眼前正是夏家的准儿媳妇,桑南初。
叶浅予紧紧的皱着眉头,沉着嗓子,目光直直的投在桑南初的脸上,神色极其复杂。
“你到底有是何居心?”叶浅予思索再三,还是低声问道。她的声音几乎只够她和桑南初两个人听,完全是为了给桑南初留面子。
可是桑南初却丝毫不领情,反而高声的回答道:“我有何居心?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吧。夏知时和萧赋,这两人都被你勾的丢了魂儿。你选了一个,下载还要回来搅和另一个,你这个女人到底有多贪婪?”
叶浅予压着胸中熊熊燃烧的怒火,紧紧蹙起的眉头压得眼睛真不开全部,她眼神阴沉发狠,怒冲冲的死盯着桑南初看,嗓音沉沉的说道:“你骗得过夏家,却骗不过,我知道你的真实目的。”
“哈哈哈哈哈哈...”桑南初放肆的大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
叶浅予反复几次,张开了嘴却又只能合上,确实,她不知道桑南初具体图谋什么,没办法开口戳破。
桑南初正是抓住了叶浅予这一个弱点,嘲讽道:“说不出来了吧,我看你就是蓄意调拨。我,桑南初,一定会是夏家最好的儿媳妇。我手里掌握着先进的知识,我不仅仅要自己把天士力药店做大做强,我还要帮太生堂改造成现代化的医疗模式,把太生堂发扬光大。”
叶浅予苦苦摇头,眼神里是无尽的无奈,道:“你简直就是胡来,我还萧赋早就探讨过了改造医馆的事情。中医的科室少,护理半径几乎为零,根本涉及不到什么体制改革如果生搬硬套,不仅仅会丢失了中医的韵味,还会白白浪费资源。”
桑南初嗤笑一声,眼神发直,怨气满满的看着旁边的空地,怔怔道:“萧赋说的...萧赋说的...”
桑南初这几声,似乎是喃喃自语一样的话,极其柔软,像是丢了魂儿一样。
忽地,她猛地激动起来,扭曲的五官似乎已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咬牙切齿,似乎是恨到了心坎里。
“萧赋说?萧赋算什么东西,他说我便要听他的呢?我桑南初同样是医学博士毕业,论学历不必他。我父亲是最高外交官,论家世我也跟他平起平坐。你回去告诉萧赋,他所有得到的荣光,都是我拱手送给他的,以后...”
桑南初说着说着,突然停了下来,似乎是在往下咽哽咽的哭嗝,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以后...我不会再让了,我会带领天士力药店,带领整个夏家,夺走他全部的东西。”
桑南初这一番狠话的真实意思,恐怕只有桑南初和叶浅予听得懂。被蒙在鼓里的夏夫人显然还不知道桑南初为何如此的激动,只听着这些壮志豪情的话语,心里很是骄傲,好似看到了夏家飞黄腾达的明天,提早体会到了睥睨群雄,将叶家,将萧氏医院狠狠踩在脚底下的快感。
夏夫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走到桑南初身边,狐假虎威的拿出一副傲气的样子,帮腔道:“我儿媳妇儿说的对,我看你啊,还是早些回去,跟萧赋好好的商量商量,要怎么这才能保全自身吧。我们夏家的事儿你管不着,夏知时娶谁是他的自由,你管不着。”
叶浅予平复了一下心情,长长的呼了一口气,道:“该说的话,我已经都说了,该尽的人情,我也都尽了。我叶浅予,已经是问心无愧。夏夫人,请你记住,如果有一天,夏家有了什么不测,你就想想我今天说的话,是你错过了挽救夏家的机会,是你亲手毁了夏家。”
夏夫人情绪激动,破口大骂道:“我呸。你简直是一派胡言乱语,你跑到我们家,还调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说是谁在处心积虑的要毁了夏家,也当真只有你一个人。你给我滚!我们夏家以后不许你再踏入一步。”
叶浅予冷笑一声,道:“您放心,我从来都不屑于踏入夏家,以后更是不会。我们后会无期!”
话落,叶浅予头也不回的转身快步离开。临迈出夏家之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夏家。
这硕大的家业,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