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点也不疼。试作品小姐虽然身体已经变得破破烂烂的样子,但是连痛楚这样的感觉都没有
只要曾经接近,甚至踏入过死亡的话,那么所有的事情都会发生改变。
不管是心灵也好还是身躯也好,都会发生不可逆转的蜕变。
而她同样也经历了那样的蜕变。
对于疼痛又或者是恐惧之类的反感,她已经完全失去了。
对于生者拥有的,那种奢侈的东西,她没有。
当然,她也不可能会对于那种东西抱有羡慕之类的感情的。
实际上因为生前的事情大多数也回想不起的关系,对于生命的概念,她大概只是剩下痛苦又或者是不想要回忆之类的想法吧。
生前的诅咒,即使是被雨果小姐给予了一次机会都没有办法摆脱。
诅咒的歌谣,生前的怒火,被背叛的绝望,和被杀死的不解。
现在都随着心脏的跳动,血液的流动,化为一首残忍而邪恶的歌谣直达到大脑,贯穿自己的精神世界。
那是难以用人类的声音又或者是语言来歌唱的,脑海里折磨着自己的歌谣,那是填满了自己的内心但是却没有办法分享的东西。
她都快要被自己在精神世界响起的声音折磨到发疯了,长久而来,她的治疗方法就是让自己沉入到永眠当中。
只要自己的意识不存在的话,就是永恒的痛苦之歌响切天地,实际上也没有任何影响。
但是现在,也许是因为身体受到了復苏以来最巨大的损坏,也许是因为现在创造那首残酷的歌谣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也许是因为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不断地反覆循环的幻像原头终于也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关系吧。
所以,她感觉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正在发生着某种改变。
她并不能说出这到底是好的改变还是坏的转变。
不过,这肯定是对于自己正在被人不断伤害的现实作出某种改变的吧。
虽然一直在质问着他人,但是实际上她根本就没有打算听到解答,也不认为自己知道了会有什么看法上的改变。
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东西,自己的感觉也不是能用言语之类的东西就变得可以理解又或者是认同的玩意。
尽管她一直也很清楚这一点,绝对不会因为对方的回答而诞生什么改变,那不过就只是为了影响对方的心灵而必需要使用的武器而已。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好像是在期待着什么回答。
“不过,那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吧。”
她想道,对方那种像是凶兽一样的目光,异常巨大的杀意,以及是自己的身体正在修復着的伤痕,这都是在不断地告诉自己一件事实。
对方心底里在想着的事情是,为什么你到现在还没有死去?
明明就应该被自己杀死的人,为什么现在仍然是活着的?
仿佛就像是在修正着某种错误的举动,犹如是要让自己所知晓的“正确”再一次出世界上显现。
与此同时,某种的想法也变得强烈起来。
曾经认为只是属于自己一个人的歌谣,令到她产生了一种预感。
仿佛,只要她想的话,这种痛苦,这种永恒歌唱着的黑暗之歌能分享给别人。
自己的痛苦和绝望都会化为自己的武器,在希望粉碎的这个瞬间也成为了自己的同伴一样。
【念出那个名字。】
在她的心底里,在歌谣的声音当中,响起了这句话。
说出什么?
她当然不知道,张开了嘴巴,想要说出什么东西,可是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别说是名字,她甚至是旋律都没有办法用自己的鼻子哼出来。
似乎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所在,那位潜在着意识的深刻当中的声音再一次说话了。
它说出了那不能直呼其名的名字。
那个绝对不能被念出来,光就只是名字的本身就等同于魔法的存在。
【说出来,说出衪的名字,解放你自己的灵魂,给你自己自由。】
迷之声又再一次说,现在,脑海里的歌谣消失了,又或者说,那是变成了一个更加能表达的意思。
她能说出来了,那代表了天地万物,森罗万象的存在之名。
“阿萨托斯”
天地在这个名字被唸出来的同时宛如是停下了至少半分钟的时间。
基恩的意识并没有停止,但是身体却没有办法再向任意方向移动。
耳边传来了某种莫名的低语,某些不能直呼其名的神祇似乎因为这个名字被唸出而投下了注意力。
甚至,他甚至能看到在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的“神威”也在这位名字被唸出来的瞬间暴走了。
他竟然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化为扭曲无常之物。
神智仿佛被摧毁了一样,化为扭曲无常之身的众鬼之王…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但是,时间就像是再一次倒流一样,基恩的身体再一次变回到完好的状态,就像是他根本就没有被试作品小姐的魔法命中一样。
“很危险,很危险,就差一点点,你就可以成功令到我的神智摧毁,被扭曲无常的虚空吞噬。
很可惜,就差这么一点点而已。”
“刚才的魔咒,是恐惧传送术吧。
你把你的恐惧,你的幻像,你的噩梦利用那个魔咒直达我的思想,你认为你承受的黑暗足够破坏我的神智。
而事实上,这的确是有效的。
如果不是因为命运站在我的一方的话,恐怕我已经失败了,在这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化为神智混乱的神话生物而完结自己的人生。”
基恩一步一步地朝另外一个世界的女儿前行。
“作为敬意,我收回了你只是个伪物这样失礼的说法吧。
我感觉到了你的思维,我明白到你的所思所在,在我的面前,你就像是一本可以随意翻阅的书籍一样。
所以,我可以理解你身上所发生的事情,你的父亲值得为你而感觉到骄傲。
不过,很抱歉,我必需要跨过你的尸体前行才可以。
如果你仍然活着的话,谁给我的女儿活着的机会呢?”
在成为了所谓的“众鬼之王”之后,基恩是第一次承认除去了自己之外,还是有可以称之为活着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