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这个庄园中的神髓的化身?真是有趣的推论……’这是艾迪读取到了莱奥瓦特的内心在想什么的时候作出的第一反应。
接着,他又有了新的想法。
‘虽然因果关系反了,但是实际上也不是没有可取的地方。’
‘这个想法可以利用。’
‘有些时候,错误和误差会成为致命的武器。’
觉得自己已经明白到对方的目的以及真实的莱奥瓦特,念头通达地问︰
“那么,现在我可以作出我的选择了没有?”
“当然可以了,这一直也是你的自由。”艾迪说。
“因为你已经知道了一切你应该知道的东西了。”
“这样的话,我就更加没有任何阻止你的理由。”说毕,艾迪就退开了。
他让出了一条通向神圣之地的道路。
对于莱奥瓦特而言,这一幕既是陌生,也是熟悉。
曾经这里应该是自己的家,也曾经是自己永生的监狱。
但是如今,那本来就不应该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秘密却终于也展开了……
‘不,这一点也不重要。’莱奥瓦特想。
‘这里的秘密,对方的目的,这些根本就不重要。’
‘为什么我要为了解开谜团这件事情而感觉到高兴啊!’
‘为什么我要为自己想通了对方的身份以及目的而由衷地感觉到喜悦?’
‘驱使我再一次回来这个地方的,可不是这样的理由。’
‘不要理由对方所说的话,不要思考对方所说的一字一句。’
‘像是过去的自己所想的一样——现在的自己唯一的任务就只是完成过去的自己所下达的使命。’
‘除此之外的东西,自由意志也好,思考也好,这些东西就只是单纯的障碍而已。’
‘我不需要思考,我需要的是执行。’
莱奥瓦特不断给予自己心理暗示,因为她已经察觉到眼前这个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夺走属于自己的时间。
他利用着自称的“真实”以及“真相”来夺走自己的行动时间。
语言是拥有魔力的。就如同是魔女的血脉里拥有凡人难以理解的力量一样。
毫无疑问,之前的自己绝对是在不知不觉之间落入到对方的言灵。
被玩弄,被消粍着珍贵的行动时间。
只是出于什么理由,“他”并没有选择用法术谋杀自己。
“对了,有一件事忘记了和你说。”艾迪突然之间好像想到了什么,突然地说。
莱奥瓦特没有理由,她踏上了阶梯,前往通向隐秘存在之地的道路。
“如果你不是选择了回来这里,解决属于你的因果与宿命的话,你应该已经死了。”
“……”莱奥瓦特沉默了。
“你是在列车上等待着离开的时间吧。但是列车是一种守时的交通工具。所以,只要用法术做好了限时装置的话,那么,我可以准确地决定哪一班列车可以离开,哪一班不可以。”
“而今天,所有的列车都没有机会开出。”
“我的限时装置设置了,在今天会召唤出我的分灵降临,而‘他’的任务就是摧毁所有的列车——连同里面的乘客也一起。”
“所以,你是幸运的。因为你愿意听从宿命的召唤,你愿意来到这里完成你出生的理由。”
“没错,你就是为了这一刻而出生的。你的人生,你的一切,全部都是为了这一天而准备的。”
“前往到只有你可以前往的地方吧。”
“前进到神圣之地,完成你的宿命,然后得到解放吧。我的救世主。”
虽然早就已经说了绝对不会听,但是听力这种东西总不像是唿吸又或者是眼皮一样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力进行操作。
即使下意识地放空了自己的大脑,让自己的精神进入到“无”的领域,但是艾迪的声音却是拥有魔力的。
只是简单的单字和句子,就足够令到莱奥瓦特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下意识地聆听,然后思考。
这几乎是不可控制的行为。
直到这一下,莱奥瓦特才明白到所谓的觉悟,又或者说意志是一件多么脆弱的东西。
在魔法的面前,那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不管怎样坚守自己的意志也好,最终在巫师那如同是魔鬼一般的低语声,终于也被击倒了。
“人类最初,也是最强大的情感是‘好奇’,不管怎样抑制它,给予自己多少理由相信理性,善德之类的东西,最终,在真正的好奇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莱奥瓦特的耳边响起了少女的声音。
“所以,人类才是强大,同时也是弱小的。”
“因为纯粹,所以强大。越是控制自己的本能,越是以为自己征服了心魔,意志的力量就越是弱小。”
“寄居于肉身的人类,反抗自己的本能不会使你们强大,那只会令你们软弱,之所以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敌人’还没有现身的关系。”
“你又是谁?”莱奥瓦特一边走,一边答话。
如果对话不进行下去的话,那么真的是寸步难移。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魔法吧。
“不是魔法,是肉身的力量,是你的肉身在拒绝精神的控制。”少女声又说。
“越是接近隐秘的力量,受到隐秘的力量影响,你的身体是会很容易产生某种意识的。”
“而肉身是没有办法分辨出哪个意识是来自于你的精神。”
“这是正常的现象。我没有在伤害你,相反,我是在保护着你,让你的肉身与精神的波动可以继续同步,可以让你继续使用你的意志来控制身体。”
“而作为回报,我就只是想要和你好好谈话而已。”
“这项报酬,应该一点也不过分才对。”
“而且,你需要我。”
“你的意思是,如果没有你的话,我没有办法去到那里吗?”莱奥瓦特问。
“不,是如果没有了我的话,就算去到你应该去到的地方,你也没有办法做到你所想要做到的事情。你应该很清楚,这一切都是和魔法,和隐秘存在关系的吧。”少女声又说。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你也应该明白,如果没有魔法,神秘,又或者是神的力量作为帮助的话,你根本就什么也做不到的吧。已知永远也没有办法战胜未知,在未知被纳入已知之前,一切来自于已知的力量对于未知也是无力的。”
“至于你最初的问题——也就是我是谁的问题……”
“不得不说,你问了一个很困难的问题。”
“如果非要用你可以理解的话来说的话……”
“我就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