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补身体的方式虽然怪异,但是最终的成果看起来还是相当完美的。
利用被魔法杀死的神话怪物的尸体覆盖自己的身体,然后生成自己所需要的血肉,骨骼,皮肤。
尽管那实际上只是样子货,生成的部分只是简单的附在自己的身体上,实际上根本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上的融合,操纵这些生成血肉的方式也不是利用自己的意志力又或者神经,而是用临时构筑而成的魔法回路以及人偶术来控制。
就像是操纵傀儡一样简单,只不过对像是自己身上多出来的肢体而已。
对于常人而言,要同时使用意志控制自己本来的身体以及是使用傀儡术来控制多出来的假肢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就算是把自己的身体完全转化成为假肢,也比起同时需要进行两种操作而言更加简单。
不过,对于现在控制这个身体的‘恶魔’而言,这个对于常人而言非常困难的操纵方式并没有多少真的是觉得困难的地方。
因为,它根本就从来也没有使用自己的意志去控制人类的身体。
不管是人类的部分,还是使用异常的血肉所创造出来的部分,对于恶魔而言,这大概也是用类似是傀儡术之类的巫术来完成的吧。
它转动一下自己的脖子,总算是有点时间去理解现在所发生的事情。
异常的空间,异常的星辰,异常的天空,异常的时间。
在它的眼中,所有的事情都是如此异常,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是自己所知晓的地上世界。
但是,它可以非常肯定,自己所身处的地方,就是自己曾经所支配的雷德翁,这里,就是地上世界,这里就是那位疯狂的幻书使所建立的城市。
至少,是其中的一部分。
但是因为不知道什么理由,城市的部分被撕裂,被撕裂的部分被扯入到诸行无常的梦境中。
对,这里的确是梦境。
所以一切都是如此荒诞,也就只有本身已经成为了这个梦境的一部分的灵魂才会认为自己遇到的就只是不幸那么简单。
这里是古神的梦,是神明的梦,是怪诞的事实。
真是倒霉。它这样想道,到底为什么会在这样的地方苏醒呢?
明明,自己的后手应该已经远离危险的地方,自己所创造的仆人应该把自己最后的火种送到去安全的地方,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才会从死亡中归来。
一切都很完美,从死亡中归来的手段都已经准备了两个。
就算其中一个失败了,也不至于会落入到这样的地步。
在自己死亡的时候,到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它真的是想不明白,但是现在它也必需要尽快想办法离开这个鬼地方才行。
即使看起来再平静,神明的梦境里就从来也不存在任何可以称之为安全的地方。
在这里停留每多一秒,危险就会变得更大。
它瞇眼观察了一会儿,从不远处的树上折下了一根树枝。
它决定进行一次占卜决定自己应该怎样做。
*
“现在你看得很清楚了吧,我的脑袋里根本就没有虫子。”
伊斯特非常不满地说道,她的脑壳已经被打开了,从粗糙的切口来看,这显然也不会是精密手术的结果。
脑组织也好像是被绞动过一样,就像是吃完泡面之后把筷子申进了汤碗里寻找是不是还有没有未吃完的食物一样乱七八糟。
对于任何人类而言,这样的情况完全是可以称之为致命伤,死因之类的东西,同样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在这种致命伤仍然存在的时候还可以像是正常人一样说话,思考,甚至和人进行对答。
而一直也认为自己是人类的伊斯特,也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自己的情况感觉到疑惑,不能相信,但是现在,她显然易见地已经完全习惯了,对于自己的异常已经完全可以视之为理所当然一样的事情。
也许这是因为哈维的电锯手术实在是足够惊醒一个梦中人,伊斯特在脑袋开花的情况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被安琪用旋转的硬币,燃烧了自己的现实而来到这里的。
这里不是真实,那么,就算是死亡也不可能会是真的。
虽然真实不会因为思想又或者是觉悟之类的东西发生改变,但是,既然没有变成为自己所想的事实,那么就只能随便找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
道理这种东西是用来说服自己接受现实的东西,而不是相反。
伊斯特并不是那种可以想到大道理的人,所以,她才会心安理得地随便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然后就能成功令到自己接受这就是答案。
看着那因为头部的活动而像是果冻一样蠕动的脑浆,又已经把自己的手指伸进去进行搜索的脑部,哈维不得不承认伊斯特的确不是自己需要找到的人。
对于为什么脑袋都已经劈开了,但是却可以活生生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地和自己对话这件事情,哈维并没有感觉到疑惑。
为什么她并没有像是其他生存者一样直接死亡?她到底有什么特别?这种想法从来没有出现在哈维的脑袋里。
因为他心底里很清楚这一切都只是心灵世界,而在这种世界里寻找理由这种东西?就像是试图从孩子看的动画片里寻找生物学以及物理学的真理一样搞笑。
也许哈维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只是好奇心再重的人,也不会试图在没有意义的东西里寻找意义。
那并不叫作好奇心,那只是单纯地可以称之为脑子有问题而已。
虽然哈维是一个被患上精神分裂而且被背负了沉重的谋杀罪的超级罪役,但是也不至于在这个如同是梦境一样的心灵领域里思考科学又或者人性之类的东西。
确实,这里的确是有机会变成为现实,但是在成为现实之前,这里就是除去了抽象,心魔之类就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可言的垃圾信息所组成的世界。
所以,忽略合理和道德这种东西,只要照做就足够了。
“这里就是你所认识的所有生存者吗?”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回答一个刚刚才劈开了我的脑袋,还把自己没有消毒的手指粗暴地挤进我的脑组织的人所想要知道的问题?”一知道了自己根本就是杀不死之后,伊斯特觉得自己可以硬气了起来。
只要死不了,就算是折磨,虐待,这些事情也好像没有什么大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