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对话在持续着,尽管他们之间似乎都没有说破的打算,但是气氛却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变得更加诡异起来。
大概,这是因为这两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已经暴露了,只是基于某种不可言说的理由,所以才没有说出口而已。
只是,这种故意装作轻鬆,彷佛是什麽也没有发现的对话显然并没有办法持续多久。
因为,话题也开始变得生硬了起来,句子与句子之间也是充满了不协调的感觉。
“如果按照恐怖片的原则的话,打开了这个柜门之后,裡面大概也不会是自己想要见到的东西吧。”艾比突然之间说道,由于这句话实在是过于莫名奇妙而且神经质的关系,所以,哈维也似乎是被她突然之间所说的事情而陷入了沉默。
“比如说,收藏在裡面的,不是你所说的那具尸体,而是你的,又或者是我的。”几乎是说出了这句话的瞬间,艾比打开了柜门,然后还没有看清楚裡面到底是什麽东西,就整个人都躲在裡面,把门关上了。
“那麽,你到底是谁?”
艾比在柜子裡问道,她感觉到自己的脚踝踩住了什麽东西,那似乎是活人,但是却没有听到呼吸的声音,这大概是因为那是一具死去了没有多久的尸体吧。
不过,并没有回应。
密闭的空间裡只是传来了艾比自己的呼吸声而已。
外面就好像是什麽反应也没有,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就彷佛是如同是某一部恐怖电影的杀人鬼一样沉默着。
虽然在这裡并没有任何办法看到外面的情况,但是,艾比知道的,对方是一直在看着自己,自己所躲在的地方。
在艾比看来,自己所做的事情大概是和自杀没有什麽分别的吧。
在这裡不可能有地方逃走的,也不可能会有任何隐藏的秘道存在,这种东西只可能会出现在根本就不懂得编故事的人的笔下。
这个世界上怎麽可能会有人把尸体放在秘道的附近?
想一想的话大概也可以明白,在这裡只可能是一个密闭的空间。
沉默总是会带来一种恐惧的感觉,艾比真是希望这裡只是一个由文字所创造出来的幻想空间。因为小说是世界上最不可能给人带来恐惧的载体,因为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同时也没有触感又或者是气味,没有用自己双眼见过真正恐怖的事情,只是依靠着文字是没有办法想像出那种可怕的场景的。
人的幻想力是基于认知物的数量。
像是沉默的气氛,神出鬼没的恐怖,这些东西不过就只是能用一句到两句之类的句子就可以说过明白。
像是《鬼节》,《恐惧斗室》之类的恐怖电影如果写成为小说的话也会变得非常没趣,除非他们曾经看过相关的电影。
昏暗的视野,沉默的声音,这些东西不断地攻击着艾比的精神。
身边没有呼吸的尸体,足下踩着尸体的那种令人不快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也快要去到极限了。
甚至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变得非常吵耳。
很烦,很烦。
心脏的跳动,呼吸的节奏,这些在日常生活谁也不会注意的东西,现在只是令到艾比感觉到无比的烦躁,她觉得如果自己发疯的话,那大概是被自己迫到发疯的吧。
还是暂时闭气吧。
而现在问题是,为什麽外面还是没有声音?
应该在外面才对,自己也无路可走,毫无疑问是已经进入到了危路了。
如果是恐怖电影的话,应该是门被撞飞,拥有怪力而且不老不死的杀人鬼现身,杀害自己之后就可以完结了。
要不,打开一点点门,看看外面到底怎样吧。
虽然如果在打开门的那个瞬间就看到那双眼睛的话,大概真的是会有一瞬间被吓到尿出来的,但是,如果再呆在这裡的话……
有完没有啊!呼吸的声音艾比真是不想要再听到了。
但是,浮现出这个想法的时候,艾比并没有发现到自己在进行呼吸这样的动作。
只是那个节奏,毫无疑问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呼吸声,也许正是因为呼吸的节奏是完全相同的关系,所以,自己才一直把那些沉重的呼吸声当成是自己的呼吸声?
“问题不是我是谁,而是,我在哪。”
终于,艾比听到了回答了,只是那并不是从看不到的外面传来的,而是从裡面传来的,就在这裡,就在艾比现在所匿藏着的地方,在尸体所存在的那个方向存在的。
不知道在什麽时候,本来应该已经没有呼吸的尸体竟然已经在呼吸了,昏暗的空间裡根本就没有办法看清楚尸体的样子,准确的动作,又或者是现在到底在干什麽。
但是,呼吸的气息已经打在艾比的脖子,被踩着的人体也有种不人不安的滑动。
不行,现在必需要跑出去才行。
然而,本来只是普通地关上,根本就没有上锁的门却打不开了。
就算用力地撞击,门也没有打开。
就好像是被人在外面上锁了一样,而问题是,艾比根本就没有听到任何上锁的声音。
明明连自己的呼吸以及心脏跳动的声音都已经明显到一个令人觉得烦躁的地步,理应就算是微弱得像是雨水滴落一般的声音也会变得相当明显,就像是在睡眠的时候耳机裡播放的音乐一样不可忽视才对。
不可能没有听到的,门一定不可能会被锁上的。
除非……有一个家伙现在就是把自己的背部地门完美地贴着,用着自己全身的力气压住门,令到这个柜子变得没有办法从裡面打开。
不过,如果外面有人的话,那麽和自己呆在柜子裡的人,到底又是什麽人?
不,是什麽东西。
“视到如今,你仍然认为这裡是遵从着某种合理的逻辑而发生的吗?”
“你是否对于自己所在的地方有什麽误解呢?”
“没有推理,同样也没有解谜,没有出口,当然也不存在完结。”
“这裡不是什麽地方,这裡是你的内心,是你的地狱,没有一个人可以逃出自己的思想,没有一个人可以回避精神的审判。”
“而问题是,你到底是什麽人?为什麽会在别人的地狱裡形成自己的地狱。”
尸体的问话变得越来越歇斯底里,艾比没有理会,而是把自己的精神都用在撞击柜门的这个目的上。
终于,门被撞开了。
但是,谁也不在,柜子裡也没有尸体,房间也没有放置任何像是录音机,电视机之类的东西。
彷佛所有的事情都只是一场幻觉。
只是,事到如今谁又会把这种东西当成是幻觉?
“给我出来,给我出来啊!”
艾比觉得自己好像找到规则了,这个关卡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