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游戏到底是什么一回事,哈维当然非常清楚了,那不过就只是单纯地折磨自己的手段而已。
他很清楚对方的真面貌,也很清楚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事情,但是,那都只是属于真实世界里所知道的情报而已。
这里不是真实,这一点是绝对可以确定的事情,即使心底里很清楚真实到底是怎样,在这里同样也不会成立。
而且,即使是虚假的东西,也不代表不能成为真实。
奈落之地,这个名为雷德翁的城市里最落后的,最高犯罪率的地区,现在到底是怎样已经不需要说明吧。
那里,已经没有任何人记得曾经真正的奈落之地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因为虚假的东西取代了真实,扭曲了观察之后,那里不过就只是那个自称为夏恩的怪物所支配的地区而已。
不再是自己印像中的那个地步。
因此,即使知道了自己目前所面对的事情都是假的,这也没有办法真的是把这种事情当成是梦境来看待。
一旦,一旦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和奈落之地一样也被篡改成为了现实的话,那么……自己在这里所放弃的人,所伤害的人,所杀害的人,这些事情全部也会在一瞬间化为绝对的真实。
压力,罪恶感,这些在选择了疯狂之后早就已经开始完全忘记了的东西,随着一个又一个疯狂的自己被分割出来,哈维也发现到了自己越来越能体会到了那如同是山脉一样压在自己的心灵中的罪恶。
现在,是哈维第四次的游戏。
而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参与也就是代表前三次他也没有救出任何人,也没有得到任何东西??除去了那些进行游戏而为自己带来的伤口之外。
脸上的血痕是被刀片割伤的,左手是因为要按动机关而压断了,右腿也被猎枪的子弹击中了。
虽然游戏规则说得很清楚,似乎只要作出了选择的话那么就必然会有得着。
但是目前所发生的所有游戏,那都和对方所说的不一样。
即使是作出了选择,已经接受了代价,结果也是没有任何改变。
谁也没有救下来,所谓情报这种东西也完全没有任何拿到自己的手上。
这一次大概也是不会例外的吧。
哈维心里想道。
即使认为在自己眼前的小女孩大概也是没有办法活下去的吧。
放在容器里的药剂大概也就只是完全没有任何正面作用的色素溶液而已吧。
从过去的经验中得到了答案,但是,这样的话是绝对不可以说出口的。
虽然对于自己来说,这是早就应该要知道的事实,但是对于一个什么也不知道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等死的人来说,说出没救了这样的话实在是太残忍了。
“没事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现在,现在我就来帮你了。”
哈维现在可以做的,大机就只是在说着这种甚至连安慰作用也没有的话吧。
拖动着受伤的身躯,哈维又再一次作出选择了。
他知道就算是把自己的手放在硫酸里,把药剂取出来也许根本就没有任何用处,那就只会和之前的数次没有分别,都只是单纯地自残而已。
但是,一旦想到说不定那是真的呢。
说不定那和之前的会不一样呢?
一旦是这样想的话,总是觉得不可以说这样不管。
哈维觉得这样实在是太不像是自己了。
不管是还没有疯狂的自己,还是被寄生了之后连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的疯子,他都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这样的一面。
这已经不能说得上是善,只是单纯的蠢而已。
但是蠢人这种东西就是知道了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情有多么蠢毙也好,都会找到不放弃的理由,然后,不管再怎样思考多少次结果还是不会有任何改变的人。
哈维不断在想这种东西,只是单纯地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都分散,尝试减轻自己因为腐蚀性的化学物所做成的痛楚而已。
*
耳边传来了惨叫的声音,就好像是活生生的青蛙被放在烤红了的铁板的时候从声带里发出来的刺耳声音。
艾比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失去了视力之后,她的世界就仿佛是支离破碎一样,难以组合成为正确的形像。
从视觉动物蜕变成为听觉动物,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再加上自己的器官并没有发生进化,即使能在世界观上蜕变成功,对于世界的认知大概也就只是剩下最多三四成左右而已。
而现在,就像是常人一样使用自己的听力,视力没有办法正常使用的情况,她要把周围的杂音以及是语言分割清楚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不是在自己的鸡
眼前蒙上了一条黑色的丝巾就可以进行类比的事情。
确实地失去了视力,本来的神经和接受都发生出严重的错乱,幻肢感,以及是还没有认知到自己的眼睛失去了的潜意识,试图重构视野的时候出现的错觉画面。
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很奇怪,就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入侵着自己的世界观,改变自己的思维一样。
当然,艾比自己很清楚,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因为她是被造物而不是人类,从一开始就没有可能性这种东西存在的她,不可能会蜕变,也不可能会改变,只会变得缺失,不完整而已。
大概只是药物干涉了思维而已,毕竟如果真的是失去了肢体以及是眼球但是身体仍然没有痛觉又或者麻醉感,甚至可以勉强地控制自己残缺的部分,这种情况怎样也不是在没有药物的情况之下做得到的。
虽然艾比听说了自己正在大量失血,但是,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仿佛身体从一开始就没有受伤的样子。
但是,这只是说明了自己连感知身体这样简单的事情都已经开始出错了。
没办法了,被那本人皮书迷惑了的那一刻开始,败北就已经注定了。
问题就只是抵达到死亡的过程之间有什么不同而已,到头来也是没有什么分别的。
虽然听到了自己好像还有救的声音,但是那种语气怎样听就和医生和病人说只要保持心情开朗就一定会有好事发生一样。
艾比觉得那还是听一听就算了。
因为,那根本就是连说话者自己也不会相信自己所说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