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躺卧到东方狩天怀里的瞬间,印心又想哭了,可她却强自忍着,尽管贝齿咬疼了下唇,她也想要知道,他是否安好。
她细细望着他刚毅的下颚,望着他严酷的俊容,望着他壮硕的臂膀胸膛,再三确定他身上没有任何一丝伤口缺损后,悬着的心,才缓缓的松懈下来。
他回来了,他终于安全回来了……
砰!
关门的声音,打断她短暂的喜悦。
一室的红,再次将她打回到现实。
隐忍许久的泪意,终于冲到眼眶,两串泪珠,悄然淌下。
捂着脸,她压抑着不哭出声,一点也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难过,只是两人靠得那么近,又怎能瞒得过彼此?
高大的身躯蓦地僵硬如石,东方狩天立刻舍弃布满木匣的石桌,也舍弃被满室木箱逼到角落的石椅,将她改放到了床畔,谁知她却挣扎了下,一颗泪水自指缝间泄下,落到他的手背上。
那抹湿热,令他握紧双拳,心疼难止。
“为什么哭?”他坐到床畔,试着卸下她遮掩的小手,想看清楚她的委屈,谁知她却不依,还扭身躲到了床角,拉开彼此的距离。
那明显的躲藏,昭告了她的抗拒,他绷紧下颚,不敢相信她又开始躲起他来。
分隔多日,他一路快马加鞭,漠视那些高官的抱怨、忽略冷罂国随从的抗议,甚至公然抗旨,先行回到牧场,为的就是能提早与她见面,可他却万万没想到,再次见面,她却是这般的疏离。
娇小的身影缩在床角,她背对着他,不肯出声,只是一径的落泪。
深吸一口气,他小心的控制语气,耐着性子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没有回答,依旧哭着。
“心儿?”下颚绷得更紧,他试着伸手拉回她,谁知她却躲得更远。
她就像是个被逼到绝境的小动物,慌乱的拨开他的大掌,抬起的小脸,泪痕交错,原本爱笑的琥珀水眸,蓄满了绝望和伤心,狠狠刺痛了他的心。
黑眸冷沉,他起身朝她靠近,将她捉进自己的怀里。
“不要……”她又挣扎,一双小手竭尽所能的推拒着他。
他忍不住低咒,连忙钳住她的手腕。
“不准哭,说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他紧紧抱着她,再也藏不住心里头的担忧与愤怒。
该死,这个小女人,就是有办法惹恼他。
打从初次见面,他就无法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她是那么的天真胆怯,总让他无法自拔的想要呵护她、疼爱她。
为了不吓着她,他竭尽所能的小心再小心,可最后,她却还是想推开他?
“我……”印心被吼得好委屈,她张着湿润的双眸,却被满室的喜红逼得又闭上了眼呜,他就要成亲了,为什么还要这样抱着她?
“说!”他将她固定在怀里,加大音量。
她虽怯弱,却不是个爱哭的女人,可瞧她的眼,分明是哭了一段时日。
他相信,牧场里绝对没人会欺负她,何况婚礼在即,按她性子,应该是躲在棉被里偷偷脸红,怎么一见到他,却哭个不停?
他试着揣测她异变的原因,却发现自己毫无头绪。
他可以看穿她的心事,但是她的眼泪却成了阻碍,每次她一哭,他就无法保持冷静。
他挫败的正想叹气,眼角余光却不期然地瞥见屋子角落有一抹桃红。壮硕的身子一僵,他迅速扭头,瞪向那熟悉的桃红色包袱,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那包袱是怎么回事?”他咬牙切齿道,完全不敢相信,这小女人除了想推开他,还想逃跑?
“呜……”她不理他。
明白自己的力量敌不过他,她索性放弃挣扎,决定一次好好哭个够,说不定眼泪流干了,她就不会再难过了。
只是她的沉默,却逼得东方狩天几乎抓狂。
“你说啊!你连包袱都准备好了,你到底想去哪里?”他终于失控大吼,那如雷鸣的嗓音,炸得整间屋子微微震动,屋顶险些就要开花。
从来没见过他如此暴怒,她吓得瞬间忘了落泪,险些连心儿都要停了。“我、我……我……”
“你竟然想逃婚?”他又吼,神情狰狞得像是想杀人。
印心惊喘一声,骇得直想推开他,可是他却不准。
也许是被吓过了头,也许是被逼到了极限,压抑许久的伤心和委屈竟一窝蜂的全涌上心头。
她一扫沉默,竟抡起粉拳,开始朝他捶打。
“你闭嘴!你闭嘴!”她尖声哭喊,再也无法逆来顺受。“不许你凶我!”
“什么?”东方狩天着实愣住了。
他浑身僵硬,瞪着眼前有些疯狂的小女人,还真的闭上了嘴。
“你凭什么凶我?明明是你不要我的!”她控诉低喊,不再害怕躲藏,反倒伸手揪紧他的衣领,一脸怒意。
狗被逼急了会跳墙,马被逼急了会踹人,她被逼急了,也是会生气的!
“什么?”他面露古怪。
“你明明亲了我,还毁了我的清白,却要娶别的女人!你……你……”眼圈又红,她强忍住泪水,一股脑儿的将心中的委屈难过全吐露了出来。“你晓不晓得我好担心你,每天每天都好想你,可是你却不喜欢我,还一直凶我……你这个大混蛋!”
这个时候,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不会太惊讶了。
瞪着眼前胡言乱语的小女人,东方狩天严重怀疑,她到底是从哪儿听到,他要娶别的女人了?
她还说他不喜欢她?
有眼睛的都该晓得,他该死的爱惨了她!
“听说夜珞公主是个大美人,你为什么不快点将她娶进门?为什么一回来就凶我?你就真的这么讨厌我吗!”印心没有发现他满脸诧异,仍在发泄委屈。
她不断说着,她有多么讨厌自己笨手笨脚,却不希望他讨厌她。
她还说,每次他一生气,她就会好难过、好难过。
最后她甚至承认,她是因为无法接受他迎娶其它女子,才会想离开牧场。
当所有答案昭然若揭,东方狩天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他就像是刚打完一场硬仗,疲惫万分的抱着她,忽然倒向大床。
“啊!”小嘴立刻发出惊呼。“你做什么?你放开我,放开我啊!”她急忙松开他的衣领,将小手伸到他的胸膛前,试着将自己撑坐起来,可惜他却突然翻身。
一阵天旋地转,她被压到了他的身下,双手也被他扣到了头顶,接着,他几乎是恶狠狠的将整个身躯压到了她身上。
唔!他……他好重!
他竟然换了一种方法欺负她?!
印心正想抗议,却发现他一把扯开了她的盘扣,并伸手解开了她的——她的——她的上衣?
“啊!你、你……你怎么可以——”
他当然可以。
接着,他还解开了她的襦裙,并将那碍事的襦裙扔到了床下。
她浑身僵直,小嘴不断怞气,不敢相信他竟然不由分说就扒光了她的衣裳。
他、他他他——他到底怎么了?
她、她她她——她只剩肚兜和绸裤了啊!
“你……你住手啊!你这坏蛋……你快住……唔!”
蓦然间,他吻了她。
他俯下身子,不让彼此间再有空隙。
他霸道地撬开她的唇,深深的探入她的唇腔,湿热的舌勾缠着她的丁香,吮尽她的抗议,粗糙的大掌也理所当然地滑入她的肚兜里,握住她的雪嫩。
他放肆的挑弄她的蓓蕾,触碰她每一个敏感,诱得她不住嘤咛,僵硬的身躯逐渐瘫软成水。
可这并不够。热烫的唇一路攻城略地,沿着粉嫩的颈,一吻一啃,诱得她阵阵颤栗,猫咪般的呜呜声顿时充满了整个床帐。
如铁钳般的大掌松开那早忘了挣扎的细腕,改而抚摸起那张娇艳小脸。
他摸着她的眼、她的眉,爱极她为他神魂颠倒的模样。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脱衣的声响,不禁让印心睁开了眼,迷蒙的水眸似开似合,她看着他脱掉了衣衫,黑黝宽阔的臂膀、厚实精壮的胸膛,逐渐暴露在淡淡的日光下。
那**强劲的身躯,布满无数大小伤疤,远比他衣着整齐时,还要来得威猛骇人,可她却不觉得害怕,反而着迷似的探出了手,极想要轻抚他数不尽的骄傲与光荣。
可就在此时,外头却忽然传来碰撞声,以及男人们的哀嚎声。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有人连人带车的被扔出了牧场。
小手忽然僵停在半空中,她瞪着他**的胸膛,迟疑了一会儿,才如梦初醒的瞪眼尖叫。
“啊!你怎么可以脱光衣裳,你、你、你——”也不知打哪儿来的力量,她竟一把推开了他,手脚并用的往床边跑去。
“我只脱了上衣。”他眼捷手快的拉住了她,重新将她困在身下。“你才是脱光衣裳的那一个。”
他眸光深黝,低声的在她耳边提醒。
“什么?!”她又尖叫,这才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有些凉飕飕。雪嫩小手连忙扯起身边的喜被掩住身躯,粉嫩小脸顿时爬满绯艳。“你、你、你怎么……你到底想做什么啦?”
他给的答案,格外的简洁有力。
“我要和你洞房。”
“什么?”她傻了。
洞房?他要和她洞房?
洞房?洞房?就是欢欢和睿王爷完婚之后,一块睡在床上,然后无论她和喜儿怎么逼问,欢欢就是打死不肯将后续交代清楚,只会一径脸红的“洞房”?
过度的错愕,让她暂时忘了羞怯,只问——
“你为什么要和我洞房?”
真是够了!
瞪着眼前那过度迟钝的小女人,他闭了闭眼,咬牙道:“当然是因为我爱你,该死的爱惨了你!”
“你骗人!你明明就就要和夜珞公主成婚了……”她不确定的看着他,思绪整个大乱。
他爱她?他爱她?
她没听错吧?
“那女人是皇上指定的妃子,我只负责送她入京。”他强逼自己冷静的解释清楚。“我只要你,从头到尾只要你一个,你以为我是为什么将那女人丢在外头,却只因你的一滴眼泪,就失去所有理智,像个疯子般大吼大叫?”
“我……”她张着嘴,不晓得该怎么回答,却觉得,他形容得真贴切。
适才他的模样,真的就像疯了,可她万万没想到,他是因她而疯狂,她更没想到,夜珞公主竟然是皇上指定的妃子。
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她明明听见大娘和大叔的对话了,他们明明说,他一回到牧场,就要成婚的,难道他要迎娶的,另有其人?!
“那你要娶的人,到底是谁?”她怞着气,感觉心脏又悬到了喉间。
“还会是谁?当然是你啊!”他挫败的发出低吼,不敢相信到现在,她仍是搞不清楚状况。“你还不懂吗?我回来,就是为了提早和你成婚!”
“可是……”
“没有可是!”
该死的,无论是再艰困的战役,他都有自信能够获胜,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他品尝到挫败的滋味。
她什么都不必做,就能够将他的世界搞得天翻地覆,她甚至只需要落下一滴眼泪,就能够让他束手投降。
人们眼中,堪称无敌的他,在她面前,终究也只不过是个会被爱情所困的凡夫俗子;倘若,言语终究无法得到她的信任,那么他很乐意“身体力行”,用行动证明一切!
“啊!你做什么?别扯开被子啊——”
“闭嘴。”
“可是——”
“闭嘴。”
“那、那请等等——”
连串低咒再次响起,这一次,他不再说话,而是低头吻住她。
深深的吻住她。
当外头传来人们饮酒作乐的欢乐声,印心这才迷迷蒙蒙的睁开了眼。
看着那有些陌生、有些熟悉的石屋,她先是困惑的眨了眨眼,接着才认出这不是自己的屋子。
啊,这是狩将军的石屋啊,她怎么会在这儿?
自床榻上坐起,她望着一室的红被、红幔、红烛,心头没了难过,反倒盈满了羞怯、幸福和快乐,接着她又低头看着自己一身的红衣、红裳、红袜,这才缓缓想起,自己已经嫁人了!
她记得就在他把她——把她——呃——把她“吃干抹净”了之后,她就因为极度的疲惫而睡着了!
那是这些日子以来,最舒适、最令人心安的一次睡眠。
她还记得,他是如何的抱着她,如何的轻抚着她的长发,如何的贴着她的耳,私喁着情人间才有的私密情事,将她心中最后一丝陰霾扫除得一乾二净。
接着,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待她醒来时,她就发现自己正被他抱着,头上盖着喜帕,在满是人影人声的大厅里,迷迷糊糊的和他成了亲,拜了天地……
天!所以他说的才是真的!
他回来,就是为了和她成亲!
他是真的、真的、真的爱她!
毡毯外忽然传来动静,东方狩天关上房门,走了进来。
烛光下,她望着他,他也望着她,亲密气氛流淌间,令人脸红心跳的欢爱记忆也忽然跃上心头,她小脸一红,连忙捂着脸,躲到棉被里去了。
朗朗笑声顿时塞满整间石屋,他将她自喜被里抱出来,不许她逃避。
“没有话要说吗?”
“呃……”她满面红潮,哪晓得该说什么?
事实证明,他没有说谎,他真的娶了她,反倒是她,似乎——好像——确实误会了什么?
“嗯?”他挑眉。
“我……”她红着脸,一双眼左、右看看,就不是不敢看他。
“现在轮到你,将事情解释清楚了。”他低头看着怀里那一脸心虚的新婚妻子,一副算秋后总帐的模样。“你到底是从哪儿听说,我要和夜珞公主成亲?又是从谁口中得知,我不喜欢你的?”
她是从薛大娘和石三江口中听见,但显然的,是她会错意了。
大娘他们说的分明是两件事,是她将两件事兜在了一块,白白流了一缸子的眼泪;她也是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归论出他不喜欢她,结果却惹恼了她最心爱的男人,气得他抓狂——
一切都是她自作聪明,自作自受,她真的好抱歉、好抱歉,可这个时候,要是她坦承一切,他会不会又要生气了?
看着那藏不住心思的小脸,尽管她不肯说,但东方狩天多少也猜得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样的误会。
这小女人犯错,几乎已是家常便饭,可他万万没想到,她竟会如此不信任他,并轻易决定离开他。
想起当时她那决绝的神情,他心一沉,忍不住俯首轻咬她的耳垂。
“啊!你怎么可以咬我?”她吓了一跳,连忙缩起肩膀,用手捂住双耳。
“你可以误会我,我却不能咬你?”他眯着眼,立刻更改目标,咬起她柔软的唇瓣,还当上头有甜蜜似的,不断的吸吮着。
她又惊又羞,却不敢抗议,只能容忍他的“折磨”,以此谢罪。
可是——可是他到底要咬多久啊?
抖着身子,她几乎压抑不住喉间的低吟,看着他一路啃咬她的肌肤,在上头印下浅红色的印子,甚至又开始脱起她的衣裳——
“啊!你又要做什么了?”她按住他的大掌,满脸酡红。
“完婚之后,当然是洞房。”他理所当然道,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邪肆。
她倒怞一口气,欢爱的场面瞬间跃上脑海。
一开始,他弄得她好痛——呃,虽然后来不痛了,还舒服得让她不断嘤咛、扭动,她甚至还在他的诱哄之下,在他的肩膀上,烙下了一圈牙印——
啊,好羞、好羞,那种事怎么可以再来一次?她一定会羞死的!
她推开他的大掌,结结巴巴的开始寻找借口。
“可、可是我们已经洞房过了啊。”
他不满意的重新覆上她的娇躯,甚至直接探入她的衣领内。
“你该不会以为,洞房只有一次吧?”
她全身一颤,连粉颈都染上了绯红,小嘴却忍不住嘟囔:“才不可能只有一次呢,你明明就做了三次。”那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会死掉!
宏亮的笑声,再次塞满石屋,他得意的抱着她倒向大床,宽容的对她承诺。
“这次,我会手下留情。”
说到底,他还是要洞房?
天,她该拒绝他的,可是她已经……已经没有力气抵抗了,呜呜……这一次,她真的会死掉啦……
轻喘中,她迷迷糊糊的想着,但被啃得红肿的小嘴,却不自觉的弯出一抹浅笑。
算了,一切都无所谓了,因为她终于晓得,他真正的答案了——
原来,他这么急着出发,不是为了去迎接他未来的妻子。
原来,皇上没有乱点鸳鸯谱。
原来,他待她好,是因为他爱她。
其实,他早已不只是喜欢她而已……
唔,太好了,原来他和她是一样的呢!
有朝一日,她一定要回笑笑谷,好好的告诉师父,她再也不要饕餮谱了,因为她已经得到世界上最珍贵的幸福了!
【全书完】
编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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