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地下暗牢只有两个房间,一个是用来关犯人的,一个是用来审讯犯人的。
此刻那唯一的牢房之内,正锁着一名脾气暴躁的战士。
孙悟空被吊在半空中,两根尖锐的钩刺从他的琵琶骨位置穿出,限制了他的神力。
数根粗大的锁链从牢房的几个角落里拉出来,紧紧捆住了孙悟空的四肢,把他整个猴拉成了一个大大的x。
锁链之上有暗金色的光辉时隐时现,显然是经过了特殊的处理,在其中镶嵌了能够克制孙悟空的符文。
孙悟空全身上下,只剩下嘴巴和眼睛还可以动。
他唯一的抗争,就是朝看守他的“狱卒”,也即虎煞守护渊离大吼大叫。
“叫潘震老儿出来!”
“待俺老孙出去,定然要打破你这凌霄宝殿!”
……然而,不论孙悟空如何咒骂,如何挑衅,站在牢狱外面守卫的渊离,都面无表情,亦不向孙悟空做出任何回应,恍如一尊雕像。
墙边的一道暗门突然打开,羽虚、玄坤鱼贯而入。
渊离这才有了动作,他抱拳向两人行礼:“大哥、二哥。”
玄坤应道:“我们把那只落单的狐狸精也抓来了,孙悟空的情况怎么样?”
渊离答道:“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任何变化,意味着孙悟空一直在闹,一直在叫骂。
想到这里,玄坤也是觉得佩服,渊离老弟的定力实在是不错。
孙悟空听到有人来,刚消停了一会儿,立刻又嚷嚷起来:“潘震老儿出来受死!”
可惜的是,他没能看到潘震,来的只有潘震的两个喽。
羽虚站在牢狱之外,眯着眼睛观察孙悟空,发现在被囚多日之后,孙悟空仍未放弃希望,他的神体虽然受创,却仍在汲取微弱的暗能量恢复伤势,如果不是将孙悟空的琵琶骨穿起来,恐怕他早就在这个暗牢里大闹一场了。
在孙悟空刺耳的叫骂声中,玄坤第一个忍受不了,喊道:“泼猴!休得聒噪!”
“玄坤竖子,敢不敢进来受死!”
孙悟空第一时间怼了回去。
这个时候,羽虚却拍起手来,哈哈笑道:“好!果然不愧是齐天大圣,骨头够硬!”
孙悟空瞥见羽虚,气愤至极,“呸”地一声,啐了口吐沫出去。
只可惜这间牢狱的墙壁是利用数百道符文设置了屏障,那口唾沫“啪”地打在透明的壁障上面,缓缓滑落。
玄坤已是怒不可遏,挥起大斧指向了他:“泼猴,你找死!”
“诶,二弟,不要动气。”
羽虚抬手阻止了玄坤,向孙悟空说道:“孙悟空,我们谈个生意怎么样,我告诉你那只狐狸精的下落,你来回答我的一个问题。”
一听“狐狸精”三个字,孙悟空不由大急:“你是说阿狸?”
“正是。怎么样,这笔买卖做不做?”
“不做!你之所以敢出现在我面前,不就是因为你抓了阿狸吗,区区鬼蜮伎俩,也敢在大圣爷面前使诈?”
孙悟空怒极,但心里也在担忧苏小狸,难道羽虚真的抓了她?
羽虚转向玄坤和渊离:“还得请两位兄弟帮我把这间牢门打开。”
玄坤、渊离两人不约而同走到牢狱的门框位置,共同向其中注入神力。
按照这间暗牢的保密级别,必须检测到潘震,或者四大守护中两人的神力信息,才能维持开启。
羽虚眼见着自己的小陷阱被孙悟空拆穿,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直接袖口一扬,从衣袖里面飞出来一个女人,噗通落在了墙脚的位置。
看到那个女人时,孙悟空不由得目眦尽裂,喊道:“阿狸!”
只可惜苏小狸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不知是昏迷了还是死了。
“羽虚,你们把阿狸怎么了!”
面对斗战胜佛的大声质问,羽虚一点也不虚,他示意玄坤和渊离将暗牢的门重新关闭,这才好整以暇地答道:“不用担心,死不了。”
他转身走到渊离的身前,伸手拍了拍渊离的肩膀:“四弟,你整天跟这只死猴子相处,真是辛苦了。”
渊离谦逊地点了点头:“多谢兄长体恤,小弟一定不辱使命,牢牢看住孙悟空。”
羽虚朝玄坤挥了挥手,示意离开此地。
孙悟空犹在牢房中吼叫什么“潘震老儿出来受死”之类的话,但他喊再多也是徒劳,因为羽虚、玄坤已经走了。
渊离站在牢房的外面,重新变成了一个没有表情、没有动作,也莫得感情的雕像。
在这之后,孙悟空终于将目光转向苏小狸,开始呼唤她的名字。
“阿狸!阿狸!”
他一声声地喊出来,一颗心也渐渐沉到了谷底。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小狸缓缓睁开眼睛,冰冷坚硬的地砖硌得她脸颊生疼,四肢亦酸痛无力。
尽管神智还有点不清醒,苏小狸还是第一眼看见了浑身血污,模样狰狞可怖的孙悟空。
“我死了吗……下地狱了吗……”
她再次闭上眼睛,等待阎王爷的审判,直到听到一个怀着喜悦的声音:
“小狸!你醒了吗?”
……她当然没死,他们都还活着。
苏小狸喜出望外。
暗无天日的牢狱里,从此时起,多了一缕亮光。
而在云霄城地面以上的部分,却是终年沐浴阳光。
自从一万年前的那场大灾变开始,这里就没有经历过黑夜。
与云霄城遥遥相对的天道塔内,长老院的首席大长老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来到天道塔顶层,敲响了女皇蕾娜的房门。
蕾娜很快打开厚重的石门,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大长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大长老皱纹横生的脸上勉强挤出笑容:“小娜,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这个半截入土的老头子,一直站着跟你说话吧?”
“长老快请进。”
两人在客厅的位置面对面坐下,蕾娜娴熟地从暗位面武器库里掏出来茶水、糕点。
但大长老不吃也不喝,只是问道:“蕾娜,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
“当然记得,我小时候还经常缠着长老您,把您的眉毛和胡子都揪断过呢。”
蕾娜自幼长在深宫,几乎没跟同龄人接触过,揪断大长老的眉毛胡子,算是她乏善可陈的童年里为数不多的乐趣。
大长老也露出缅怀之色,却缓缓摇头:“我指的是,更早的时候。”
“更早的时候?”
蕾娜满脸问好,更早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在娘胎里的时候吗?
大长老悠悠叹道:“那是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虽然现在告诉你这些东西,有点晚,但我觉得……很有必要。”
蕾娜忍不住屏住了呼吸,心里开始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