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熙仍是坐在后花园的一角。
石桌石凳，石桌之上，摆着一壶清茶，两个茶杯。
鹤熙就坐在石凳上，背对着瑞萌萌，翘着二郎腿一动不动，若有所思。
瑞萌萌在数步之外停下，恭敬地道：“老师，我来了。”
“坐吧。”
瑞萌萌刚一坐下，对面的鹤熙就说道：“凉冰已经把你的事告诉了我。”
“我的事？”
“关于以太，关于你的那些未知的底牌，以及你那来自于已知宇宙之外的知识库。”
鹤熙神色平静地盯着瑞萌萌，试图从瑞萌萌的表情动作上捕捉一些信息。
可惜的是，瑞萌萌的脸色也很平静，她颇为自来熟地端着一个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细细品味一番。
在鹤熙的注视下，瑞萌萌说道：“我相信女王，也相信您，所以，不论是她把这些秘密告诉您，还是您把这些事再去跟彦讲，我都不会介意。如果您有什么疑问，我也知无不言。”
鹤熙听得一愣，显然未想到瑞萌萌会这么坦荡。
本来，鹤熙都已经做好了强制入侵瑞萌萌暗位面的心理准备了，没想到瑞萌萌看起来一点也不打算隐瞒的样子。
其实，瑞萌萌有以太系统加护，即便是当年被凉冰强制检索记忆，以太系统也保护了她那些来自于主位面的海量信息。
换言之，瑞萌萌之所以能这么坦荡，并不是真的打算知无不言，而是自信鹤熙无法强制从自己身上得到主位面的信息。
鹤熙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节，还以为瑞萌萌这家伙心诚，当下一阵感动。
感动之余，鹤熙立刻就把早就想好的说辞道出：“给你安装次生物引擎之前，我还有两个问题要问。第一个问题，倘若你借助次生物引擎，触摸到了终极恐惧的奥秘，那么，你是否会像卡尔那样，为了探寻所谓的真理，去迎接虚空，与主生物世界为敌？”
瑞萌萌拥有天赋的睿智，理论上讲，比已知宇宙的任何一个人都更容易领悟到终极恐惧的真相。
但鹤熙始终放心不下的事情是，倘若瑞萌萌领悟到了真相，是否会变成另一个死神卡尔？
现在她把这个问题开诚布公地提出来，打算借着这个机会来观察瑞萌萌的反应，倘若瑞萌萌的回答有一丝一毫的迟疑，鹤熙都不会再为她安装次生物引擎。
然后，瑞萌萌毫不犹豫地答道：“不会，我热爱生命，热爱这个世界！”
瑞萌萌眼神真挚，神色诚恳，鹤熙很快就确认了这不是谎言。
鹤熙心中稍定，又说道：“第二个问题，关于终极恐惧，你现阶段有什么想法吗？”
“有的，一点点不成熟的思考。”
瑞萌萌仍旧没有犹豫，直接在两人中间投影出一个方框，整个区域分成9x9的栅格。
“这是一个封闭的二维平面，或者说，一个棋盘，我把它比作成一个宇宙。”
鹤熙点了点头：“现在这个宇宙仍是一片荒漠，你是不是要开始给它投放生命了？”
“对，贪吃蛇这个小游戏您知道吧。”
瑞萌萌的手指在棋盘里面一点，已经给它装载了贪吃蛇的程序。
棋盘之内，立刻就有一条小蛇走着直线，通过吞取食物，不断生长。
“这条蛇，可以类比成文明的发展，蛇不断地吃，文明也不断地发展前进，但是呢，这个世界是有一些禁忌的，有一些不能够触碰的禁区。这个禁区，可以是世界里面的一个路障，也可以是世界本身的墙壁。”
在瑞萌萌的演示下，贪吃蛇时而撞到棋盘内的障碍物，时而撞到棋盘周围的四面墙壁，整个游戏不断地gameover，又不断地重启。
“如果理解得肤浅一些，这些障碍物、四周的墙壁，就是文明发展历程上的终极恐惧。”
听完瑞萌萌的解说，鹤熙眯着眼睛想了想，很快就点着头说道：“很有启发性，但这样还有一个问题，你设定的这个世界是有限、有界的，贪食蛇所在的世界，被一圈墙壁围着。但已知宇宙是无限的，也没有边界。”
鹤熙的意思很明显以有限类比无限，有失偏颇，很可能距离真相太远，甚至有可能得出截然相反的推论。
“没问题，不就是边界嘛，小问题。”
瑞萌萌打了个响指，将贪吃蛇的小程序稍作修改。
重新载入之后，贪吃蛇仍然沿着规则的轨迹去捕食，但在即将撞向墙壁的时候，并没有发生预料中的碰撞，蛇头部位竟然直接从下方穿出，也就是说，贪吃蛇从左边的边界出去，又从右边的边界进来了！
“这个世界仍然是有限的，但是我给世界的边缘增加了双向的连通性，也就是说，边界与边界相连，反而不再具有边界，现在贪吃蛇不论怎么走，都撞不到周围的墙壁了。”
如果说之前贪吃蛇撞到墙壁，还接触到了世界的边界，现在连边界都接触不到了，始终在世界之内徘徊。
瑞萌萌最后问道：“您觉得，这个世界是有限，还是无限的？”
鹤熙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支着下巴，眼中的惊讶、欣赏、疑惑，不一而足。
“萌萌，你真的是个天才。这个贪吃蛇的世界模型，已经能够解释已知宇宙的很多问题了。”
比如说，宇宙无穷膨胀问题，无边界现象等等。
然而，这个假说仍然存在一个致命的缺陷。
鹤熙很快就想到了这一层，微微皱眉说道：“又出现新的问题了，如果已知宇宙是个有限但无边界的空间，那终极恐惧是什么呢？贪吃蛇的世界里已经没有障碍物了，是什么东西，限制了它的生长？”
已知宇宙之内，没有什么能阻碍文明的发展，那限制文明发展的终极恐惧，是什么？
讨论到这里，瑞萌萌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也只能想到这里了，后面的就想不明白了，也许，装上虚空引擎之后能有些新的思路。”
她依稀记得，在雄兵连原作中，华烨装备最新版虚空引擎后，世界观有了很大的变化，并且还认为三角体才是未来。
装备虚空引擎，也就意味着初步涉及虚空的领域，或许能给瑞萌萌一些启发。
“今天聊的东西很有意思，我得好好消化。”鹤熙从石桌边站了起来，“你也赶紧去堕落女王号吧，凉冰一定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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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 加更更完了，不欠了，lei了lei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