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紫薇阁,一直看到站在院子里的白浪,竟然老熟人一般说:“你也来吧。”
至于尹博候,原本就是元府的下人,就让他站在紫薇阁的门口,顺便盯着躁动不安,闹腾不休的元浅霭。
白浪和米小贱就跟着元喆禹走进了三重门的会客室,这里是元喆禹会见最重要人物的地方。
三人刚一坐定,元福也来了,端来了三碗汤。
这是元府最好的人参汤。
元福就在元喆禹、米小贱、白浪三人面前各摆了一碗,然后坐得远远的。
元喆禹看着米小贱,脸上的表情让人捉摸不定。
“米公子,你一再对元府施与援手,多次救了霭儿,这次还救了篮霓,大恩就不言谢了!”
米小贱点点头,说:“这些都是晚辈该做的事情,举手之劳,何须言谢。”
元喆禹顿了顿,突然说:“元某还有一事相求,万望米公子不鼎力相助!”
米小贱的小心肝扑通直跳,怀揣着某种不祥。
青州首富,整个华夏国排名前三的富翁,老奸巨猾,还是谨慎些好。
一个不小心,就会落入元喆禹的圈套。
所以米小贱没有说什么万死不辞之类的豪言壮语,反而忐忑地问:“什么事呢?元老爷先说来听听。”
“拯救青州百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何况元喆禹也不是喜欢卖关子的那种人。
米小贱顿时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所料,这老狐狸居然也察觉自己的蓝血可以救人。
元喆禹虽然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但是他的慷慨却要别人来买单,米小贱当然不干了。
“元老爷说的……嘿嘿……可谓是义薄云天啊!但是小贱没有二小姐的天赋,不懂得熬汤制药,更是不懂得救人。至于刚才给二小姐的灵药,也只有那么一点点,小贱再也没有了。”
元喆禹笑了笑,也不招呼米小贱和白浪,自己就喝了一口人参汤。
他对米小贱的装聋作哑很是不满,不过没有用语言表达出来。
放下勺子,才说:“本以为米公子是磊落之人,还以为霭儿找到可以托付的人呢……”
米小贱顿时一挥手,打断了元喆禹的话:
“元老爷,咱们男人说话,就不要扯上女人的事情,至于霭儿……可不可以托付,托付与谁?这个时候说这些尚早……”
这几日,他也隐约听到一些传闻:十八年前元喆禹为了争得青州商会会长一职,不惜牺牲自己大女儿的幸福,硬是把元曼琪和毕晓天活活撕开,嫁给了现在的知州大人。
本来,米小贱对元喆禹的武功多多少少还有些仰慕,可是听到这些传言之后,朦朦胧胧的好感就荡然无存了。
元喆禹原本的意思,也是希望米小贱能有怀揣天下苍生的抱负,趁着这个机会,主动把霭儿和米小贱的关系明确一些。
现在一听米小贱的说辞,顿时觉得自己好卑鄙无耻,落下了用自己小女儿引诱米小贱上当的嫌疑。
当即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
不过,话还是要继续谈下去。
“米公子说的不错!男人就谈男人的事情,现在元某就直说了,请米公子放血救人!”
米小贱决定装傻倒地。
“啊?放血救人?是将患者体内含有瘟毒的血放出来吗?怎么放啊?这可是大夫的工作,小贱不懂医术……”
元喆禹愤愤然要起身。
“米公子,再这样下去,就把天聊死了!”
米小贱却不为所动。
知道再玩下去也没意思了,不如就开门见山吧。
于是反问道:“记得前几天,赵捕头央求元老爷借出通灵杖,请北寺的慧圆法师,也就是天庭的第二战神做一场法事,即可消除清浊的瘟毒劫难。可是元老爷却舍不得借出通灵杖,导致青州又死了好几千人。如今,元老爷却要小贱放血救人,实在让小贱百思不得其解!”
元喆禹气得背过身子,暗暗闭眼、咬牙。
长长吐出一口恶气,转过身来,表情和口气都很正常。
“这事……并不是公子所想的那样,容日后道明。现在迫在眉睫的是,青州的瘟毒,不会在五千人丧命就会停止。就算元某麻木吧,米公子如此大仁大义,胸怀天下的人,不至于置芸芸众生而不顾……”
“元老爷,您老人家太抬举小贱了,捧得越高,摔下来越疼,这个道理小贱还是懂的。现在听起来,大仁大义,胸怀天下的是
元老爷才对!但是小贱还是有一事不明,赵捕头借用你的通灵杖,对你没有丝毫损失,你为何不同意?现在叫小贱放血救人,难道就不担心小贱血竭而亡吗?”
元喆禹的涵养也真是到极致,没想到一个连自家女儿幸福都不顾的人,居然会为青州百姓这般人遭受米小贱的这般“折辱”。
“这个……米公子尽管放心,你的蓝血只需献出几斤来,兑上元某的方子,就能彻底驱除了瘟毒。”
“呵呵,没想到二小姐的药汁,还真是元老爷给的方子。”
米小贱之前就有预料,这下总算证实了,就认真地说:“既然那方子是驱除瘟毒的良药,为何不继续用呢?非要小贱的蓝血不可吗?”
元喆禹点点头:“一部分是!”
说罢回到座位上,抬手示意米小贱和白浪喝汤。
然后说:“不瞒两位公子,其实赵顺的那个主意也不错,让第二战神比奇带上通灵杖去东岳峰做一场法事,自然能赶走瘟神。但是只能不再让瘟毒蔓延,不再继续残害苍生。而对于已经身染沉疴的患者,却没有治疗作用。再说,第二战神那么一吆喝,加上通灵杖的威力,瘟神倒是被赶走了,可是方圆三五百里的生灵也都会烟飞毁灭。比如那些鸟兽飞虫,它们何罪之有?”
米小贱顿时张着嘴巴合不拢了。
原来,自己误会了元喆禹。
“但是……冒昧问一句,元老爷这般宅心仁厚,为何当初要毁掉大小姐的幸福,还那么狠心地把大小姐沉入清水江?”
“你……”
元喆禹刚要发作,却恨恨地忍住:“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怎么知道这事?”
米小贱点点头,说:“对,在你的眼里,小贱的确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因为十八年前,小贱并未出生,自然没有在青州看见这些事情。但是那时候,小贱却在清水江里啊,看见你隐瞒世人,偷偷地把大小姐沉入了江底。现在,要是小贱不说,元老爷是不是也想把那段往事沉入江底了……”
“啊?”
元喆禹不等米小贱说完,当即惊讶得站了起来,第一次像个懦夫一样浑身发颤,像审视怪物一样地看着米小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