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衣在那座城池待了三天,帮慕朱颜解决一些隐藏的麻烦,现在在那座城池之中,稍微有些事你都会知道慕朱颜身后有着人,想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没有人是不爱惜自己生命,起了坏心思的都安分了。
因此他们才能继续行走。
问过店家之后,柳白衣知道了附近有一条小道,要是从那边走,去大理的路上也能快上一点时间,得知消息之后,柳白衣对店家表达了谢意,多点了一坛酒,店家也很高兴,送了几碟小菜给他们。
一路北上去大理就是柳白衣定下的路程规划,了尘是要死皮赖脸跟着他,对此也没什么意见,走出那座城池之后,两人就再也没遇上烦心的事情,顺利的到了现在,打算着喝完这坛酒之后,就起身上路。
柳白衣习武倒算是一把好手,但对于行路和认路,那就远远不如了,哪怕是在熟悉的大都都能走错路,更何况是偏僻无人的小道,对此郁闷无比,若非做出一些事情对自身不好,他都想抓个人来给他指路了。
柳白衣是路痴,了尘并不是,但他也没指出,笑呵呵看着柳白衣唉声叹气,他将这段路当做一场修行,柳白衣无论做出什么事情,结果都不会变,依然会走到大理他故国的位置。
既然结果都不会变,那柳白衣现在的作为,那就极有观赏性了。
柳白衣在想起故国之后,一直想去看看,然后想提着刀,去问问当时攻下城池的人,如何下的手,他终究是明国人。
不顾潇洒飘逸的白色大袖,柳白衣一屁股坐在路边石头上,翻来覆去的看着地图,想要找到那条小路,过了良久,柳白衣看向来时的道路,有些犹豫:“要不我们还是走大道吧,小路着实难找。”
“你想要走近路,那就要先找到路,更要确认说出这条路的人是否正确,那位老板和你就是萍水相逢,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出过远门的人,他说的这条路以前或许是有,现在可能早就杂草丛生了。”
了尘平淡一笑,看着远处丛生的杂草,隐隐约约有一个路牌。
“古往今来有很多江湖人都想走近路,甚至可以说近路就是他们创造的,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但可惜的是,走一时还好,若想将这条路保留下来,那可就难之又难,那些被砍过的杂草又会重新长在路上,甚至是里面还带着一些毒蛇猛兽!走近路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也需要变通,有些就不是那么好走的,比如说这个。”
了尘一掌拍出,落在杂草丛中,露出里面的场景,是遍布的蜘蛛毒网和钢铁陷阱,纵目远眺,依稀还能看见几个大坑,插满了竹枪。
柳白衣这才明白了尘说的意思,不禁讶然,了尘灵觉出众他是知道的,没想到是如此厉害。
“是那个店家。”了尘肯定道:“我听了一些店家的话,发现他对每个人都说这边有一条小道,相信的人虽然不多,但总会有几个人愣头青,你差点就中到他招。”
柳白衣默然,这些日子,他对自己实力有些过分自信,尤其是在老妇人之后,他就忽略掉一些行走江湖要注意的小事,认为以实力可以安然无恙度过去,现在想来有些可笑。
先天入世都会万分小心,而他才是纳气。
柳白衣对了尘感谢:“受教了。”
了尘点头应下,觉得是理所当然。
……
……
发现小道的机关之后,两人就走大道,也不会去想那里机关会对后来人产生什么样的后果,就好像柳白衣没有了尘指点,进去之后肯定会吃一番苦头,那都是自找的。
两人渐行渐远,不时的交谈声回荡在路上,惊起一片鸟雀,不知不觉天色暗淡,柳白衣对此早有准备,拿出一具灯笼点燃,淡淡光芒泛起,照亮前方三米的道路。
接着灯笼赶路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也没有想要找地方休息的意思,前后都是道路,没有平坦地方,哪怕休息也是不舒服。
柳白衣觉得无趣,将灯笼递给了尘,解下竹笛吹奏起来,悠扬笛声回荡在空旷的天地,很有几分意境,笛声在两人听来是无碍的,但在另外一些人耳中,就有些诡异了。
眼看着柳白衣吹奏笛子,一群拿着各式武器的人,有些按捺不住,大有只要头领一声令下,就冲杀出去的模样。
头领面露纠结之色,他本以为到了晚上,柳白衣就会找个地方休息,自己也能突然袭杀,对己方的损失压到最小,可看到柳白衣依然精神十足,也忍不住慌乱,只要再过几里地,就不是他们地盘了,这两头肥羊就会交给其他人。
咬咬牙,头领猛然一挥手,带头跳了出去,拦住柳白衣两人。
已经很久没有开张,不能再等了。
柳白衣面色奇怪,这里有人埋伏的事,了尘早就告诉他了,这也是他拿出笛子的原因,绿林道上有件规矩,要是被盯上了人弄出了声响,就代表已经察觉到,懂的人自然会退去,能察觉到他们就是扎手的点手,要是非要一意孤行,结果不堪设想。
现在看来,这些人都是不懂,只是一些普通的山贼劫匪,就连这个头领,也只是勉强练过体,身上没有丝毫气息。
柳白衣平静道:“那些小道上的陷阱就是你们设的,就连酒馆的主人,也是你们的人,只是没在酒里下毒,让我颇有些意外。”
头领觉得不对,可看到自己人多势众,也压下了这种心思,笑眯眯解释:“也算不上是我们的人,合作关系罢了,他给我消息,我护着他,要不然那地方就只有一座酒家。”
柳白衣听后,了然点头,转头对了尘说:“你来还是我来?”
虽然了尘每次都推脱让柳白衣出手,可柳白衣还是要问一问,说出后正欲有动作,了尘拦下了他,认真说道:“这次让我来吧,酒不能喝,人还是能打的。”
听闻这话,柳白衣有些惊讶,了尘以往只对极恶之人出手,哪怕出手之前,也会向做恶的人问清楚,现在这番行为,让人有些看不懂。
了尘左手提着灯笼,右手单掌向上,猛地往下一压,乌泱泱的一群人就趴在地上,无论如何挣扎,都像压着千斤巨石一样,动弹不得手掌继续往下压,人群也越来越难受,有些身体瘦弱,就昏了过去。
了尘停下动作,带着怒气:“那些小路是你们开的,那就要承受后果,小道就是邪道魔道,是不能走的。”
听完这句话,柳白衣疑惑也就解开了,在佛家看来,一切魔道都是不能存在的,虽然不知佛家为何对魔道这么深恶痛绝,但柳白衣知道这是件好事,流传在故事中的魔道都是凶厉,事实上也是如此,陈晓和他说过魔道的诡异,动辄就是吞杀一城一国之人,凶滔滔天。
那条杂草丛生的小路,和魔道很相似,都能走捷径,也都遍布着威胁,也难怪了尘会如此生气,想的是那条小路,沟动了他某些记忆。
佛门修行不在于力量,而是在于心境的突破,传说在上个时代有位佛教圣人,起初只是一位云游僧,后来到了心中的圣地,撞见一只蝴蝶在茶花上破茧,不晓得他悟透了什么,拈花一笑,立地成圣。
了尘学习的就是这位圣人的路,明国就是他心中的圣地,走通之后不能成圣,但也大有裨益,能找到自己的路,也未尝不可,而事实上也是如此,了尘将去往明国的路当做一场修行,路上的人和事都是诱惑,而小路就是邪魔歪道,要是他踏进去了,以后想成为宗师都难了。
手掌悬在头领头上不足三寸之地,只需轻轻一拍,邪魔歪道就能斩杀掉,了尘看着自己手掌,不由得迟疑,头领是山贼强盗,截杀过路人,手上的性命不在少数,哪怕是杀了也是在行善积德,自己要是杀了,可就破了戒。
柳白衣见到了尘迟疑,耸耸肩,提出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我听那些佛祖的事情,有痛手斩魔,也有降伏魔鬼做自己弟子,你不是要效仿佛祖吗,这倒是个不错选择。”
一席话说出,了尘听后茅塞顿开,顿时有了想法,了尘天资聪慧,自从从佛国出来之后,他就察觉到自己来寻找那把剑是个由头,真正的目的是重新传开佛道,镇压魔头,度化世人。
这些山贼,既是魔头也是世人,合该被他度化。
“阿弥陀佛,你们可愿意做佛门弟子,以后吃斋念佛不造杀孽。”
了尘双手合十,认真说道。
山贼们想要拒绝,却看见柳白衣抚摸着刀鞘,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相向的意思,山贼虽然对了尘的话懵懂不知,但也明白自己回答不好就会死,不停的点头。
了尘又问了两遍,山贼在生命威胁之下,也应了两遍,确切之后,了尘露出微笑,解开山贼身上的压抑。
这些以后,就是佛家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