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之前,周期面无表情,摘下腰间的书籍,随意翻开一页,轻声道:“羽箭。”
在残存夕阳照耀之下,空中水汽凝结在一块,化作一支巨大羽箭,相比于城门官手上那一把,犹如巨人和儿童的区别。
心念一动,羽箭爆发出强大的气势,电射向城门官,城门官大惊失色,他在城中见过的最强,无非是通明的城主,而看着这一支羽箭的威势,就可以知道周期这实力有多恐怖,自己先前说出的话,简直就是在为自己找死。
羽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轰然落下,插在城门官胸口,城门官应声倒下,血液四处飞溅。
城门其他兵士虽然惊骇,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慌忙帮忙派出几个人去下面传递信息,其余剩下的人,拿着武器,两股战战的望着城门口的周期。
周期散去羽箭,说了句话。
“开门,今日我来讲道理。”
声音虽然很轻,落在守护城门的兵士耳中,却犹如惊雷,下意识的想打开城门,却又想起自己身份,一时陷入两难境界,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
周期说完之后也不甚在意,召回黄牛,反身骑在上面,看着手中书卷。
他知道会有人来开门的,他的道理也是讲给来人听。
信使带着消息,奔驰在城市中,对于阻拦自己的治安官,视若无睹,消息很是急切,要是晚一些送到,城主会拿他点灯祭天的。
城主府中,城市正在举行着一场宴会,无数美艳的歌女舞者翩翩起舞,在城中很稀少的肉食美酒,随意洒落在地上,没有人看上一眼。
喝酒到兴起,随意搂过一位歌女,扫开桌上饭食,不顾歌女的挣扎,就地做了些苟且之事。
在城主看来,一切都是其乐无比,能赴宴的都是他的亲信慕僚,一些不受他待见的,连吃饭都是问题,就好似某个姓白的将军。
信使的消息,打破了这份乐趣,城主听完之后怒不可遏,拿起一边的马鞭,狠狠抽了他几下,这才说道:“你确定只是一个老头吗,还是用长弓的?”
信使吃了痛,对城主心中有些怨气,含糊其言,只是不断点头。
城主狞笑,一脚踹飞他,吩咐亲信随意吃喝后,随意披了件衣袍,就往城门赶去,在这座城门之中,他就是土皇帝,现在有人要惹到他头上,那就只能手底见真章。
城门口,城主面色难看,他发觉自己看不透周期的修为,顿时知道自己惹上了大麻烦,也对信使记恨上。
周期还是学子时,曾经见过太子长琴,他也不知道为何,就跪在太子长琴身前,向他问着道理,太子长琴没有回答他,只递给他一本书,叫做文经,是他手中这本,后来他从书中领悟了修行之路,风平浪静到了宗师,在成为宗师之后,周期一直望不到后面的路,对悟道的境界又向往,又无奈,所以他在这几百年中,想了很多事
情,出了很多书,也给很多人讲过道理,今天他又要讲一次道理,会死人的那种。
这算是周期真正意义上的讲道理,也就是不讲道理,文经上面写了很多令人深省的话,但无论从什么方向,什么角度,都只体会到一个意思。
“拳头大才是道理。”这是书上写的原文,周期很认同。
没有想和城主说话心思,周期一指点出,一条丝带隐隐闪现,细细望着,上面有着各种书籍以及背诵读书的人影。
这一招是浩气长河,书圣曾经用过,在他死后失传,却没想到留存在文经中。
传说修到高深之处,长河能越过时空,勾连各个时代的儒家学子,周期自然是做不到这件事情,文圣也做不到,哪怕他是创造者。
不过面对这座城,周期也不需要勾连时空,单凭着自己宗师修为,那就足够了。
城主阴沉着脸,认真看着丝带,他能察觉到这条丝带是要自己命的东西,周期也是想要自己命,生死之间有大恐怖,在压力压迫之下,城主从身上掏出很多法器,一一激活人扔出,不求能击退,可以阻挡片刻就行,只要自己能逃离这片城门,入了城,可就找不到自己了,他对此很是自信。
周期看到城墙上不断的碰撞爆炸,竟然有些微微失神,复而摇摇头,将这些心思甩出去,倒还是对城主有些莫名感叹,他不是感叹这个人,而是对城主的身家,有些吃惊。
城主坐上城主之位有十多年,这座城又是两域中心,大凉皇帝收税也是经过他的手,在位期间大力收刮,强取豪夺拿了不少法器,虽然以低阶通明法器为主,中间还夹杂着几件先天法器,但也算是富裕了,对此,周期有些惋惜,这些法器要是到自己弟子手上,怕是连皇帝的事情自己都能管一管了。
周期踩踏着空气,走上城墙,拿出一把戒尺,拍在城主头上,城主顿时被定住,动弹不得。
周期修为还算不错,哪怕是在同境之中,遇上那些剑客也能争斗一番,或是恰到好处的一击,胜负到手也是未尝不可,那些剑客大多都是习练剑无双的糟粕,论起杀力,还真不如他这位儒家宗师。
要知道在以往“剑客十步以内皆是死地”可是无数修武者用生命兑现出来的真理,但在剑无双成圣后,剑客的传承就被篡改,面对圣人,他们也不得不从,到后来弱了不止三成,只有那些修炼古剑法的,才勉强当起这种称号。
后来听说剑无双被一位姓姜的剑圣斩杀,那些被篡改的剑道,也要重新归来,甚至会更强一些,周期对此不作评价,他只是个宗师,哪怕以后突破到悟道,也猜不透圣人的想法,他现在只想将城主斩杀,将龙旗插在城头。
仅此而已。
城主奋力解开定身,拿出一柄短剑,严阵以待。
城主习过剑术,是一位剑客,但也算不上,他胆气已经不足了,没有胆气拿的剑,就像一根树枝
一般软弱无力。
深吸一口气,他决定先攻,反正已经逃不掉,为何不殊死一搏,剑光一闪,浓厚剑气如飞花一般,盛放在城墙之上。
周期面无表情,戒尺迎上剑锋,快要碰撞之时,手腕一抖,又拍在城主头上,眨眼就起了一个大包。
城主感觉头上一阵巨痛,手中的剑也握不住,叮当一声掉在地上,以手扶着头,有些凄惨模样。
周期又拍了一下,封住城主所有的气息,回想片刻,记起了曾经嘲讽剑客说的话:“都说十步以内是死地,但怎么觉得是你死地。”
话刚说出口,一向严肃的周期也忍不住露出微笑,他想起了一位剑客朋友,他也是用这句话嘲讽他,后来那位剑客追了他好久,每个一段时间都会说自己剑术精进,来挑战自己,败了之后也不气馁,只留下一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剑道迟早会归来的”。
现在想来,他确实比自己小上不少,也比自己有些活力,他已经不想看着前面的路了,而那位剑客还想往前走一走。
扭头看着城主,周期觉得很失望,同是剑客,差别有些大。
城主不知道周期心中的想法,面如死灰,身体也不断颤抖,他不想死,他能在这个位置上坐很久,或许是福至心灵,城主看见周期衣服上绣了一条龙,顿时激动,他觉得自己还能活。
“先生,这位先生,您可是大理国的天使,小人可是期待已久了。”城主讨好道:“小人对大理国神往已久,一直都认为是大理国的子民,您要……”
话还没说完,周期落下手中戒尺,携带白光砸向头颅,啪嗒一声,头颅粉碎,里面红白事物散落一地,未有丝毫沾到周期身上。
周期收回戒尺,冷声解释:“大理国不收叛徒,更加不收废物,更何况无论怎样,你今日都得死。”
城门上的士兵,都已经挤成一团,龟缩在角落之中,生怕被周期发现,城主在他们心中,是无可比拟的,周期能杀了城主,按照西北领域的规矩,他就是下一任城主了。
周期没有对士兵出手,在龙旗插上之后,这些人就是大理的子民,理应爱护,随意点过一个人,温声道:“带我去找那些将军,我和他们谈谈道理,另外,背上这具尸体,杀了鸡,当然要拿着来吓猴子。”
士兵迫于威慑不敢反抗,只能苦着脸背着尸体,黏糊糊血液流在他身上,让他脸色更苦。
“带路。”周期摄起城门下吃草的黄牛,轻声道。
骑在黄牛身上,周期一直问着一些问题,大到城门部署,小到哪家哪户生了孩子,士兵别的或许不敢回答,但对于这些事情,向来是门清,谈论起来有声有色,丝毫不像还惧怕的样子。
周期静静听着士兵的话,心中有些想法,他想在这座城传文经上的道理,也是自己的道理,这座城可不是大理,这还有很多能挖掘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