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令起初是打算遁身而逃的,他心中也知道,自己对付不得裴修,最起码现在不行,得在三年后彻底稳定境界才可一试。徐彬来得及时,也重新给了他信心,现在天底下用剑的,裴修是顶峰,而徐彬和他是第二第三,和第一有些差距,但终究是能打的。
他活过两世,又传承许多剑道,咬牙使用也是成的,不敢说能斩杀,平手是可以的,要是有机会还不止如此,他还心想着能重伤裴修,打乱他的布局,这对道圣一脉是个极好的助力。
裴修看着现在和自己敌对的徐彬,流露出一丝悲伤和惋惜,徐彬是他一手提拔的,也是被他当做备用身体,后来实在是震惊于他的才华,就熄灭了这个心思,现在看来,是走了一步错棋。
夺命剑随着心念而动,闪现众多人的身影,那个剑客赫然排在前列,人影结成阵势笼罩住裴修,剑气纵横交错,让人看不清他的面貌。
阵势结成之后,人影各自化作一把剑,有长有短,有奇门有怪异,细细数来有十三把不同剑器,裴修闭上眼睛,细心感应着自己短暂回升的力量,笑意渐渐浮现。
“有全盛的六成力,还算不错了。”裴修睁开眼,缓声道:“刚才你们要逃的话,我拦不住你们,现在是走不掉了,留下吧。”
大袖一挥,身边的十三把剑由夺命剑领着,向姜令两人袭杀而去。
姜令出了两剑斩灭一把剑,还未来得及高兴,那把剑又凝聚起来,姜令皱着眉,望向一边的徐彬。
他的气息消耗太多了,要是再勉强出剑,会损害根基。
“我只能出一剑,决定关键的一剑。”姜令出声道:“你来挡住他,我去回复气息,不用多久,半个时辰足够。”
说完后姜令就原地盘坐,横剑于身,沟通着这片天地。
徐彬应下,望着杀来的剑阵,从身上拿出一把小剑,灌输气息抛出去。
“枷锁。”
枷锁剑分成千万,又凝结成网,牢牢抵住剑阵,裴修终究没有超脱这番天地,那枷锁剑就能困住他的攻势。
现如今徐彬倒是不急着出剑,只存心想拖着时间,为姜令争取机会,一位剑圣若是想严防死守,那除非高过他太多,否则一时半会是破不了他的防护。
徐彬剑道第二,裴修剑道第一,虽然有着差别,但差不了多少。
裴修迈步上前,手指并在剑指点在枷锁网上,枷锁泛起波澜,还是平静下来,裴修握住夺命剑,不断挥洒着剑气。
裴修如实说道:“你的气息不及我,这个龟壳挡不了我太久。”
徐彬听后一阵默然,他先前和林海树魔对敌已经消耗了小半气息,救姜令也消耗了一部分,现在身体中只有一半气息留存,等到气息用完,姜令还未好,那就只能遁走。
有些事情不是心想就能成的,还得量力而行,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自己以后再攀上剑道顶峰,再来杀裴修也是一
样的。
裴修蓄势片刻,递出威势杀力极强的一剑,这一剑要是落在其他圣人身上,不是身死也是重伤垂死,但刺在枷锁上,只是让其剧烈的晃动,终究还是抵挡住了。
这时一直防守的徐彬动了,迅速往裴修心口刺出一剑,裴修眼神一阵闪烁,足尖轻点向后跃去,摸着胸口的血迹轻轻一叹,他受伤了,在夺取裴修的身体之后,他就从未受过伤,这是第一次。
还未等他感叹,滚滚剑气又席卷而来,一道剑痕出现在他的脸上,划过一道口子,虽然不长,但也足够了。
徐彬无视裴修冰冷的眼神,朗声道:“现在是第二剑,你也不是那么无敌,现在能伤你,以后就能杀你。”
脸上血液流出,是淡金色的,成了圣人终归是和普通人不一样,血液也不再是红色的了,裴修接住血液,放在嘴中舔舐,没有血腥味道,只有淡淡甜味。
裴修脸色冰冷,徐彬的出剑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他在徐彬手中受了两剑,这是仇,得报!
要是忍下去,会不舒服的。
剑气封住伤口,提起夺命掠向徐彬,几乎片刻之间就降临到徐彬头上,灌注气息一剑挥砍而下,凌厉剑气卷起剑啸声,凶险异常。
徐彬后退一步,恰好落在枷锁守护中,剑气劈在枷锁上,让其出现裂纹,徐彬和枷锁气息相连,也是面色一白,闷哼一声,将已经涌入喉头的鲜血咽了下去,裴修的怒气不是那么好受。
裴修怒极,手中的剑不断挥出,在剑阵的加持之下,他的攻势愈发强烈,也愈发凶险。
徐彬双手抵在枷锁上,体内所剩不多的剑气向其灌输,维护枷锁不被破开,徐彬咬着牙,看向一边还在打坐的姜令,脸上泛起一阵苦涩,自己顶多再能坚持半个柱香,还不出手,就只能逃了。
谢清欢站在一方云端上,观望着局势,心中想着是否出手。
要是出手,那她以后就和裴修结下了梁子,以往的善意都会烟消云散,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剑圣,受不了这么大的危机。
封七杀牵住她的手,轻轻摇头:“你不能出手,那三位的局势还未明朗,现在牵扯进去,会要命,不管加入哪一个,都会受到另外一个的打击,现在做个局外人,战火也牵扯不到我们。”
封七杀看过那场血雨之后,心中成圣的野望澎湃生长,他心中明白,自己想要成圣一定会加入两者的一方,但不是现在,实力还不够,他还需要谢清欢的守护,所以现在不能插手。
谢清欢点头道: “那就看看吧。”
在裴修的攻势下,枷锁终究还是破开,悲吟一声重新化作一把小剑回到徐彬的袖间。
裴修倒提着剑,一步走走向受到反噬气息枯竭的徐彬,缓缓说道:“你是在这江湖中剑道天赋最好的人,为何偏要和我为敌,偏要送死呢?不过也无妨,我将你斩杀之后,你的真灵会永远存在我的剑中,你的传承也会给传下去,如此
这般,你就安息吧。”
徐彬勉强调动气息,让自己保持清醒,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靠着姜令了,脸上苦笑。
姜令,你要是不成,今日又得下一场雨,可我不想看。
“唉,也是难为你了。”
叹息声响起,姜令持剑起身,身上气息已然和裴修持平,甚至更强一些,长啸一声,散落在天地间的剑气尽数涌入手中薪火。
姜令递出一剑,却是朴实无华,没有剑气没有剑光,就好像一个刚持剑的孩童在递出剑,姜令在裴修眼中是不断变化的,是孩童、是青年、是老者,一位剑客的一生都在这一剑上,最后出现的是一位背着木剑的道士,那是他的前世。
裴修想躲开这一剑,身体却不受控制,甚至是体内气息的调动,都异常缓慢。
姜令轻声道:“这一剑,叫做传道,是众多前辈的道理,今天讲给你听。”
姜令知道杀不了他,就让换了招式,将这些年自己感悟和传承的道理讲给他听,道理虽然只是文字精神,但也可以伤人。
声音响起,那是剑器刺入血肉的声音,裴修低下头就看着自己肚子上的剑,有些难以置信,他的防护抵抗如同一张薄纸,被剑轻松刺穿,他向后退去,捂住肚子身体弯屈。
姜令给他的一剑不止是伤口,还有一道肆虐的剑气,剑气在他的身体里不断游走,破坏体内经脉,不一会身上就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血珠,远远望去如同血人一般。
姜令轻笑道:“道理如何,还想听吗?”
裴修脸色阴沉,狠狠看了姜令一眼,带着剑遁走了,他不知道姜令是否还能来上第二剑,也不想知道。
姜令确认裴修走远后,摇摇头扶起一旁的徐彬,感叹道:“不愧是剑道第二,能撑这么久,也是难为你了。”
徐彬白了他一眼,闷声道:“不只是第二,我更想做第一。”
姜令闻言不由莞尔,这徐彬也真是敢想,可我也是要做第一的,你是要和我争。
想到这里,姜令看向一边隐藏的谢清欢,开口道:“看戏看够了吧,还不出来?我可不认为,你们可以扛住我的剑。”
谢清欢沉默一会,带着封七杀走出来,将手中的剑收回示意自己没有恶意。
她在一旁看到了姜令的那一剑,心生恐惧,知晓自己完全不是他的对手,就算是一边看着虚弱的徐彬,也能暴起将她扼杀,所以姜令出声她就来了,丝毫没有想过反抗。
“我们只是想做一个局外人,不想掺和起来,世道不好,只有这样才能明哲保身。”谢清欢解释道:“你们是顶峰人物,杀力无双,而我只是侥幸有个圣人的位置,掺合不了你们的事情。”
姜令看向封七杀,又看向谢清欢,神色莫名,说出一些完全不相干的话:“你们是有了?那可是真快,这个拿枪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太子长琴和那个老头子还不得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