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倚在一颗树上,就着小城里传来的惨叫声闭目养神,手中还拿着一支陶笛不断把玩。
这里是某个靠近大理的小国家,小城是所管辖唯一的城市,也是帝都。
在一个时辰前,林海和裴修来到这里。
裴修对这些凡人不感兴趣,而林海舔着嘴在小城进食。
林海是蛇魔,魔是要食人的,正好小城的人对他来说,是一道很美味的佳肴。至于里面人的想法,他可是不在乎。
林海将一对惨叫的父女吃下肚子,满足的打了个嗝,感受着正在回升的力量,怪笑大断。
“再吃一个城,我就能回到武圣了。”
一道弱小剑光闪过,剑身砍在林海身上,却没的有半点动静。
林海抬头看去,是一个拿剑的老头,头发花白,驻着剑在地上喘着粗气,脸上全是麻木。
老头是这座小城的守护者,境界勉强踏入纳气,小城在大理的护佑下,还算不坏。
明日便是除夕,本来是打算着按照以往的规矩在城中举行祭典,老头很开心,抱着一坛酒喝了大醉。
等听到城民惨叫声时才恍恍惚惚的起身,扶着头走出自己的房门,看着本来繁华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心中很是慌张,拿着剑器奔向林海所在的地方,那也是城中唯一的声源。
等他赶到的时候,林海已经将城中的人吃完了,他愤怒挥出一剑,却是无功而返。
林海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将分叉的舌头伸出,舔着脸上不小心沾染的血迹。
他对老头很感兴趣,他认为已经将城中的人全吞吃了,正准备走,没想到老头一剑砍了过来。
林海好奇问向老头:“你的境界才是纳气,是只蝼蚁般的人物,如何逃避我的感知,说出来,我可能会给你一个完整的死法。”
林海是半步武圣,能躲过他感知的只有圣人。老头境界修为都低的可怕,是完全不成的。
老头回答林海的只有一剑。
老头还未接近林海就在空中凝滞,林海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老头的剑上。
老头的的不断崩裂,化作碎片掉落在地,只留下剑柄在手中。
身体摔在地上,掀起一阵尘土。
林海将手指放在舌尖舔舐,忽然笑了:“你的剑法里有一个故人的影子,虽然不重,但的确是她的。将你掩盖气息的东西,和你的身份说出来,我会留你当一条狗,继续守在这个城。”
老头红着眼,沉默了许久。心中一动,并没有很快将自己的原因说出,现如今他只是一介蝼蚁,对于林海这种只凭气息就觉得强破天际的的,是无能为力的,城中的人都死光了,那他以后就得守着这座城。
他是守护者,也是这座城唯一的人,不能殉城。
自嘲的丢开手中的剑柄,咬着牙回应道:“东西是一件祖上传下的事物,传言是圣人的圣器,能让我躲过任何人的感知,剑法也是祖上传下来的。”
老头说出这句话时,脸上的麻木散开
,一丝喜悦浮在脸上。
他终究是守住了这座城。
老头将一枚兽爪制成的护符拿出,毫不犹豫的扔给林海,反正都保不住这件东西,为何不换自己的活路。
林海接过护符有些失神,在他失神的时候,裴修忽然出现在他身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护符。
老头境界低微,看不出什么东西,只把这个兽爪护符当做是一件法器,但在裴修二人眼中,便觉得是很有意思的东西。
能让裴修也觉得有意思,那就是件不得了的东西。
裴修出言问道:“你姓什么?姓墓?”
老头对忽然出现的裴修也不惊讶,只是顺从的点头。
裴修低低的骂了声娘,又看了会天,这才对林海说道:“要是我没有猜错,是那个贼疯子,她怕是还活着。不过也难怪,我都能重活第二世,那她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这个小城是她留下过传承的地方,兽爪上留下的是她的独家敛息术。”
裴修话音刚落,林海就忍不住头皮发麻,他是知晓贼疯子的厉害,杀力不强却来无影去无踪。那个时代的圣人,也被她当做瞎子一般玩弄。
有一个人是例外。
“她不是被那个棋痴追杀吗?”林海回忆道:“棋痴的心被她偷了,因为自己和心的联系,就一直追着贼疯子,曾经立下天道誓言,不拿回自己的心,就会一直追下去。现在贼疯子还活着,那棋痴应当也存于世。”
老头不知晓自己的传承还有这种秘辛,不知所措的站立在一边,出口想问问,却又不敢。
林海撇了他一眼,嗤笑道:“你想的我都知道,既然你学了她的传承,那她就会来找你,我会留你的性命。”
从手指上划出一道口子,一滴墨绿血液甩向老头,在他猝不及防之下,印在头上,留下一道蛇形的印记。
老头的瞳孔变成绿色,牙齿也变得尖利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蛇的阴冷。
林海闭上眼睛说着话,声音却从老头身上响起,老头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身体却是不受控制。
林海睁开眼,皱眉说道:“你的身体太弱了,只能接受我三息的实力,不过用来对付那个贼疯子,应当是够了。”
说完之后,林海还不忘补充一句:“现在你已经不算人了,人练的法子对你没用了,以后你可以吃人来提高自己的修为,修为越高越好。”
老头低着头没有说话,肚子不受控制的响起。
林海没有心情关心自己的狗,转过头对着裴修说道:“我的手段已经布下了,你不加点吗?要知道那个贼疯子盗了很多东西,只好能抓住,对付那些人在暗地里的老家伙,可是凭空高了三成胜率。”
裴修转念一想,觉得很对,从林海手中拿过护符,灌输进一道剑气。
正欲扔给老头,又觉得不足,往护符点了一剑。老头拿着已经变了个样子的护符,细细摸索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柳白衣牵着安夏的手,走进马车,将她交给
车厢里的浮云后,又下了马车。
一名马夫正牵着驴在路边等候着,见过柳白衣走过来,脸上全是恭敬。
柳白衣拍拍毛驴的头,在毛驴的不耐烦中跨上去,倒骑在驴背上,身体不断扭动,满足的长叹一声。
这驴养得胖了很多,躺在上面舒服的很。
随手将几粒碎银子扔给马夫,柳白衣打了下驴屁股,毛驴吃痛,撒开蹄子就跑起来。
浮云好笑的看着柳白衣远去的身影,摇摇头,让车夫驾车跟上去。
安夏也瞧见柳白衣骑毛驴的样子,眼中很是好奇,她对那个长耳朵的动物一直都很有兴趣,想骑上去看看,但浮云每次都拒绝了她,毕竟驴大爷是有着驴脾气,踏人可是很痛的。
柳白衣倒骑毛驴,嘴里还哼着小调,一边吹着风,一边驱使毛驴躲避路上的行人。
谢尘坐在路边吃着扁肉,他在武馆待了很久,唯二的两次出去,还是和圣人打架,今日借着刘青松成婚才出来看看,也去见见老朋友。
将碗里的扁肉吃完,掏钱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有带钱,正在想着如何是好的时候,柳白衣骑着驴从他身边经过。
谢尘眼中一亮,闪身上前按住了驴头,毛驴止住脚步,柳白衣身体却向下翻滚,猝不及防之下,摔在了地上。
柳白衣正欲发火,抬头一看是谢尘,就只能苦笑看着他。
谢尘手指向一边惊住的扁肉摊主,朗声笑道:“师父我在这里吃了饭食,身上没带银两,正好你来了,就帮着将账结了吧。”
谢尘说的理直气壮,柳白衣听了之后一脸无奈,他听姜令说自家师父是出门不带钱,本以为是玩笑,没有想过是真的。
柳白衣摸摸自己的钱袋,脸上表情有些奇怪,他身上的银两都给了马夫,付账也是不成的。
他看向谢尘,认真说道:“师父,我身上也是没钱,要不等浮云来付?正好你也可以见见你的徒孙女。”
谢尘没有回话,只是又坐回了摊子上,笑意盈盈对摊主说道:“再来一碗,这次不要葱花。”
摊主呆站在一旁,没有反应,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人都是江湖人,收他们的钱不妥,会要命的,干脆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谢尘将藏锋从身上解下,横在膝上,又向摊主说了一遍。
摊主开始制作扁肉了,心中打定主意,这次一点葱花都不放。
时间缓缓过去,浮云的马车被柳白衣拦下,解释一番之后,浮云抱着安夏下了车。
将钱付给战战兢兢的摊主,谢尘半蹲在地上,摸着仿佛白玉娃娃般的安夏。
安夏撅着嘴,有些想哭,这个一脸胡子的大叔让她觉得很害怕。
谢尘站起身子,一巴掌拍在柳白衣肩上,高兴说着话:“这女娃我很喜欢,以后就跟我练刀吧。”
柳白衣疑惑不解:“师父,安夏不是练剑吗?”
谢尘哼了一声:“谁说练剑的就不能练刀,刀剑双绝也是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