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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慧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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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很显然,卖豆腐的女子为了钱,能放下身段做出不少事情,先前对明松怒气冲冲,没有一些好脸色,但见到了银子的时候,却是笑脸相迎,明松这些年一直在乡下,没有见过多少女子,一直独来独往,现在对女子念念不忘,说到底还是孤独使然。

女子并没有这么明松所说那么漂亮,长年累月生活磨砺,消磨的是漂亮资本,明松为了女子发怒,并不值当。

柳白衣叹息一声,觉得有些头疼,早知会如此,他就不留明松和女子在客栈,现在这事情倒有些难以处理。

“要不我们去看看?”

去哪里看看,自然是女子的家,当面问问也是挺好的。

毕竟是花了钱的。

明松有些犹豫,但到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柳白衣露出笑容,平静说道:“你是修士,不应该如此的,喜欢什么就去抗争就行了。”

……

教书先生端着有些破旧的碗,看着桌子上一桌子的菜,手中筷子无从下手。

他并不怎么喜欢吃豆腐,但女子做了一桌子的豆腐菜,放眼望去没有其他的。

女子看着教书先生,好奇询问:“可是饭菜不合先生心意?”

教书先生摇摇头,硬着头夹了一块豆腐,却只是放在碗中,没有入口。

可能觉得自己这么做不合礼仪,便有些疑惑的问道:“家中老人可在曾用饭,为何不见他们?”

女子笑着说道:“爹娘身体有疾,由然儿陪在另外一个房子吃饭,怕打扰到先生你,就没有在一起,叫他们过来也是不愿意。”

教书先生放下碗筷,好似为自己找到理由,心想着去拜访一下这些长者,就不用吃豆腐了,他年轻时去求学的那些年岁,因为贫苦天天吃豆腐伴饭,到了夏天时候豆腐都馊了,还是硬着头皮吃下去,也因此对豆腐有了恐惧,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向女子表明心意,也有这一层原因在其中。

他放下碗筷,看向女子平静述说:“作为后辈理应拜见长辈,如果不然就是失礼。”

女子想了想也觉得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了对她没什么影响,但是对教书先生就会多出许多流言蜚语,要是因为她坏了教书先生的前程,是万万不愿意的。

“先生不愧是读书人,说的在理,爹娘身体不便,留然儿一人在那里照料也是辛苦。”

教书先生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逃过这一劫了。

在两人去见老人的功夫,柳白衣和明松在掌柜的带领下,向这边走来。

掌柜还在算着钱财,不过就算如此,也能一心两用,一边估算一边询问两人是要找女子做什么事情。

柳白衣也没有隐瞒,爽快的将事情说出来,对于男女之间的情爱,他一直不想沾染,明松现在有陷进去的迹象,不论好坏,他都想帮一把,能断开更好,要是明松对女子念念不忘,那他也会帮上。

掌柜听了不少,走到半路忽然开口说道:“那女子在以前其实是一个花魁,据说还颇有艳名,有不少王孙公子去看,想要一亲芳泽,那女子都没有回应,但王孙公子偏偏就爱这个调调,除了价钱越来越高还争相送礼,但是到最后,却被一个穷酸书生娶走了,书生身上没有什么银子,就为女子画了一幅画,写了一首诗,后来女子再次出现的时候,生了一个儿子卖起了豆腐。”

柳白衣听完之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也难怪女子会对明松拿捏的那么恰当,仅仅是两次见面就留下了不少印响,原来是花魁。

在风尘地方,花魁总是站在最顶尖的那一批女子,对人心把握的极为恰当,要不然也不会我那么多王孙公子喜欢,但也因此见多了富贵气息逼人的王孙公子,一幅书生意气满胸的诗画就写的格外特别。

柳白衣看着走在后面不言不语的明松,若有所思道:“据说那个女子跟一位教书先生走了,是真是假?”

明松抬起头看他一眼,点点头:“是个穷酸书生,长得其实并不咋地,比之我差得远了。”

这句话完全就是自恋了,明松一如既往的厚脸皮。

柳白衣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的房屋,轻声笑道:“你先前没有听明白吗,那些追求的王孙公子,哪个不是花枝招展,总比你这干干巴巴的好出不少,但女子曾经毕竟是花魁,饱读经书,能让她喜欢的那就是才华了,而你恰恰没有。”

明松不满道:“饱读经书?我从小开始通读三千道藏,说是倒背如流都不为过,如何算不算饱读经书?”

柳白衣以手扶额,对明松的死要面子有些无奈:“别人说的饱读经书指的是儒家经文,吟诗作对之类,和道经全然不沾边。”

明松摇头反驳:“天地间最先出现的道理经文是道经,这是有明确记载的,不论是佛家儒家还是剑客,最先学习的还是道家道理,后来

他们根据道家经文创出了属于自己的道路,但追根结底,还是源于道经,既然儒书是和道书属于从属关系,又怎么能不沾边呢?”

明松神情凝重,据理力争。

柳白衣也只是随便说说,明松既然认真了,那就不再多说,指着不远处那座房屋,看着明松,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掌柜将两人带到这里,收下柳白衣递给自己的银子,满心欢喜的走了。

临走时还说了一句:“祝道长百年好合。”

这一句本来是祝福话语,但听在明松耳中,却格外的刺耳,他是通明修士,以后再走一步,跨到先天也不是不可以,寿命何止百年,说是百年好合,分明是在咒他百年好死。

柳白衣伸手挡住他,带着笑意说道:“别人掌柜这也是一片好心,再说了,要是你们成了,他也说的没错,你是修士能活不长时间,但女子终究只是个普通人,能陪你十年二十年,但到了最后还是会死去,而你在寿命没有到尽头之前,只能看到她一步步比自己更老而无能为力。”

明松哼哼一声,不再言语。

“进去吧,或者将他们叫出来也行。”

——

——

老头浑身上下缠满了布带,身体散发出浓重的药味,看着穿着太极袍的医师不停调配药水,显露出来的是绝望。

“我说了我真的没病,这和尚还不信,有病的是这个和尚。”

医师边调制药水边说道:“一般有病的人都会说自己没病,信不得,也不能信,虽然我也不想给你治,但那位富裕的和尚给你交了不少钱,也正因为如此,你想走也没法走,还不如安心认命。”

老头破罐子破摔,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先是拿着刀乱劈也就罢了,后来又将我从天上丢下来,还遇到那个该死的和尚,想让我死就痛快一些。”

俊秀和尚在一边看着,眼中尽是怜悯,老头这番解释的话在他耳中反而是病得糊涂了,他是个很好的和尚,学习经文尊敬师长,一点都不该死,老头连这一点关窍都没有想清楚,应该多下一些药,他虽然不懂如何与人治病,但也知道重症应须下猛药,老者病得不轻。

于是他从怀里拿出一块金子,啪嗒一声放在旁边的柜台上,双手合十对医师说道:“医长,烦请医长一定要治好他,毕竟是我遇到的第一个有缘人,钱财不是问题,要多少都是可以的。”

医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完金子,放在掌心掂量几下,顿时满脸笑意:“成成成,既然大师都这么说了,诚意又是这么十足,在下一定会用尽全力治好的,放心便是。”

俊秀和尚点点头,转身对老头说道:“你既然有病,那就要接受治疗,不用担心,医师是这座城最好的,治好的疑难杂症数不胜数,你也会很快治好的。”

老头哑口无言,不知道如何说,他和两人都说了自己没病,但都是徒劳无功,医师或许知道,但在闪耀的金子面前,老头的想法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反正自己的药吃不死人,那就足够了,至于老头什么时候治好,那得看他什么时候被就是俊秀和尚度化,愿意剃头。

医师虽然足不出户,但听到了传闻却一点不少,尤其是和尚的,各种度化方式连绵不绝,破产绝情,断子绝义也是稀松平常,相比之下将老头扛来这里治病,就温和平善许多。

俊秀和尚看到老头被灌药汤,显的十分开心,仿佛能预知到不久之后,自己就有了第一个门徒,自己预选的道路也能传开。

金色光头站在不远处看着,满脸都是笑意和怀念之色:“尊上性格还是如此直爽,温和宽容待人。”

这话也幸好只有他一人能说,一人能听见,要是让老头知道了,指不定会破口大骂,俊秀和尚在老头眼里,可算不上什么好人,只不过他年老无力,只能任人宰割反抗不得罢了。

医师因为俊秀和尚站在一边,又给足了金钱,所以制作药汤的材料都是极好的,话说如此,不过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就并不怎样,哪怕让医师亲自去喝,也是不愿意。

所以当老头被灌完一整碗汤药之后,他认命了,含糊不清道:“大师,大师我错了,我愿意出家剃头当和尚,你就放过我吧。”

医师松了一口气,总归老头是个聪明人物,能说出这句话,要是再晚一些,他就要重新调配另一碗药,没有那么多名贵材料,用的只有两种,黄连和苦胆。

俊秀和尚满意的点点头,露出极大的笑脸,阳光照在他的头上,显得很是亮堂,将老头刺睁不开眼。

“不愧是光头和尚,这脑袋比镜子还亮。”

这话是医师说的,有些嘲讽意味,但俊秀和尚并不觉得是嘲讽,反倒觉得有夸耀他的意思,师傅曾经说过,头上越光,烦恼越少,太阳照在头上能刺人的眼睛,想必烦恼已经没有了吧。

俊秀和尚双手合十,带着欣喜之色对老头说道:“我就说这里的医师是最好的,绝对能治好你。”

“大师说的对!”老头痛苦的闭上眼睛。

一碗诡异莫测的药材汤药,足够让他改变心思了,现在回想起来,胃里还在翻涌,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不断涌上喉头。

俊秀和尚见到老头不正常的脸色,顿时惊讶地对一边的医师说:“医师,这是何种情况?”

医师看了一眼,毫不在乎说道:“没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再来一碗黄连苦胆调和就成。”

老头猛然睁开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他曾因吃过黄连而后悔不已,接连三天都没有胃口吃饭,黄年的苦意可想而知,尤其是听到黄连与苦胆一起吃,那就简直是要命的,于是老头勉强支起笑脸,故作平静道:“没问题没问题,只是还在品味那碗汤药,不用再麻烦医师了。”

俊秀和尚没有接话,只是看着老头,有些怀疑,他还怀疑老头的病没有好,不过也没有想那么多,老头愿意剃度,那就再好不过了,自己很快就要拥有第一位门徒,不免有些惊喜。

将老头带到自己的落脚地方,一座不算太大的寺庙,俊秀和尚让他跪在地上,凭空变出一把钢刀,用石条仔细磨砺,老头看得清清楚楚,那把刀只是俊秀和尚伸手一画,凭空出现的,那这样岂不是说明了俊秀和尚也是个修行之人,顿时觉得对于当和尚没有那么抵抗,与其说他是向往于当道士,不如说是向往驱风唤雨的法术神通,在接下来的话语当中,老头显的很顺从,戒规戒律一一答应,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掉落下去也不觉得惋惜,于是当俊秀和尚将刀收回之后,这一座不算太大的寺庙多出了一个和尚。

只不过没有法号。

按照俊秀和尚的说法,是资历不够,需要跟随他磨砺十年才能传下法号。

在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老头开始学习佛教经文,学习如何修行,学习如何带领新进的门徒,但有一件事令他十分好奇,新进入的门徒当场拥有法号,而他依旧顶着老头的名字,他去问过俊秀和尚,但每次俊秀和尚都是摇头不语,面带笑意的看着他,一只手指着自己,一只手指着他。

老头猜不透。

于是他没有猜,时间缓缓过去,他一直在教导后来进入的门徒,而俊秀和尚一直在闭关,没有出现过,他们共同建立了一座叫做大净莲天的道脉,向天下四处传道,很快就扩散开,信徒一度百万众,但就算是这样,俊秀和尚从来没有出现过,甚至是那些门徒都只认他为教主,脑子中完全没有关于俊秀和尚的记忆,老头迷惑了,这些门徒是他后面进来的,共有十八个,全都是俊秀和尚亲自剃度,别人没记忆还成,但他们竟然也不记得,那就写的很不对。

老头想要去找俊秀和尚,但他发现俊秀和尚闭关的地方早已经灰尘满地,空中弥漫着腐败味道,只是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就离去了。

他现在是大净莲天教主,需要他处理的事情太多了。

时间缓缓流淌,犹如白驹过隙。

老头修行始终没有入门,哪怕他名下的弟子都出了不少境界高深的修士,而他依旧是个凡人,既然是凡人,那就离不开生老病死,结痂跌坐在牙床上,老头看着面前跪满的门徒,神情平静,修行佛法这么多年,他早已经看开,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走入另外一个境界,何尝不是另外一种开始。

老头叫过一名面容坚毅的和尚,将手中的念珠递给他,平静道:“悟能,从今往后你便是大净莲天主持,门下弟子都会听从你之号令。”

悟能含泪接过念珠,不言不语,只是跪在地上,低着头小声哭泣,他是由老头带大的,和亲生父子差不了多少关系,现在老头要离去了,哪怕是从来没有哭过的他,也止不住泪水。

老头勉强笑了笑,平静道:“生亦空死亦空生死亦空,却何必执着呢,你们出去吧,三日后再来。”

待门徒走完之后,老头看着眼前面容依旧的俊秀和尚,叹息一声:“你来了,也是,你也应该来了。”

俊秀和尚轻声道:“我以为你会很快参透,没想到是快死的时候才想通这一切。”

老头摇摇头:“和你曾经说的一样,这是缘分,缘分没到,想破头脑也想不出来,缘分到了,自然就会知道结果。”

“那你觉得如何?”

老头沉默片刻,回应道:“从我掉落在你面前开始,就没有选择了,不是吗?”

俊秀和尚露出笑脸,一如既往。

“那我现在赐予你一个法号,可愿意?”

“愿意。”

俊秀发出一阵温和白光,将手搭在老头身上,整个人融入进去。

老头看着空荡荡地方,平静道:“慧净嘛,倒是个不错的法号。”

金色光头看着老头,热泪盈眶,跪在地上不停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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