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幽怨地看了孙长老一眼,言外之意很明显,你净给我找麻烦。他不能让孙长老觉得事情太好办,避免孙长老以后碰到什么麻烦事,都会往他这边推。
在职场上,多干活、能干活,有时候不见得是好事。
孙长老尴尬地哈哈一笑,瞥了彭、王两人一眼,眯着眼冲刘伟点头示意。
刘伟卖足关子,确定拒绝不了,才转头看向王涛,问道:
“王处长,我对关押犯人一窍不懂,按照你的经验,对关押地点有什么要求?”
刘伟首先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将来犯人出事,也别怪到他的头上。
王涛翻了一个白眼,他怎么会看不出刘伟的心思,冷声说道:
“这个问题,一句话两句话很难说得清,帝国有现成的《监狱安全技术规范》,刘处长要是没有,我可以给你一份。”
王涛也不是吃素的,想通过言语把他套进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刘伟瞥了孙长老一眼,见他正准备居中调和,赶紧说道:
“既然这样,二十四监狱,我觉得最合适不过,没有其他选择。”
他早有准备,岂能被王涛几句话就轻易溜掉?无论王涛怎么说,他都有应对之道。
二十四监狱是专门设置的监狱,谁要是说它不专业,上官武就能和谁急!
“不行!”
王涛失声惊呼,在场四人就属他最有责任心,也是第一个憋不住。
“为什么不行?难道不符合《技术规范》?”
刘伟冷冷地反问,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因为…”
王涛哑然失语,看到彭创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他又不傻,总不能说,二十四监狱是督查部老人的养老地。潜规则之所以是潜规则,就是因为不能明说,平白无故得罪一帮老前辈,他何苦来着?
孙长老左思右想,刘伟的主意是有瑕疵的,但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更好的地方,二十四监狱再不济,总比放在外面强一些吧。
抱着侥幸心理,犹豫着说道:
“既然大家没有更好的主意,那就这么办吧。王处长有疑虑,可以继续跟踪此事。”
他特意留了一个尾巴,有王涛盯着,能放心不少。
“可是,部长…”
王涛真心不想接,他太忙了,督查部的大部分活都是他在做,难得分一些给彭创,对方还要给他添堵。
可是环眼四顾,刘伟是二把刀,专职是挣钱,业务指望不上;彭创的业务能力倒是没问题,可是净想着内斗,有才无德,更加靠不住。
痛苦而又无奈的点头,闹心地说不出话来。
“好,这件事,咱们算是揭过了。执行处最近兵荒马乱,王处长很辛苦,小刘,辛苦你搭把手。”
孙长老揉了揉太阳穴,执行处出事,他这个一把手,日子也不好过,疲态尽显,缓了口气,继续说道:
“犬神雄的事情有了初步的结论,我们讨论一下。”
王涛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这才是今天会议的重点,他刚才没有据理力争,就是等着现在发力。
“啊,我马上回避。”
刘伟很有眼力见地主动站起来,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严格按照保密原则,机密信息根据工作需要流转,和官职高低无关。
彭创见
到刘伟的动作,身形也跟着微动,却又坐下了,这件事情涉及到王涛,很可能是竞争对手的软肋,他舍不得放弃。
“算了,你们听听也好。”
孙长老示意刘伟坐下,他老于世故,将眼前的一幕看得很通透,彭创不走,自然没必要让刘伟走。
刘伟应声坐下,嘴上却还在客气,面露难色,道:
“会不会涉及到什么机密,让王处长难做?”
他这样一套的场面话,很假,但官场就是这样,逢场作戏的一套必须做好。他就是要表明对情报没有兴趣,只是应领导要求。
“你呀,就是太谦虚了,刚才,你不就为大家解决了一个难题嘛!”
孙长老的话语温暖人心,体现出他的高情商,表示出,他没有忘记刘伟的功劳。
而后,孙长老打开一段电话录音:
“喂,老朱吗?”这是犬神雄的声音。
“是我,有什么吩咐吗?”传来一段陌生的声音。
“你手里的玉器,我朋友很感兴趣,想要看看。”犬神雄催促道。
“这个也不是我的,是我一个朋友委托我卖的。价格肯定比市场上略低,但是货呢,肯定是真的。”
“东西我看过了,是个好东西,可惜太少,你明天在仙都吗?”犬神雄的语气中有一丝急切。
“这个…我可能要出趟远门,也就两三天的事,到时候,我会把多带几件玉器回来!”
“好,好,我等你电话。”犬神雄满口答应。
孙长老关掉手机里的录音,疑惑地看着王涛,问道:
“王处长,你觉得这个电话里,犬神雄是不是在和红巾盗交易禁空法阵?”
“这不能确定。”王涛倒吸一口凉气,认真地思考着,一字一句地回答道,“只是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刘伟静静地听着,既然孙长老明确的点出红巾盗,毋庸置疑,宪兵队已经抓到证据,证明老朱是红巾盗的白手套。这一点,不需要质疑廖爱国的业务水平。
彭创目光闪烁,他也在努力思考,选择合适的出手时机。
孙长老理解地点了点头,王涛的态度是力保犬神雄,这是很正常的表现,继续说道:
“太子把宪兵队的材料都转给我了,他们认定犬神雄是民党的奸细,因为他拥有一切作案的机会和条件。包括最近一直在黑市倒卖紧俏物资。”
孙长老目光阴沉地说道,紧紧盯着王涛,他一直以为执行处是督查部难得的清流,所以在工作上颇多倚重,没想到,执行处这样回报他。
王涛不断地摸着嘴,克制住插嘴的冲动,睿智的眼眸闪闪发光,认真的思考着,反复权衡。谈到专业技术,他的水平展现了出来。
孙长老继续说道:
“廖爱国认为,1月4日行动时,犬神雄突然发现禁空法阵就藏在藏宝洞,为了给同伙创造机会,特意调整攻击方向,直接导致了两大星球的失守,对战略大局产生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刘伟的心头一喜,目光在孙长老和王涛之间巡视。敌人的评价才是最客观的赞美,怪不得这么战友愿意为此献身,他之前的一切辛苦和危险都是值得的。
“有证据吗?”王涛一针见血地指出关键点。
孙长老向后靠在椅子上,把整个人隐藏在黑暗中,沉声道:
“没
有直接的证据,但是犬神雄的口供说,1月3日下午去见一个情报员,结果那个情报员没有来。宪兵队的人认为,这都是谎言。”
“那么,那个情报员为什么没有来?”王涛继续问道,
其实听到这里,刘伟对王涛的态度看的比较明朗了,王涛完全是公事公办,一切讲究证据,有确凿的证据,他不偏袒;但要是想扣屎盆子,他也不会认怂。
“奇怪的是,案发后,情报员就不见了,没人证明犬神雄的话。部里的档案也没有情报员的资料。”孙长老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哦,这个我可以解释,部里的情报员都是单线联系的,为了确保他们的绝对安全,不留文字记录。”王涛解释道,一脸坦荡,这样的事,很容易查证,他不需要隐瞒。
“哦,还有犬神雄说的买玉器的朋友,证实根本就不存在。”
孙长老继续说道,他既没有直言认同王涛的意见,也没有反驳,好像是宪兵队的传声筒,躲在暗处,观察着众人的表现。
王涛晒然一笑,摊开手,道:
“其实也很好解释,这可能只是一种商业上的说辞。”
他对宪兵队的证据不屑一顾,认为禁不起推敲。
刘伟静静的听着,宪兵队的三个证据,除了电话录音没法反驳,犬神雄口供里提到的情报员、朋友,都被王涛一一反驳掉,
等于说,廖爱国的口供是白做了。
他很想要插手,可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机会。
毕竟他是督查部的人,屁股必须摆正,胳膊肘往外拐,放哪里都说不过去。
孙长老坐直身体,再次从黑暗中现身,苦笑着说道:
“是,可犬神雄不这么认为啊,他认为犬神雄一定有见不得人的事。”
刘伟观察着孙长老的一举一动,心里一沉,敌人的狡猾远超想象,廖爱国精心组织的攻击,看样子要胎死腹中,对王涛的影响,只是隔靴搔痒。
“廖爱国仅凭这些证据,最多证明犬神雄倒卖物资,经济犯都有些勉强,更不要说是民党的鼹鼠,证据远远不够啊。”
王涛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的心终于放进肚子里。
“唉,问题是这个犬神雄,说谎太多。”
彭创在边上憋不住了,主动跳出来,他感觉再不开口,恐怕事情就要结束了。
“呵,彭处长,谁不说谎?尤其是我们这一行,说谎是本事。你不会说谎吗?”
王涛露出不屑一顾的笑容,就差指着彭创的鼻子骂了。
彭创脸色剧变,正想反唇相讥。
孙长老适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已经够烦的了,笑了笑,客观地评价道:
“我们说的可是两回事啊。”
“我理解,不过我总觉得不是犬神雄,他跟了我五年,可以说,我对他的了解,远远超过他对自己的了解。我一定会找出鼹鼠,给长官一个交代。”
王涛说出了他的判断,目光在刘伟和彭创之间留连,更多地放在了彭创的身上。
刘伟仿佛没有看到王涛挑衅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心里却是苦得像黄连一般,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民党苦心谋划的反击,眼看就要成为泡影,本想能够稍微分担一些他的压力,没想到三下五除二,就被王涛击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