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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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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两骑,一前一后,在郊外官道中疾行。

已经奔了一天,刘诩浑身是汗,大腿内侧已经被马鞍磨破,被汗一浸,沙沙地疼。她咬紧牙,用力夹马腹,□□的马也是汗水淋淋,强弩之末。

蓝墨亭抿唇紧跟其后,眉头簇紧。

驰过一处市集,他猛夹马腹,斜着切到刘诩身侧,探手扯住她缰绳。

马儿咴咴叫着,扬蹄。刘诩几乎从马背被掀下去。蓝墨亭大惊,急探手臂,将人揽住。

“陛……小姐,您要不要紧?”他扶着已经累得虚脱了的刘诩,急问。

刘诩缓了好一口气,“无妨。”声音淡定,不似平常女子应有的惊惧。

蓝墨亭看了她一眼,低声进言,“您休息一下吧。马儿也要饮饮。”

“倒该如此,是我心急了。”刘诩从善如流,自己撑着,进了茶肆。

蓝墨亭跟在她后面,认真地审视着她疲惫的背影。

茶肆中人不多,蓝墨亭武将出身,本不讲究,进店择一处桌面,请刘诩坐下,返身习惯性地叫,“上茶,大碗阳春面,切斤牛肉,十个馒头,吃完带走。”声音响亮,带着洒脱的尾音,正和着小二的脆声声的答音“好嘞……”,煞是好听。

刘诩坐在椅子上喘气,看着一路谨行的蓝墨亭鲜见的豪放和率性,不禁抿唇莞尔。

转身看刘诩唇角含笑,蓝墨只道她心情大好,眨眨眼睛,趁机进言,“陛……呃,小姐,天将黑了,若不投宿,只得夜行。此处路险,夜行不能快,反易疲倦,倒耽误了明日行程。”

刘诩点头。蓝墨亭常年行走在外,这点事情,她是得听他的。

蓝墨亭松下口气。

刘诩等了一下,问,“不想问我要去哪里?”

蓝墨亭一顿,恭谨回话,“陛下行迹,臣不敢妄测。”

话虽恭谨,但蓝墨亭却想到这一路,他的影卫递次传暗号,询问两人目的地,都被他无奈驳回。实在是憋出内伤。不禁撇撇嘴。

刘诩见蓝墨亭率真心性,心内喜欢,“蓝卿,你真是人家侍君?”

蓝墨亭没跟上她思路,愕了一下,突然扫见自己大喇喇地坐姿,又忆起方才大呼小叫,实在不符侍君仪表,不禁腾地红了脸颊。

面对面,看个英武的男子羞红了脸,倒是刘诩少见的情形。她扑地笑出声。

“臣侍有亏德行。”蓝墨亭闷闷地应。既然提到这个事,便不好再称“臣”。

一句臣侍,让刘诩笑意一下子僵住。从这个伟岸男子口里吐出的臣侍二字,听着怎的这么别扭。

僵了好一会儿,幸好面上来了。两人埋头吃面。

本担心刘诩吃不下,见她吃相虽文雅,但也把面吃得七七八八,蓝墨亭松了口气。

“陛……呃,小姐,前面有座客栈,还算干净,投宿吗?”跟着出来,蓝墨亭探问。

刘诩负着手,走在前面,没理他。

蓝墨亭郁闷地跟在后面,还得牵着两人的马匹。不禁怀念暗卫傍身的日子,哪怕是带着云扬也好,至少有人可以差遣,好过事事亲力亲为。

及至人少处,刘诩突然站下。蓝墨亭若不训练有素,恐怕就要一头撞上了。

刘诩自顾抬头看西沉的日头,欣赏了一会,仿似无意,“什么陛小姐,蓝卿怎的就给我安了个姓?”

蓝墨亭被她噎得没话回。

刘诩转回头,几次逼得蓝副统领,铮铮的铁卫红了脸,她倒是觉得新鲜又有趣。

看够了才漫声笑道,“按铁卫规矩称呼吧。”人径进了客栈。

蓝墨亭怔在原地。

入夜。

刘诩坐在房间灯下看书,店家在蓝墨亭指挥下,搬进大沐浴桶,又拎进几桶热水。桶多人手少,搞得蓝墨亭也得一手一只跟了进来。

遣走小二,蓝墨亭有些局促地看着刘诩。

他是铁卫。

铁卫自有职责和规矩,就像慎言当初,也是以铁卫身份,一路随侍的。这是规矩,也是义务,蓝墨亭知道推无可拒。只是,现今他身份尴尬,已经是有了妻的人,不知该怎样做,才能不乱了规矩。

刘诩心里也感叹,嫁做侍君,还能出仕,这蓝墨亭可谓本朝第一人。

僵了一会儿,蓝墨亭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呃……主……主上,可容属下唤使女来,帮您沐浴。”

刘诩眼睛一亮,她听到蓝墨亭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

“墨亭也辛苦了,自去休息,我自己可以。”一句墨亭,自然地消除了两人间的距离。

两人对视,都从对方的眼光中,看出了更多的讯息。一声主上,一句属下,便于君臣间,多了一层关系。他是铁卫副统领,把握皇城大半命脉的人,这一声主上,昭示了蓝墨亭于政治上的心意。这对于刘诩来说,实在有着更大的意义。

“我累得紧,明日还得烦你叫早。”刘诩松下气氛。随意探手自已松脱发上的一支发夹,波墨似地长发散了下来。

蓝墨亭被她的平和感染,也会意地笑了笑,“主上早歇,属下告退。”

这次说得顺遂,又诚心。

果然是个通透的人,却又难得如此率性。刘诩暗叹,自己有幸,竟又能得一有力臂膀。

若不是星夜赶路去见云扬,怎会硬拉上蓝墨亭。若非两人如此近地互相观察,怎会彼此欣赏,如此顺利地让一个已成名的武将,倾心效忠?

想到云扬,刘诩心中激荡。明明没见过几次面,却又因着际遇,有上了千丝万缕的联系。难道,这不是缘份?

想到缘份,她心又刺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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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郊另一条官道上。

尚天雨策马疾驰。远远看见一顶蓝呢马车,他眼睛大亮。脚蹬开马腹,飞身掠了过去。身形之快,竟把马儿也甩在身后。

马车停下。尚天雨及近,扑通跪下,颤声,“师傅。”

马车帘一掀,一位白发老者探出身,伟岸的身形,声如洪钟,“小雨。”

来人正是被刘诩近日密诏入京的岭南老侠尚昆,尚天雨的师傅。

尚昆打量尚天雨神色,大手捞起他手腕,两指扣了扣脉门,“怎么伤着了?”

尚天雨哪有心思说自己的伤,忙推着师傅上了车。

车内,心急火燎地把慎言交待的圣上的密令说了。

听说是要他暗地里牵制户海和户锦,尚昆捻须琢磨了一下,就明白了刘诩的用意,“户锦虽是武将,却练的内家功,要制衡他武功,又事先不让他知晓,只有用绝妙手法先闭了他的经脉才行。”尚天雨信服地点头,师父出手,必是不差的。

“不过,目下是要我到沁县云宅吗?”老侠对于第二个指令倒颇奇怪。

尚天雨知道些原因,却也不好说。

见尚天雨急急地要快走,尚昆按住他,“小雨,莫急……”

尚天雨一心想着慎言安危,又急着见刘诩,冲口道,“怎么能不急,慎言被他们带走了,迟了怕生变,我得救……”

尚昆打断他,看着小脸涨得通红的徒弟,苦笑,“你这孩子呀,怎么跟着圣上这么久,还是这么个直性子呢?凡事要转弯想想……”

“怎么?”尚天雨不解。

“你口中的慎言,该是圣上最得力的助手吧,”尚昆谆谆教导,“你想想,他若是不知筹划,胸无沟壑的人,怎能辅佐陛下?”

“您是说……”尚天雨也不是笨人,被这么一点,他脑中灵光突现。

“您是说,这次被梁相他们捉走,慎言早就有了谋划?”

“圣上偏在这个节骨眼不在宫中,而慎言明知梁相他们心机,却仍敢大摇大摆地走过正殿,不躲不避,这不是自寻是什么?”尚昆点头,“他们俩该是谋划好了。”

“可主上有急事出行,是临时决定的呀。”尚天雨没想通。

“那也该是他和圣上提议过这个计划呀……”尚昆理清了思路,略惊异,“那个慎言,难道此次是独断了?”或许他正是寻圣上不在的机会,才有机会让计划实施得更彻底吧。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个果敢的人。

尚天雨惊讶地张大嘴巴,“那,他不怕被刑囚,不怕被他们害死了?”

尚昆慈爱地摸摸尚天雨的脑袋,眼中流露出对这个最小徒弟的爱惜,半晌未答。

“师父……”尚天雨又急。

“天雨,为师刚才搭你脉,你,阳气泄了……”

尚天雨没料到师傅会说这个,脸一下子红了。

“最近又有了外伤,没调养好,却又伤了……阳脉。”尚昆幽深的目光闪着精光,绝不像个苍老的人。

阳脉?尚天雨想到男苑里那些死太监加诸在自己身前身后,那些乱七八糟的龌龊玩意,脸一下子红了。

尚昆慈爱地摇摇头,“以你的本事,谁敢动到你那里?当时你怎么不还手?你想想当时你做了什么打算?想通了,就不难想见那个慎言的心思了……”

尚天雨怔住,若有所思。

是啊,自己何时受过这样的羞辱,在男苑,可谓受遍。可是,当时为什么不出手?除了第一回把那个黄大海摔出去,赢回了更严厉的惩罚外,他对以后的各种屈辱,都承下了。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

尚天雨垂下略湿的眼睛,心里绞疼。

尚昆怜爱地拍拍他脑袋,心里叹气,这孩子,恐怕是动了真情,不过也正因为他爱上的是万圣之尊,才会这样痛,这样难。

天家无真情啊,这场缘份里,谁先陷进去,谁就会万劫不复。

天雨是这样,恐怕那个慎言,也是如此吧。

“慎言的心思,于圣上那,你千万别再提,恐怕给他招灾。”尚昆心里很沉。

“走吧,上沁县去吧。”尚昆单手扬起马鞭,马车奔驰。尚天雨疲惫又无助地,倚在车厢里,一路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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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亮,周旭就脸色铁青地跑到梁相国府。

好一会儿,梁席廷披着衣服,从后堂出来。

“相爷。”周旭急上前,连礼都忘了见。

“怎么了?”梁席廷皱眉。这周旭一向沉稳内敛,从没见这样惊急。

“相爷,慎言他……招了。”

梁席廷一愣,想起昨天一大早还逮了个人的事,“喔,都招什么了?”他吟了口茶,随意问。

周旭脸色更铁青,“他,只招了一句。”

梁席廷不耐地看着他。

“岭南。”周旭一字一顿。

梁席廷眼角惊跳了一下,“什么?他知道岭南的事了?”

岭南,是周旭内弟岭南郡守周寿的地盘。那里多山,是他们一支私兵的藏身地。象这样的私兵,他们这些年一共罗织了数万,藏在九个地方,岭南是最大一处。

周旭面色凝重,“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彻底晕了过去,针刺都醒不来,现在正着黄大海救治呢。”

梁席廷挥手打断他,老谋深算地思索着。难道圣上已经开始着手查这个谋逆大罪了?为什么慎言只说了一处呢?是巧合还是真正把握了实据?

“着人再去审,”梁席廷沉声,“防着他怕刑乱说。”

“相爷。”周旭哀声。审了一日夜,慎言多硬气的人,最后只问出两个字,已算是周旭最坏打算中最好的结局了。

“再审。”梁席廷严厉地沉喝。

这是关系多少人生死的大事,问不清,他们如何自处?

周旭抹抹头上冷汗,垂头领命。走到府外,还未上马,就被后赶来的梁成一把捉住。

“老周,岭南是什么意思?”梁成满肉的脸上,挂满了惊惧。

周旭也无心瞒他,本是怕他多嘴藏不住秘密,现在既然这样了,也不妨告诉他。

梁成越听越惊,横行朝野是一回事,若是私招兵马,随时准备逼宫,那就是又一回事了。他脸越来越青,几欲晕倒。

“老梁,你族叔梁相是挑头的,咱们都追随他。”周旭冷冷地说,“皇上现在无势无兵,咱们备下私兵,也是以备不时之需,不一定用上的。你不用怕。等咱们一举成事,便可一劳永逸。梁相只有一女,余下最亲的子侄便是阁下你了,你只要沉下气来,难保将来不会被封为皇储。”

梁成脑子嗡嗡响。

等缓过神来,周旭已经忙忙地上马又奔内务司去了。

梁成怕得浑身发抖,抱着头,缩在府门前大石狮脚下,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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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冷的牢室内。

慎言虚弱地卧在石床上。

挺到最后,果真是痛得满地打滚了。拼着最后一口气,吐出那要命的两个字。

岭南。

慎言心里冷笑,那群人把谋逆的事盖得太紧,这些日子,他苦查不获,不得不出此下策。

估计再过一会儿,会有更严厉的审问。慎言拿捏了一下自己的体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得再积蓄些力气,只需再熬一日夜,再吐出下一个地名……如此反复……

估计超不过三个日夜,那些人就得急疯了,必会调动兵力隐藏得更密。

要的就他们妄动,一动,便有痕迹可循,自己在外面布置的人,就可以收集更多的咨报给圣上,早做对策了。

慎言想着想着,迷糊地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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