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蔡永的话未及说完,一个人已经推门而入,目光炯炯地看向戚庭华:“皇兄真是好沉得住气,自己的结发妻子丢了,居然还在这里稳坐泰山,皇兄这样……”
“四皇弟!”戚云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戚庭华冷冷打断:“失踪的,是本宫的结发妻子,你这是着的哪门子急?”
戚云墨瞬间石化,完全答不出一个字来。
“本宫的妻子失踪,本宫自然着急,而你身在宫中,一向不与外界接触,如何知道这种事?莫非——”戚庭华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狠毒无比:“你一直都在盯着?”
“我真是恨。”戚云墨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殿顶。
“你恨什么?”
戚云墨试了好几次,想把已经送到唇边的话给压下去,但到底没能压住:“皇兄,这些原本是庭华藏在心底的话,不愿说出来,也不肯说出来,可是云墨却不能不说。”
“既然知道不该说,那便不要说!”戚庭华半点不给他颜面,直接回驳。
“但是今日不说,云墨却怕将来后悔!”
“这倒是稀奇。”戚庭华眉梢微微扬起:“你一向是宫中最温文守礼之人,怎么今日,也打算说这些破戒的话吗?”
“是。”戚云墨咬咬牙:“云墨自小在宫中长大,听得最多的,便是守规矩,所以,去墨难得放纵一次,也只放纵这一次。”
“哪怕为之付出惨痛代价?”
“是!”戚云墨眼中没有一丝迟疑:“就算要云墨死,云墨也无所畏惧!”
“那你说吧。”
“皇兄或许是迫不得已,才娶了太子妃,可是太子妃既然已经是你的妻子,那么,你自然该承担责任。”
“看不出。”戚庭华低低一声冷笑:“什么时候,竟然轮到你这个做弟弟的,来教训兄长了。”
“臣弟不敢,臣弟只是心痛,心痛太子妃。”
“戚云墨!”戚庭华的声音忽然提高了数倍:“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臣弟很清楚!”戚云墨眼中有着戚庭华看不懂的倔强:“臣弟自小在宫中长大,自谓见过无数美人,但唯一倾心的,却只是太子妃一人,臣弟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梨花树下的一舞,倾国倾城……”
戚云墨的直接大大出乎戚庭华意外,他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皇兄。”戚云墨眸色复又温润:“臣弟失态,请皇兄见谅,皇兄或者有皇兄的筹算,臣弟不懂,也不想懂,臣弟只想尽己所能,保护自己最爱之人。”
“最爱之人?”戚庭华眸中浮起几许冷嘲热讽:“皇弟还真是痴情,痴情到不顾一切吗?”
“是。”戚云墨点头:“世俗礼法,宫规森严,都不允许我去爱,可是既然爱上了,就会坚持到底。”
“那你打算怎么坚持到底?”
微微沉默了一瞬,戚庭华才道:“如果皇兄允诺,云墨想离宫,去寻找太子妃,倘若能找到,请皇兄许我带她离开皇城这是非之地。”
“你说什么?”
话已出口,戚云墨也全无顾忌:“在云墨看来,太子妃就像长在山野中的一株梨花,自有其惹人怜爱处,若皇兄不愿护,不能护,云墨却愿做个惜花护花之人。”
“你做个惜花护花之人?你在这里倒是心心念念记挂着她,可有想过她的感受?她是否愿意?”
戚云墨顿时无语。
“皇弟。”戚庭华转头,看着前方的桌案:“你真是太过自负了!感情的事,向来得你情我愿,哪有逼人就范之理?还是等你有本事找到太子妃再说吧。”
屋子里黑漆漆的,秦如晨坐在床脚边,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膝盖。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她心里却像明镜一般,往事历历过目,却也很遥远。
似乎很多事情,都像烟雾一样散去。
没有父亲,没有太子,没有,谁都没有……
或许,能完全忘记过去的一切倒好,秦如晨唇边浮起几许自嘲的笑。
“你怎么了?”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秦如晨抬头,却见那个穿着打扮十分妩媚的女子走进来,双目如电地看着她。
“我……”秦如晨赶紧收回目光,不愿与她对视。
“我倒是非常奇怪。”女子的眼里浮起几许好奇,弄得这步田地,一般女人不是尖叫便是哭泣,为何你却是这样的表情?好像,对你所遭遇的一切,觉得浑不在意?”
秦如晨不愿意回话,转开头去。
“也是。”女子走到桌边,提起茶壶来给自己斟了一碗,凑到唇边慢慢地喝下:“你知道害怕哭叫都没有用,于是不哭也不叫,是不是?”
秦如晨还是将头埋得很低。
女子便再没有说什么,迈步走了出去,秦如晨这才长长地吁出口气,无论如何,她都不喜欢和女子在一起的那种奇怪感觉,很排斥,非常地排斥。
她一个人走到床边坐下,觉得很没有意思,便解下腰间的香囊,拿在手里仔细地看着,这个香囊……
“倘若有一天,你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陈国找我。”男子温文的笑脸,宛如一朵浮云。
“敏淳皇子。”秦如晨的心忽然轻轻一颤。
祥庆宫。
“有消息了吗?”
“回皇子话,还没有。”
“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戚云墨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太子……我们已经派出所有的眼线去寻找太子妃,可是……卑职推测,太子妃是不是,已经不在京中?”
“不在京中?”戚云墨喃喃一句:“不在京中,她能去哪里?可以去哪里?天下之大……”他说着,眼里浮起浓浓的担忧,那日在梨花树下看她一舞,心为之倾,所想的只是护她周全,情急之下竟然顾不得一切,他舍得下礼法,抛得开一切,可是她……
“殿下?”见他久久不语,侍卫略觉奇怪,不由又喊了两声。
“啊?”戚云墨终于回过神来:“你们刚刚说什么?”
“殿下。”侍卫们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皇子早已神思不属,魂飞天外。
“你们都先去吧。”戚云墨摆摆手,令侍卫退下,自己走到桌案前,单手伸出,摁住桌面,双眼却定定地看着墙上的凤雕。
这还是他母妃在时,皇帝命人精工细作的,那时他母后倍受帝宠,皇帝几乎将她捧在掌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