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秦昭心中百感交集,刹那也明白女儿的倔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只能依她。
“如晨啊,爹知道你孝顺,可是让外人看了总是不好。”
秦如晨一边把父亲的脚放入水中,一脸嫣然浅笑:“又没外人在,怕什么。对了,爹,水温合适吧?”
秦昭一脸怜爱的看着这懂事的大女儿,甚是欣慰:“合适合适,女儿打的水,怎么都合适。”
“那好,我给你按摩。”
“好好……”秦相一脸享受的闭起眸,突然又想到了年轻时的往事,不由感慨道:“以前你娘也总是喜欢给我洗脚,然后在脚底给我按摩,至从她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享到这个福了。”
提到娘的时候,秦如晨手下的动作,有刹那的迟疑。
秦昭又沉沉的叹了口气道:“如晨啊,我知道你那时候很恨爹,认为爹给你娶了个后母还生了个妹妹。其实你一直不知道爹的心愿,爹一直想生个儿子来继承秦家香火,可惜你娘生了你以后就一直没了动静,爹也是想……”
“好了爹,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何必提这个?”她用平和的语气说着,假装无所谓的样子,殊不知,眼眶的热泪早就滴打在了水盆中,与盆里的热水一起灼烫着秦昭的脚背。
“好吧,爹不提,爹现在只想你过得好好的,将来辅助太子登基,再为你妹妹择个良婿,我也就知足了。”
“爹,妹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啊?”
“你妹妹啊,心性可比你高多了,她受她娘影响,一心想攀龙附凤。”说到这里,秦昭似乎深为烦忧的摇摇头,一双变得浑浊的老眸,满是无奈。
秦如晨却笑笑:“妹妹是戚国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心性高那是自然,爹爹何必如此苦闷?”
“自古美人多祸水,她若实实在在为父也不担心,只怕她……”说到这里,秦昭又是一叹。
“爹,你真是杞人忧天。好啦,不谈妹妹了,脚洗好了,我给你拭干吧。”
“不用了,让为父自己来吧!”
“没事。”
“你赶了一天的路,也乏了,早些休息吧。”
“不呢,我还想跟爹爹相处一会儿。”
“爹知道你孝顺,可是那边乃太子,身为人qi,你最该侍候的人是他。”
说到太子,秦如晨神色有一刹那的苍白,水眸在黯淡过后,浅浅一笑:“他用不着我,估摸早就休息了,我跟爹爹处一会儿就回明月居去。”
“怎么,你跟太子不同房吗?”明月居是秦如晨未出阁前住的地方,如今秦昭却听到她要回到那个地方入住,瞬间起了警惕,一脸诧异的盯着秦如晨,黑眸盛满忧虑。
对于自己的失言秦如晨有一丝的恐慌,好在她立马又补充一句道:“我是说,回明月居看看,那里毕竟是我住了十八年的地方,我舍不得啊。”
听他这样说,秦昭才打消疑虑,再次感慨:“是啊,十八年,看看也好。”
秦如晨缓步来到明月居,看着自己住了十八年的闺阁,清雅的眸子略显感伤,想起在太子府上的日子,神色充满了忧思,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独自一人,才会露出如此冷漠疏离却令人心旌神摇的一面。
推开房门,父亲说就算她离开了,这里也经常有人来打扫。可是,洒落在身上的那一抹尘灰,让她有些心酸。
她知道,父亲肯定没有骗她,只是……姨娘……让人偷了懒吧。
入屋后,她安静的坐在榻上发了会呆,望着香案上的烛灯,不由想到了太子戚庭华冷峻的容颜。
今天他能陪自己回家,她很开心。只是想到,离开之后,他还是会像以往那样冰冷的对待自己吗?
难受而孤独的感觉,让她不由将自己娇俏的身子缩成一团,她无助的环抱身躯,水眸茫然而懵懂的盯着窗外的残月。
这时,只听阁屋一处陡然传来“吱吱——”的叫唤声,那黑暗的死角处,烛火根本照不过去。
秦如晨忧忡的回过神来,立即下榻查看。
这时,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就像疾风一样从脚底溜过,接着,又有三四只慌忙跟了过来。
看着这些斗大如碗的老鼠,秦如晨吓得当即尖叫起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才多久没有回来,怎么闺阁里就有这么多异物?
本来,还想在这里睡上一晚,算是对少女时期最后的缅怀。可如今,连这小小的愿望,也实现不了了。
她黯然的朝东屋厢房走去,一路皆为方才惊心动魄的场而惴惴不安。
到了太子入住的门口时,她更显迟疑,心中的不安越发凝重。不错,除了新婚之夜,她与太子有独处片刻,除此之外,她根本再无机会。
如今……虽说是迫于无奈,但是太子见到自己又会怎么想呢?会不会觉得,是自己故意为之?
她不想让他误会,但也不想让爹爹知道实情以后担心。
最终,在徘徊挣扎良久过后,她还是鼓足了勇气上前敲门……
可惜,当纤手还未落下之际,却听得屋内一声娇唤:“太子……至从你大婚过后,再也没有来看过我了,你是不是把我忘了……”
那女子声音甜糯,而带着一丝娇嗲。而秦如晨,却如被雷击中,一时怔愕当场。
接着,是太子戚庭华有力而沉稳的回答:“小坏蛋,本宫怎么可能会忘了你?”
“那你想我没有?”
“天天想,到晚上,更想……”那充满撩逗而趣味之言,几乎让在门外听着的秦如晨羞红了面颊。
“讨厌……”
“本宫是认真的,没有骗你。”
“那太子妃呢?你就不喜欢她?”
里面在沉默良久之后,却听得太戚庭华嗤之以鼻的回答:“她……不过是母后与秦相的一厢情愿,与本宫无关。本宫娶她为妃,也是做个摆设。到现在,本宫也未曾动她。”
“啊?难道说,你和太子妃,现在还没圆房?”女子惊诧的尖叫,显现出了内心的不可思议。
她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而那些话,就像最尖锐的刀子划入她的心房。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内心正滴着鲜血,疼痛,让她难以呼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