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这太子和太子妃刚刚成婚,是要一起到慈清宫去给皇后娘娘请安讨喜的。就算双方不愿意,但做为孝道,多少还是要一同秀一下恩爱,让宫人和长辈们放心。
然而太子并没有与秦如晨一同去,他独自先到了慈清宫门口,遥遥望见秦如晨的辇轿行来,他冷毅的面容不由挤出一丝冷笑。
踏下辇轿的秦如晨在绿婷的挽扶下走到戚诞华的身边,今日的他身着银白色的祥云金丝滚边麒麟袍,束着玉冠的墨色长发如瀑一样倾泄而下,暗如星晨的眸子带着璀璨的光芒,如画一般的眉宇更为他增添几分英俊与冷魅,直挺的鼻梁更是彰显着他的威仪与不可一世。
他淡淡的看着她,她不漂亮,只是算得上清秀,一身雅致而恬淡的海棠裙显得她越发娇小纤瘦。
这样的她并未博起他丝毫的好感,他掀起凉薄的红唇,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邪笑。即使这样的笑让人心慌,但也有说不出的好看。
他道:“怎么?才当上太子妃你就这般不开心,如此丧气面色是要给谁看?母后?父皇?”
“太子……”绿婷不知自家小姐怎么得罪了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爷,不由想辩解两句。可话到嘴边,就被对方冷声打断:“住口,一个卑贱的丫鬟,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插嘴。”
绿婷知道自己是丫鬟,可自大跟着小姐以后,倒还没人会这样说她。当下心中一阵难过,却只能睁着眼睛说不出话来。
“太子爷,是妾臣没有做好,绿婷不懂事,还请太子爷不要怪罪。只要太子爷满意,臣妾做什么都可以。”她恬淡的说着,清秀的脸上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悲哀。
他扬了扬眉,带着井市痞子的邪笑询问:“是吗?只要本太子满意,你什么都愿意?”
“是……”
“那本太子现在要你笑一个,笑!”
此情此景,秦如晨完全笑不出来。想到绿婷,她是想笑的,可惜抬眸是戚庭华那张邪魅而心生恨意的俊颜,这个是让她钦慕许久的男人,她一直以为他智勇双全,秉直正义的男人。可没想到,他会这样的逼迫自己。
她笑了,只是那个笑有说不出来的生硬与苦涩。
他看在眼里,冷哼一声转过头去,言语无情道:“难看。”
“……”她无奈,只能咬唇不语。
“现在笑得难看无所谓,一会到了慈清宫的正殿,你最好笑得灿烂一点。否则让母后看了你这丧门色,还以为本太子欺负你。”
“臣妾明白。”
“走吧!”
下一秒,他霸道的将她拽到跟前,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纤细无骨的手掌,在她怆惶失措间,紧紧的握了起来。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手心传给自己的暖暖温度,那种感觉很踏实,也很舒心。
她不可思议的抬起头来看他,却见那张侧面冷得骇人,生冷得好比地狱的勾魂使者。
他嗤之以鼻的淡笑看她,一字一句道:“别误会,这一切不过是做给父皇母后看的。”
入了慈清宫以后,秦如晨也算见到了这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两人,那就是皇上与皇后。也许在百姓和臣子面前,他们是让人生畏的天子与国母,但在孩子面前,他们却成了世界上最慈爱的父母。
秦如晨给二人请完安以后,便得了不少封赏,皇上和太子碍于政务早早离席,自己和皇后却留下来聊起了家常。
皇后体弱多病,但跟秦如晨在一起却显得异常精神,二人说了太子戚庭华小时候许多趣事,多是皇后说,秦如晨笑而不语。在皇后的眼里他那么聪明,善良,又可爱。但秦如晨却不明白,对待自己,他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还记得一个时辰前,他几乎满足了所有她对未来丈夫的幻想。
他温柔体贴,平易近人,睿智幽默,对她好得连皇上和皇后都为之嫉妒,几乎有一瞬间让她觉得,自己成了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可惜,清醒过后她告诉自己,一切不过是伪装出来的假像。
时间一晃,就到了晌午。
皇后留她用过膳后,天色突然变阴沉了下来。
没多久下起了磅礴大雨,一到下雨太后就惧寒,要到暖阁去休息。
“太子妃,华儿是个面冷心热的孩子,许多心事总是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你记得要多开导开导他,毕竟他可是要掌管天下的男人。”
太后温柔的说完这句话,便具有深意的看了秦如晨一眼。
她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低眉顺眼的回应着。是的,在她内心她完全知道自己无法驾驭这个男人。
临了,太后还告诉秦如晨,说是已派人告知了太子过来接她。虽说东宫与慈清宫靠得不远,但皇宫这么大,每个宫殿有每个宫殿的距离,这么走回去也要花些时间,尤其是下这么大雨,秦如晨来时也没准备雨具,眼下也只有等了。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
眼看天色已经微暗,她还是站在廊畔痴痴的望着远方,夹着一丝冷意的风肆意的灌溉她的躯体,她除了打个颤寒以外,也别无举动。
“小姐,太子爷什么时候来啊……”绿婷幽怨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才拉回她遥远的思绪。
她苦笑摇了摇头道:“他可能不会来了。”
“可是皇后不是说……”
“算了,雨也差不多停了,我们自己回去吧。”
“嗯!”
回到东宫的时候,轩辕阁传来的丝乐声陡然吸引了一行人的注意。
“这不是太子平日的寝殿吗?怎么有人在此奏乐?”绿婷皱眉询问,眼中带着惊疑。
“进去看看吧。”秦如晨浅声应答,随后摇曳的入殿而去。
殿内两边的青铜兽炉里熏香缭绕,几位衣着暴露的绝色舞姬正在闻乐起舞。面色平静的乐师们正谱着让人醉生梦死之乐,殿中的男子侧躺在矮榻一畔,两美妖媚女子正上前欢声侍候。
他邪魅的抬起颀长的右腿,随即握起案畔一壶陈酿美酒往嘴中一浇,晶莹的酒汁一半入唇,一半滑落在他的衣襟之间,蓦地打湿了两畔的黑发,再次扬起身时那墨发竟性感的贴在颈畔两边。
两位美人看了娇笑,贴身上前娇斥道:“爷,您瞧你衣裳都湿了,要不要奴婢们替你换啊?”
“是啊,脱下来吧,我们替你换了?”
美人们一边说,一边用水蛇般的玉掌悄悄附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