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折返至半路,迎面居然走来了一个女子,一袭修身的黑袍,略显苍白的脸,一手执着的神杖上泛着蓝光,她略带了几分欣喜道,“找到你了。”
“隐来?”月见到隐来微微有些吃惊,不过很快也捡重问道,“万花楼情况怎么样了?”
“被烧了,不过我们没有人受伤。”隐来怔怔地完,探头看到了在月身后的朗夜。
“既然你来了,那我们就不等香香了,一起跟蓝宫影会合去吧。”月兴冲冲地完,却没有得到隐来的回应,不禁狐疑道,“你找到我,闻人知不知道?”
不出月意料,隐来无辜地摇摇头。
月无奈,闻人那边一定又急得跳脚了,他一定以为失踪的没找到,眼下又丢了一个,月叹道,“隐来,你跟闻人是同族,又……”
“我跟闻人并不是同族……”隐来奇怪地解释道。
月再无奈一次,“那么,你跟他总是一起长大的吧?这样的事情你要先跟他一声,不然他会为你担心的。”
“他怎么会担心……”隐来这样着,看到月的脸色,她便又连忙改口道,“好,我以后都会先跟他一声的。月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月也只能跟着转移话题道,“你知道我们被追杀了?”
“我们原本不知道生了什么事,从万花楼逃出来的时候遇到了被几个杀手追杀的宣箫,那几个杀手很奇怪,见到我们之后就逃了。”
“原来你们遇到宣箫了。”看来大家都知道了,月心稍定。
“是,而且她还留下了。”隐来神情有些奇怪。
隐来第一次这么细致地一个几乎是陌生人的去向,不过到宣箫和闻人他们一起,月突然想起了那个骄横的玲珑,“也许她是为了躲人吧。”
隐来却摇头,很肯定道,“不,她是因为闻人留下的。”
瀑布汗的月,隐来总是能够很面无表情地出这样的冷笑话,宣箫大概还不知道闻人的真实性别,宣箫性子看起来也是直爽干脆的,月也只能略略指望一下闻人别玩太过火了。
只听朗夜忽然道,“是那只狼回来了?”
月抬眼,见了一双绿莹莹的眸子如鬼火由远及近,雪狼嘴里似乎还衔着什么东西,待走近,它便将嘴里的东西轻放在了月的手上,月这才看到是一截粉色的布料。
雪狼还在偏着头看着她,似乎要问什么,月仔细看了那布料,除了觉得面熟一无所获,只得苦笑道,“这样我可猜不出来。”
雪狼听了又上前去嗅嗅那块布料,然后定定地看着她。可惜月还是皱眉不明所以。
朗夜上前查看一番,道,“这不是你以前衣服的料子吗?雪狼大概是嗅出了你的味道,所以才拿回来给你看的吧?”
雪狼赞许地头,又看向了月。
月对于身上的衣饰向来不上心,现在仔细想,也不记得是什么穿过了,朗夜又提醒道,“念竹受伤那段时间你最爱穿的。”
月这才记依稀记得似乎是念竹受伤之时,她割伤手腕之后撕下来作了简单包扎的,后来也不记得随手丢在了哪个角落,现在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是念竹?
雪狼看了看月的神色,似乎肯定了与月有关,便用嘴轻扯了她的衣角,要拉着她往它来时的方向去。
虽然也知道君墨不会让念竹孤身在外,可是月又担心君墨也一起遇害,所以二话不就跟着雪狼去了,隐来和朗夜也一起跟了上去。
月华如练,视物倒比方才好些了。跟着雪狼走到了越来越偏僻的地方,渐渐还有向上的趋势,似乎是一座山,林中树影如同魑魅,直到了山腰处,迎面是一座的庙。
没有人看到上空盘旋飞过一只白影,在上空一直跟了他们一段距离,直到他们进了那山神庙,这才扑棱棱地远去了。
月等人跟着雪狼进了那庙,里面杂草丛生,除了正中的神龛还未倒塌,一片颓败。
朗夜皱眉,“有血腥味。”
隐来也跟着看向了雪狼的身影,一个旮旯横七竖八堆放了许多稻草,只见雪狼用嘴轻掀开,里面露出张面色惨败的脸来。
“南崖?”月失声叫道,连忙跪坐在了他面前,把盖在他身上的稻草掀开,身上墨色的衣服被血染了个透彻,几乎没有一个地方是干净的。
隐来知道是月的朋友之后,马上就上前要给南崖把脉,刚把手搭上去,南崖明明已经跟死尸一样了,此刻居然还能反手将隐来的手握住。
隐来第一次见到受伤如此严重的人,昏迷不清的情况还能如此警觉。好在这只是他下意识的本能,月还在一边轻道,“南崖,是我,我是月,你现在安全了,没事了……”
隐来却分明感到南崖的手劲越来越大,似乎是听到了月声音之后的下意识反应,自始至终南崖都没能睁开眼,然后终于重又昏迷了过去,手劲也松了下来,隐来这才得以解脱。
她脸微微一红,第一次被男子握手,甚至几乎是第一次被人抓住手,将手微微活动了一下,重又搭上了南崖的手腕,渐渐地也拧起了眉,也不多做解释,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只晶莹剔透的白色瓷瓶,从里倒出几粒药丸,喂了南崖服下。
山里夜黑风寒,朗夜早已听了月的吩咐找了些干燥的柴火,烧了起来,他甚至还找回了一些干净的水,雪狼几个进出,也衔回了一些药草。
在月希冀的眼神下,隐来脸也映照着火光,变得通红,撕开了南崖身上的衣服,直至露出他精干结实的身体,麦色的胸膛上遍布狰狞的伤痕,还有许多旧的疤,颜色或深或淡。腰上,肋骨上有几处尤为严重的,隐来便用清水沾了清洗干净周围的血迹,再换替他细细地涂抹上伤药。
月心知身为影卫,必定有接过无数次看起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看着那些伤痕心里虽也暗暗叹息,不忍相看,但毕竟不如给隐来带来的震撼。
这么多伤痕在个人的身上,隐来是第一次见到。
蚀骨药是巫族的秘药,并不是毒,相反的,这是治疗伤口的奇药,但是沾了蚀骨药的伤口,会先将已经腐坏的血肉磨蚀,那种痛是正常人无法忍受的,所以这个药才会有这么奇特的名字。眼下她身上没有别的药,只能看在南崖还在昏迷中试一试。可即使是在昏迷中,已经满脸冷汗的南崖,眉头都没有皱一下,甚至没有出一声呻吟,倔强地抿紧了苍白的唇,似乎连潜意识都在强迫自己不能软弱。
这个人,究竟是过着怎样的生活。隐来着魔似的探上他冰凉苍白的额头,拭去那些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