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也不看月,沉思道,“是了,朕即位之时,是有李丞相随侍在父皇身边,父皇临终遗言便是留给了李丞相,如今李丞相已赋闲在家,自然已经做不得数,那齐悦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行动……只是紫玉龙珏……”
月听到这里,也按捺不住了,难怪这两个家伙任由她在旁边听,原来是把主意打到了她头上,“你们别以为我身上有紫玉落英,我就有紫玉龙珏,这是什么道理?”
“真在你手里?”朗夜大惊道。
面上的惊讶之色,丝毫不似作伪。
月扁了扁嘴,却依旧不服软,“别装了,你们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吗?”
着,她的眼神却是狠狠地看向了墨剑,墨剑敛起了笑,拱手微行了一礼,似乎为那日的无力举动道歉。
月冷嗤一声,就别过了头,其实她心里为的却并不是那天的事,恨恨道,“我有事跟这位墨大侠谈。”
朗夜倒是习惯了月话的方式,给墨剑打了声招呼就走开了,反而是墨剑有些不习惯,堂堂的一国之君,竟然就因为一个女子的随口一句话,走就走,实在是……
墨剑眼里光彩闪烁不定,看着面前的女子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一看便是在动什么歪脑筋。
不知为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他还是那样的不将她放在心上,可那次雨中相见,看到她那倔强的身影,他心底某根弦就“崩”地一声断了,以后,他闭上眼就几乎能描绘出这张毫无瑕疵的脸,以及那倾国倾城的笑容。
月再三审视。其实是在思考要不要就地施个**术。把他迷倒。
墨剑眼睛闪了一闪。突然叹道。“你不必使**术。你问什么。我答便是了。”
如今他地老师已然阖然长逝。这事没有几人知晓。老师临终吩咐。若他能修补这次错误。老师死而无憾。他竟然因此有一些雀跃。因为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率性而为了。
见月半天没有动静。墨剑微微一笑。“你想问我是谁?”
“你是莫问?”月此时才确定下来。仍旧有些迟疑道。
听到月地话。墨剑眼里又是一阵波澜。低敛了眼眸。“莫问是后来地主子改地。在下本名就是墨剑。”
“你真是莫问!”月张口结舌,“没想到你装大侠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墨剑轻笑道,“你怎知我不是装莫问装得像呢?”
月一哽,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那几名黑衣人,忽的又收敛道,“他们……”
“没错,你跌下悬崖之前见到地就是他们,没想到你眼力如此好,你如果想报仇,我可以杀了他们。”墨剑眼都没眨,依旧含笑看着她。
月没想到他承认得如此干脆,还来这么一招,当下冷着脸哼了一声,就回到了闻人身边,他们正在商量回京之事。
可没几句,墨剑就插嘴道,“草民大胆,还请皇上暂时不要入京为好……”
“为什么?”闻人没好气道。
月也怒视着墨剑,可朗夜却不动声色。
蓝宫影也跟着突然改口道,“皇上此时不入京为好,待微臣先探清齐悦底细……”
闻人眼睛倏地一亮,好像看穿了蓝宫影心里所想,只是碍于墨剑在此,还是忍了下去。
墨剑无谓地笑笑,忽道,“既然影卫已经到了,那墨某告辞了,皇上若有需要在下的地方,墨某随时效劳……”
罢,墨剑和一干黑衣人立刻撤得干干净净。
“这个墨剑太过神秘……”蓝宫影沉吟道。
月眼神闪烁,看向墨剑离去的方向,也含糊道,“就算他是另有企图,那也只是各取其用罢了,不用太过纠缠此事。”
话音刚毕,果真来了大批的影卫,为的就是宣于幺幺,一向冷冰冰地脸见到朗夜,难掩激动的神色,可是却不上来是什么情意,还没看清,宣于已经低下头跪在了地上,“皇上……”
只两个字,却显出她无限地悔意。
月看她脸色十分苍白,闻人揪着一双柳眉,先急着要拉起她,开口道,“宣于,你身上伤还没好,你……”
宣于抬起头,平日里泠然的眼里竟然已经满含了泪,好像生怕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似的。
这样的情景,令朗夜也十分地动容,好像从没见过宣于幺幺这副模样,心里一热,上前就要扶起她,突然瞥到月的身影,还没来得及想什么,手早就退缩了,只是柔声道,“起来吧……”
哪知这么一,宣于幺幺竟然哭出声音来,就跪在那里,双手抓紧了朗夜地下摆,呜咽起来,嘴里还低声道,“我好怕……好怕……好怕你……跟他一样……”
“他?”朗夜皱着眉,看着她这个样子,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四处看看,却见月等都当做什么都没看到……
宣于却好像听不到,依旧呜呜咽咽,朗夜便僵着身子站在那。
月看了一会,突然道,“宣于,你有什么亲人也掉下悬崖了吗?”
宣于身子一震,猛地惊醒过来似的,抬起脸,震惊地看向月,却很快又掩了起来,再抬起头来地时候,脸上已经恢复了之前那冰
样,站起身子,淡淡道,“皇上,宣于失态了。”
朗夜也登时醒悟过来,想起悬崖底下地怪老头师父,也带着悲伤喃喃道,“没想到我们还是师兄妹……”
宣于不再有任何表情,只是低头道,“宣于不敢。”
月更探究地看向宣于,闻人则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
蓝宫影皱了皱眉,“皇上,臣先行潜回京都……”
朗夜头,“去吧。”
蓝宫影也不多嗦,领命而去。闻人担忧地看向蓝宫影,“他其实……伤得很严重……”
月笑眯眯地看着她,“想追就去追吧。”
闻人一震,低下头来,半晌才道,“那你怎么办……”
“我不是有他吗?而且没人伤得了我,你就放心吧……”月从后轻推闻人的背,“再不去就追不上了!”
闻人见朗夜和宣于,蓝宫又留下了好几个影卫,狠狠心,咬着下唇头,飞身而去。
“好了,事情解决了,我先回万俟了!”月拍了拍手,利落道。
朗夜没有答话,头。月跺跺脚,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却现身后还跟着人,回头就看到脸上红得滴血地朗夜,见到她回头也连忙跟着垂下头。
月看着觉得有趣,似笑非笑道,“你想报恩?”
朗夜定定地看着她,“其实这件事了不了的,我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听耶律紫狼就是真君,我的事算完成了,那我的命就是你的了……”
月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连退了几步,“不要……我没兴趣,我这次回万俟,也只是为了搬救兵,要不是还要靠你扳倒齐悦,我……”
朗夜的眼神紧跟着一黯,整张脸都黯淡下来。
月想起怪老头临终的话,他的确怪可怜的,瞟了眼朗夜身后面无表情的宣于,语气就不禁放软了,“你还有这么多尾巴,太招人眼,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朗夜立刻挥手,将影卫挥了个干净,然后笑意盈盈地看着她,觉得在她面前,什么都不必想,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顺了她地意,只想要从了她地心,“现在好了吧?”
那副模样,好像回复了从前在宫里,他总是这样,似乎什么事都想要讨好她一般的心翼翼,
月唉了一声,甩下一句,“随便你!”
两人便亦步亦趋地去往回万俟的路,宣于却始终在离他们几丈远的地方,远远地跟着。
月以为这一路不会太平,可偏偏很安静,没有什么江洋大盗,卖命杀手,连抢劫的盗都没有碰到。看看朗夜镇定自若地神情,她恨恨地扭过头,她知道蓝宫影每天都有十数封的消息过来,可她拉不下面子问。
朗夜好像看穿了月烦躁地原因,“你放心,一有齐悦的消息,我一定告诉你。”
月最讨厌被人看穿心里想的事,脸上显得若无其事地左看右看,其实沿途没什么风景,“我又没问你!”
朗夜只是轻轻地笑,笑得非常满足和安乐,看得月牙痒痒,这一路走得十分地郁闷。
耶律紫琅身边的近侍最近也十分郁闷,因为他的主子很暴躁,暴躁也就算了,可主子没有用平日里暴躁会用的法子,例如剌姆将军和黑斗篷天赐大人都现在天朝最是薄弱,此时进攻一定能占到便宜,可主子偏偏日日暴躁,夜夜烦忧,却迟迟未动。
耶律紫狼迟迟未动,按理天朝正经历天翻地动,正适合出击,可他却开始犹豫了。
第一次在出兵或是不出兵地选择题面前,他这个嗜战的人犹豫了。
也许旁人会以为墨剑地话是假的,他不可能真地是天朝那个慕容紫琅,但他心里却是一片澄亮,因为那块紫玉落英是他亲手送给月的,除了他,没有人知道他有这个东西(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墨剑当时其实只是随口伪造了一样东西,让他信以为真),但紫玉不是随随便便哪里都会有地东西。
全天下,只得一件,那就是天朝的紫玉龙珏,象征着地位和权贵,它本身也是极为珍稀难得的,而且传闻紫玉龙珏上面那颗紫玉落英很早就遗落了。
耶律紫狼很矛盾,那种感觉很不好。
就像,一样觊觎已久的宝贝,他的毕生乐趣就是追逐,挖空心思去得到它,可是突然有一天,你现那样东西其实本来就是你的,那种感觉很挫败!
对于紫狼这样的人来,就是如此。因为他享受的乐趣一直都不是那样东西本身,而是那个追逐的过程,野狼称之为捕猎的过程。
紫狼一阵暴躁,随口道,“我干姐姐呢?”
近侍心翼翼地答道,生怕一个不心就惹怒了他,“红颜夫人还在不眠不休地照顾那个子……”
就是这样,紫狼还是看面前的人不顺眼,猛地踹了一脚,“这都几天了!那子不是妄称天下第一吗?怎么还不醒!”
近侍被踢得直哼哼,听到这几句话,也只敢在闷到肚子里,唉,还不是主子打成那样的,现在还在这风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