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面上看,谢阳和无季二人,无论是性格还是处事都是大相径庭。方天齐和他们同行了一路,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绝不和睦,反倒是经常找着机会就会呛对方几句。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又偏偏走到了一起,还联手从欧阳家手下救下了他。
原本方天齐还一直对此事感到奇怪,可是突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便是这两人即使面上再看不惯另一人,嘴上再不愿说对方一句好话,心中再瞧不起对方——可在一些令他人莫名其妙找不着缘由的事上,二人间却仿佛有一股无形之中的默契,看起来似乎是在某件关键的事上达成了某种协议,令人费解而又摸不着头脑。
“既然知道要去哪,那就快去,”谢阳毫不客气地道,“你所说的山洞到底在这座山的哪个地方,你应该知道吧。”
“是,我知道。”
无季点点头,随即便领着三人向一个方向走去。
行进的路上,他们路过了一间茅舍,路过了一座石桥,又路过了一口枯井。他们行在石子小路上,许是由于山中过于潮湿,路边长着薄薄的一层青苔,更给这座山林添了几分自然古朴。
谢阳和方天齐跟在无季后面,每多走几步,每看见多一座石桥,多一间茅舍,心中便越能肯定这座山中肯定有人烟,就算现在没有,不久前绝对也是有过。
谢阳一路走来,神色虽然淡定,但眉宇间却是越发凝重,就在这时,方天齐扯了扯他的衣服,小声道,“张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谢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淡声道。
方天齐用手悄咪咪朝无季的背影比划一下,“你为何要同意陪他去那座山洞?难道你不觉得,这座林子,很危险?”
谢阳听了这话,似乎是被勾起了某样思绪,答非所问地道,“这林子里,除了我们,没人……”
方天齐不解道,“无季兄虽说没人,可是这儿有那么多事物摆在这,分明是说明这里有人啊!”
“不,”谢阳摇了摇头,“关键不是这个,关键是……”
说到这里,谢阳的眼神微冷,似乎是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方天齐道,“关键是什么?”
“目前我所看到的,一共有两座石桥,一个摆满了木桩的练剑场,两口井,茅舍却只有三间,”谢阳缓缓道,“不仅如此,那三间茅舍还都挺简陋,每一个目测只能容一人居住。”
“这些说明了什么吗?”方天齐困惑地问道。
“三间茅舍,只有三个人……”谢阳微微摇了摇头,“奇怪,这与我想的有些不同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后边,简直就像是在喃喃自语。方天齐在一旁完全摸不着头脑,心中的疑惑也没得到解答,只能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到谢阳身后。
而就在这时,前方的无季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我们要到了。”无季说道。
谢阳和方天齐的脚步紧跟着一顿,看了眼前方的情景,一时间有些明白了无季为什么要特意停下来讲这句话。
自从走下石梯,这座山中原本围绕三人的迷雾就基本消散了个七七八八,可如今三人面前却仿佛惊现了一个迷雾的分岔岭
——站在这一头,那便是正常的山间绿意;而若是走到另一头去,想必就会再次回到那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里;可即便如此,谢阳看到此景,却也没显得多惊讶,只是挑挑眉道,“你确定那座山洞在里边吧。”
“自然是确定。”无季点点头,“准备好了吗?”
“既然能够确定,那便别说废话了,”谢阳简短地道,一边径直走向前,“直接进去吧。”
在他走过无季身边时,无季微微一侧头,浅色的眸子目光晦暗地看了眼谢阳,随即也走向了那道由雾气组成的墙壁。方天齐别无他法,只得跟了上去。
三人进入那片白雾不过片刻,视线便重回一片迷芒,前方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物体,似是由山石组成,无季向那黑色的物体走去,一边道,“就是这。”
这话刚说完,谢阳只觉得脑子暗暗一抽,之前身处迷雾时的那种钝痛随着穿过那道墙壁又重新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还听见远方的隐约传来一声雷鸣,透着不详。
那山洞乍看外表,显得阴森诡异,仿佛山中的野怪张着一张黑洞洞的嘴,不仅如此,嘴边还隐约可见山石组成的“獠牙”。方天齐见到此景,直接打了个冷战,无季和谢阳仿若未闻般地走了进去,只觉得迎面扑来了一片迷蒙水汽。
“呵呵,之前没想到,如今看来,这座山,是真的挺潮湿。”谢阳一边走,一边发出轻叹。与此同时,他脑中的那股钝痛也愈发剧烈。
“这座山洞漆黑一片,到底是用来干嘛的?”方天齐一边走,一边谨慎地四处张望,“无季兄,你执意要进来这里,又是为何?”
“进来找一样东西,再来检查一样东西。”无季简短地道。
方天齐一听这话,很想立马开口问无季要找的和要检查的分别是什么,但是看其一副明显不打算细说的架势,只好生生把这股冲动压了下去。
谢阳用手悄悄扶了扶额头,感到头脑中的那股绞痛更剧烈了些,他冷声道,“你还想磨蹭到什么时候?”
“说来,我也感觉有些奇怪,”方天齐望了眼四周,“方才周围明明都好好的,为什么只有这座山洞周围会遍布迷雾呀?”
“因为这座山有些特殊。”无季淡声道。
“怎么特殊?”
“小心脚下。”无季突然道,“似乎……就是这里。”
不知不觉,他们三人在漆黑的洞中已经走了许久。谢阳和方天齐闻声停下了脚步,无季沉吟片刻,伸出手,在山洞的墙壁上寻到了某样事物,接着袖子一挥。
“注意,光来了。”
谢阳察觉到石壁上有一盏油灯,提前便闭上了眼,方天齐听了这话,也依样蒙住了自己的眼睛。过了几秒,两人重新睁开眼,看见了墙上的灯的火光之下,逐渐看清了石洞四周的全貌。
谢阳眯起眼,“这是……一座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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