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腿,却如同箭矢离弦。腿势充满了少女独有的优雅与美感,但却也同时包含了一种凌厉到不留余地的杀意!
“啪!”空气中传来扇子被踢开的声音,清晰悦耳。
“久姑娘,”欧阳松看着自己的折扇飞走,叹了口气,“我劝过你,不要插手此事。”
久缨的腿势未去,听了此话,竟是直接将腿在悬空中陡然转向,向着欧阳松扫去。
可欧阳松的身影一晃,却直接在原地消失了。
“糟糕,他藏起来了!”方天齐叫道。
“不着急,有办法。”无季道,“姑娘,可否借你弓箭一用?”
久缨没有回答,也来不及回答,只见无季说完这话时,便已经把箭搭在弓上了。
他浅色的瞳孔盯着一个方向,那一瞬眸子中似乎闪过了一道金色的光。拉弓放箭的动作一气呵成,不显丝毫犹豫。
所有的人的目光都紧紧跟着那支箭,只见那箭笔直地射向咏怀江的中心。
江心肉眼看去本是空无一物,可那支箭飞到中央却仿佛碰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发出了“当”的一声响。紧接着,便是金属铃铛落地的声音。
而欧阳家游船的轮廓,也随之显现出来。
众人终于听到了船上传来的铃声,轻灵悦耳。那铃声其实已经响了许久,但是随着那其中一只铃铛的掉落,铃音才终究是显出了一丝破绽,得以被人察觉。
“果然,”方天齐见此情景,脱口而出道,“这些都是幻生铃的幻象。”
“洞天甲象,奇门幻生。”无季放下弓弦,从嘴角擦下了一抹血迹,“欧阳家不仅擅长奇门之术,机关术也同样是闻名于世,今日受教了。”
欧阳松站在无季正面数米处,那把白色的折扇还在空中徘徊着。幻生铃的幻象有两种,划向江心的游船,是远象,而他能做到瞬间从无季和久缨的眼皮下消失,是近象。正是靠着折扇在空气中震动与幻生铃的铃声相得益彰,他才能将近象完美地完成。
他伸出手,折扇回到了他的手里。
“我很好奇,”他缓缓道,“你是怎么知道船的具体位置的?”
“这个我就不便告诉你了,”无季浅浅地一笑,“可能我只是猜的,又或者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呵呵,若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狼狈了,”欧阳松嘲讽地耸耸肩,看了眼无季的胳膊,“方才那一脚,可叫是被你实打实吃下了。”
“只是轻伤。”无季面色平静地道。
“可若不是久姑娘方才助你,你现在就不只是轻伤这么简单了。”欧阳松淡淡地道。他将扇子放到腰间,转过身,抬起了一只手。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无季。”他说道,一边脸上露出笑容。他单腿在地一蹬,步履轻盈地跃上了江心的船上,张芷嫣和桨夫早便候在了那里,待他上船后,桨夫默默撑起了桨,欧阳家的一行人在余下人的视线里渐行渐远。
无季目送他们离去后,面无表情地回转身,走向了倒在地上的谢阳。
方天齐迟疑了片刻,也跟了上去。
“喂,”他看着无季道,“你认识他么?”
“自然是认识,”无季将一根手指在谢阳的鼻端探了探,接着单手将其上半身撑了起来,“我们算是同行的旅伴吧。”
“他没事吧。”方天齐看谢阳此刻依旧是闭着眼,不禁忧虑道,“你能治好他么?”
无季看了眼谢阳,接着又低下头,看了眼谢阳地上的血迹,沉默片刻,道,“我不知道。”
“我总觉得,我这一天过得好玄幻……”方天齐看着无季,突然困惑道。
“哦?怎么?”无季漫不经心地问,一边在谢阳的胸口点了几下。
“几个时辰前我刚从九州天阵出来,说来也是好巧,我在九州天阵里一共见到了四个人,而现在,他们中的三个,我都在几个时辰内再次撞见了。”方天齐挠挠头,“你还记得我吗?我记得,我在九州天阵见过你。”
无季听了这话,显得不置可否,“喂,你能先帮我把他接住吗?”他指了指谢阳道,“我一只手,可撑不起他整个人。”
“哦!好!”方天齐如梦初醒,连忙配合地重新上前,同样是伸出了一只手,撑住了谢阳的身体,“他会好过来么?”
“没什么大碍,他很快就会醒来,”无季说道,一边从草地上抹了一点谢阳不久前吐出的血在手上,眼神不易察觉地微微变了变。
“你说,你在九州天阵一共见过四个人,那么另外三个人,分别是谁?”无季问道。
“张公子,久缨姑娘,还有我已经过世的师父……”方天齐缓缓道。
“久姑娘,”无季转头问道,“你可否在九州天阵见过这个少年?”
在他们对话的同时,久缨一直都静静站在几米开外,既不干涉,却也没有离开。听了这话,她双目微微睁一凝,似是有些惊讶。
“我从未见过你。”她看着方天齐,否认道。
被她这么一看,方天齐的脸立马是红了,他紧张地哆嗦了一下,“哦,哦……”
“醒了。”无季道。
这话将方天齐的思绪拉回了眼前,他向谢阳一看,只见其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眼睛还未睁开,眉毛便已经蹙了起来。
“我早就说过,我从未进过九州天阵!”又过了半晌,谢阳终于开口道。
原以为他尚在昏迷,哪料方才的对话竟都被他听了去。可方天齐此刻却也并不生气,反而是惊喜地道,“啊!真的醒了!”
“是啊,”无季看着谢阳,“醒了。”
谢阳睁开了眼,脑袋有些昏沉,紧接着,他便看见了方天齐和无季的脸。
“接着,”无季道,一边将一枚药丸塞进谢阳的手中,“这是那种保命用的丹药。”
谢阳却是冷眼打量着他,一时并无动作。
“怎么,”无季眉毛一挑,“怕我下毒?”
“我只是很好奇,”谢阳道,“这种丹药因具有关键时刻救急保命的功效,向来是价格不菲。我和方天齐作为王候府家的后辈随身带着一两颗并不稀奇,可你这般的人,身上带了一颗就不是那么常见了。”
“哦?”无季玩味地道,“你说,我是哪般的人?”
谢阳听了这话,目光锐利地看了无季良久,最终叹了口气,接过了药丸。
“好了,”无季看着谢阳将药丸咽下,慢悠悠地道,“说说看,出了什么问题?”
谢阳撇了无季一眼,反问道,“什么什么问题?”
“张芷嫣之前那一掌用的是至阴的柔道功法,威力不小,”无季说到这里,眼神中透过一抹锐利,“可即便如此,你也不应该在对其攻势十分了解的情况下被击飞这么远。”
“可事实就是如此,”谢阳语气讽刺道,他吞下那枚丹药后,感觉体内流过一股暖流,体力恢复了一些,说话的声音终于也不是那么无力了,“我没能接住那一掌,还被打出了内伤。”
“我看未必,”无季说道,一边淡漠地扫了谢阳一眼,“张芷嫣那一掌,给你造成的大半是外伤,你的内伤,是另一个原因所受吧。”
谢阳面无表情地看着无季,半天没有言语。
“之前我在九州天阵的瘴气内就看出来了,”无季道,“你身法了得,剑术也极其精湛,按理说,内力不该这么差,可是当雁家的九州天阵围住我们时,你却根本没有察觉。”
“你现在,根本就没有内力了,不是吗?”无季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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