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人拍谢阳肩膀时,谢阳几乎是本能地一惊,他猛地回过头,飞快地抓住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低喝道:“什么人?”
“兄台,别紧张!”那人的手被谢阳抓住,吃痛地呻吟一声,“是我,是我呀!”
这声音极其耳熟,谢阳一怔,很快看清了那人的面容。
竟是那日在酒馆与自己和方天齐喝酒的老李。
他定睛一看,只见老李照旧是在大冷天里穿着一身白色的布衣,胳膊露在外边。街道上此时冷风阵阵,可即便如此,老李的面色却又是极为红润,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谢阳见状,默默松开手。
老李揉了揉自己的小臂,大大咧咧道:“兄台,几日不见,原来你还是个会功夫的人,佩服!在下真是佩服!”
谢阳听了这番恭维,面上并无表情,他道:“我不过是抓住了你拍我肩膀的手,你怎么就觉得我是个会功夫的人了?”
“这个嘛,”老李呵呵笑道,“就当我是随口猜的吧。”说完这话,他目光显得随意地向谢阳的身后的酒馆一扫,接着道:“说起来,兄台可是打算进去喝酒?”
谢阳微微一顿,盯着老李看了两秒,点点头,“不错。”
“哈,刚好我也正准备进去,”老李哈哈笑道,“兄台,不如我们一起吧。”
谢阳一听这话,神情在一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如今虽失去内力,但基本的警觉还在,可此番回想起来,方才被老李绕到身后,他却几乎是毫无察觉。
想到此处,他突然心念一动,开口道:“好啊。”
老李嘴角一咧,当即将胳膊又一次搭上了谢阳的肩膀,“兄台!走起!”说着,便迈开步子向酒馆里边走,一边走一边嘟囔:“这酒馆生意可真是火爆,竟然已经没有座位了。”
此时天色接近黄昏,时间也到了饭点,酒馆内座无虚席,倒也并不奇怪。二人这般勾肩搭背地走进去,这回再没有任何人上前招待。谢阳双眼在大堂扫视一圈,本想寻找有无空下的座位,可这时,老李突然道:“我们不坐一楼,上二楼吧。”
“二楼?”谢阳微微一愣。
“哈哈,那可是只有贵宾能上的二楼。”老李笑道,“兄台,走吧!”
谢阳还没来得及反应,老李就已经带着他向大堂掌柜的方向走去。酒馆通往二楼的楼梯并未设在桌椅之间,而是建在了掌柜与厨房中间,显得很不起眼。二人顺着楼梯走上二楼,很快便看见了这座酒馆所谓二楼的全貌——不过是宽敞的的木头地板中央摆着一套桌椅,与喧嚣的一楼不同,二楼除开谢阳和老李,一个人也没有。气氛显得极为安静,夕阳的光亮透过窗户投射进来,甚至可以让人看见空中翻卷的灰尘。
老李搓了搓手,显得颇为熟络地走向角落,从墙角提起一坛酒,接着坐到桌前,笑道,“兄台,请。”
谢阳看了眼老李手中的酒,又看了看他的脸,似笑非笑道:“ 你倒是挺自来熟呀。”
“性格如此,”老李笑道,“没办法。”
“不,”谢阳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记得,上次我们见面时,你分明告诉我你与这家店的店主不太熟,不是么?”
“没错,”老李点点头,“的确不太熟。”
谢阳笑了笑,“既然你与店主不熟,那你又为何能直接来到二楼,并且还有人在你来前专门给你准备好酒?”
老李听了这话,神色并不显得慌张,他道:“这个嘛,就说来话长了。”
“那你便长话短说吧。”谢阳冷冷地看着他。
“我虽与店主不熟,但店主欠着我一个人情,”老李无所谓地耸耸肩,“哦不,其实——是两个。”
“欠你人情?”谢阳道,“什么人情?”
老李听了这话,摆摆手,一副不愿意回答的样子,他低头给谢阳和自己各倒了一杯酒,笑道:“这种事说起来无聊,听起来也无聊,我就不和兄台你说了,咱们还是聊些别的吧。”
“也行,”谢阳语气随意地与他碰了碰酒杯,“聊什么?”
“哈哈,”老李突然露出爽朗地笑容,“兄台,我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你难道猜不到么?”他语气一顿,突然压低嗓音道:“我们来继续说说上一次聊到的杀人案吧!”
“杀人案?”谢阳眉毛一挑,“你想说什么?”
“杀人案的凶手,不还是没抓到么?”老李嘿嘿一笑,“你难道就不好奇?”
谢阳皱皱眉,他漆黑的眼睛看着老李,半晌未有言语。
老李见他不搭话,只得继续道:“兄台难道就不想知道,凶手是如何在瞬间挥出数百剑的?”
谢阳低下头,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突然道:“这酒不是梅花酿。”
“哦?”老李一愣,他也喝了一口酒,接着脸色一惊,“还真是!”
谢阳看着老李,只见其神色讶异,不似伪装出来,心中不由得一动,道:“你可知道,这酒坛里装的是浪子回头?”
在听到“浪子回头”四字时,老李眼神一暗,但这表情转瞬即逝。他很快便失声笑道:“兄台,你又是在与我说笑吧,这酒分明只是寻常黄酒,哪里是浪子回头了?”
“看来,你还挺懂酒。”谢阳饶有意味地盯着老李。
“哈哈哈,我好歹也算是个酒鬼,当然对酒的辨识略懂一二,”老李笑道,说完这话,他话锋一转,道:“不过……兄台,说起来,你对这家店里的酒,好像一直都挺在意?若我没猜错的话,可否和我说说原因?”
“可以,”谢阳点头,“实不相瞒,我今日之所以来这里,可不是为了喝酒。”
“那是来干嘛?”老李好奇道。
“来砸店。”谢阳放下手中的酒杯,面无表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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