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根华一口气憋在嗓子眼,狠狠瞪了眼楚昊天,“老子才不是犯人,老子是大好人!你们要是没找到证据,别怪我骂你们!”
林正为和楚昊天没出声,林峰却心里想着骂就骂吧,反正他脸皮厚,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很快,他们来到张根华家。
家中空无一人,估计都下地干活去了。
鸡鸭散养着,到处飞来跑去,啄个不停,随处可见鸡鸭屎,锄头簸箕随意摆放在门口。
在林峰的监督下,张根华从床底下翻出一双土黄色雨靴递给林峰,哼了哼,“小伙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看出什么花来?”
林峰接过土黄色雨靴,翻来覆去,反反复复看了个遍,心底暗暗一惊。
这雨靴洗得忒他妈干净了!
怎么查找证据和痕迹?
难道,张根华早知道他们会过来,所以,一早毁灭了证据?
林峰看完后没有发表意见把鞋递给林正为,“你能看出什么来?”
林正为认真看了一遍,“除了很干净外,没有其它!”
张根华听到这话,冷哼一声,得意洋洋地说道,“不是我吹牛,我这人看着脾气不好,心地绝对不坏,别把我看成没良心的人!”
楚昊天没说话,他面色冷峻,眼里透着晦暗未明的神色,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接过林正为手里的雨靴,用力甩了甩。
又眯着眼,凑近雨靴,反反复复翻来覆去,仔仔细细查看。
现场,针落可闻,只有粗重的呼吸。
呼-
一片小小的不起眼的蓝色花瓣从雨靴里飘飘扬扬掉了出来,在半空中,旋转着旋转着,缓缓落入楚昊天宽厚绵软的掌心。
林正为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半空中飘落的蓝色花瓣,心里泛起一串串的疑问,只是一片满山遍野随处可见的野花,到底有何作用!
楚昊天望向张根华,淡淡问道,“叔,你最近去哪了?怎么这雨靴里还有花瓣?”
张根华不知楚昊天是何用意,面露狐疑之色,下意识跟着哼了哼,“这还用说,当然是干活时,蹭掉了野花掉进去的,这有什么奇怪的?”
楚昊天眼底神色晦暗未明,清冽的声音一点一点凉了下来,“叔,这种花叫做蓝花莸,又名兰香草,花开季节八到十月,并不常见。若我没记错,只有我家屋后才有。根据花瓣新鲜程度来看,就是这几天掉进去的!我家屋后都是荒山,您平白无故去那干什么!”
张根华心突突跳动着,经楚昊天一提醒,猛然想起小洋房后面确实有一小片野花,夏天里,开出蓝色的花海,可好看了!
可他绞尽脑汁,也没想起自己最近去过那里,他怕楚昊天误会自己是扮*鬼之人,脸上露出一抹惊慌,头摇成了拨浪鼓,双手直摆,“我……我……没有去过那里,我怎么知道什么蓝花莸,什么兰香草?不是我,不是我,绝对不是我!你们不能因为这个就冤枉我!”
楚昊天面色一沉,倾身靠过来,浑身气息突转凌厉,似夹杂着铺天盖地的海啸直逼而来,“那你告诉我,那晚雷雨之夜,你去了哪里?鞋子里面又怎么会有兰香草?”
张根华平时看着脾气不好,其实胆子挺小的,特别是面对楚昊天这如泰山一般的气势,吓得身子剧烈抖动,早已褪去了先前的暴戾之色,脸色煞白,脑门子滴汗,张嘴结巴道,“我……我怎么知道……”
楚昊天,“你两个儿子在哪?”
这年代的警*察可威风了,而且忒有威严感,一看到警*察,人就要老实几分。
纵使是脾气暴躁的张根华也只能乖乖回答。
林峰心领神会,精神一震,冲着林正为高声嚷道,“林队长,立刻将张家兄弟找回来好好审一下!”这一家子有嫌疑!
林正为领命,带着民警飞奔而去。
——
没过多久,林正为带着张家兄弟回来了。
他们看到家里有很多警察,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了,“……”这……这是咋回事!
张根华垂头丧气站在屋前,张家老大望向楚昊天,试探性问道,“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昊天指了指地上的雨靴,淡淡说道,“你们试试这雨靴,看合不合脚?”
两兄弟,“……”
他们强自摁下心底的狐疑,在众警*察的注目之下,一人接过一只雨靴试穿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穿进去。
雨靴太小,老大根本挤不进去!
老小刚刚合脚!
所有民警屏息等待,大气都不敢喘。
楚昊天微望着腰,眯着眼,一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穿着鞋子的脚,直到他们背脊发冷,浑身发颤,才缓缓收回目光,嘴唇里吐出几个字,“不是他们!”
老大更不用说!
老幺穿上雨靴虽然刚好合脚,但他的脚掌均匀落地,陷入泥地里的脚掌印,深浅是一致。
而现场遗留的脚掌印歪歪扭扭,中间深,四周浅……
就像是——
楚昊天脑子里灵光一闪,黑影留下的脚印就像是小孩穿着大人的鞋子在泥地里玩耍,留下的脚印。
他们的侦查方向,一开始判定是男的,太武断!
张根华听到这话,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对着警*员又是一阵乱嚷,“你们是没事找事做!”
楚昊天挑眉,抬眸望向张根华,淡淡问道,“你媳妇呢?”
待了这么久,还不曾见到他媳妇。
张根华微微一怔,“大清早,就没见到她,估计去镇上了吧!”
话音刚落,王晓芳低着头,手里提着东西气喘吁吁跑进来,看到家里围了不少警察,吓得脸色惨白,“根……根华,家里怎么来了这么多警察!”
她神情畏缩,身材稍瘦,一米五多的个头,看起来一点也不打眼!
张根华狠狠跺了跺脚,扯开嗓子叫嚣,“你个臭婆娘,死哪去了!一大早见不到人!”王晓芳身子不自觉地抖了下,攥紧手里的袋子,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看得大家于心不忍,“我……我去镇上了!家里老鼠多,买点老鼠药回来,不然家里的大米都要被那些尖嘴儿吃完了!”
楚昊天瞥了下她的袋子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对林峰说道,“我们走吧!”
说完,迈出修长的腿走了出去。
林峰跟在他后面,疑惑问道,“天哥,那个女人有很大的嫌疑,为什么不让她试穿鞋子!”
林正为也有同样的疑惑。
苏晚晴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不过,她没有进屋,而是一直在外面等。
她看到楚昊天出来了,立即迎上去,“怎么样!”
楚昊天低垂着头,凑近苏晚晴,“张根华的媳妇有很大的嫌疑,但我觉得她没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所以不想打草惊蛇,想知道她到底要干什么?”
苏晚晴听闻此话,想到什么,“你说二平哥的那两个孩子会不会和房子有关!”
楚昊天深望着她,眉头紧蹙,眼底情绪晦暗未明,“可以顺便查一下,不过,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想要查清楚需要时间!”
苏晚晴点头。
——
次日,张二平喜气洋洋提着大包小包回到滩头村。
这次回来是专程感谢楚昊天和苏晚晴为他查明房子发生的一系列怪事。
虽说还没揪出幕后装神弄鬼之人,至少说明这房子不是gui屋!
楚昊天坐在张二平对面,“都是兄弟,还提什么东西来!”
张二平脸上挂着笑,“不,这次不一样!”
楚昊天看着张二平脸上的笑,同样的一张脸,同样满头白发,今天看上去格外有精神。
楚昊天收回目光,“二平哥,这套小洋楼,你卖吗?”
“啊——”张二平惊讶了,以至于一时没了反应,片刻后才问道,“为什么?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虽然是有人故意弄出来的,但我那两个孩子是住进来才死的!很多人说这套房子不吉利!”
楚昊天一脸的不在意,“没事,我不怕!”
两个孩子出事那会,他就想把房子便宜卖掉,可没人要,说这地方不吉利!
张二平露出怪异的表情,“你真要买?”
楚昊天点头,“不过,我现在还没那么多钱,能不能年底再给!”
张二平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说不出来,“你不是想要重建房子吗!怎么这会又想要买我这栋房子了!”
楚昊天没说明原因,只问,“卖不卖?”
张二平见他真的想买,犹豫了一会问道,“你真不怕?”
楚昊天眉间染上一层淡淡的光,“我不信那个的。”
张二平拍了下桌子,一锤定音,“好!这栋楼房前后一共花了一万六左右,你给一万好了!”
这房子还没五年,里面的东西都是新的,而且楼上楼下都铺着瓷砖……
楚昊天听到这个价格,掀了掀眼皮,抬眸看向张二平,“二平哥,这个价钱,你会亏很多!”
张二平无所谓亏不亏的,放在这里空着也是空着,能卖一分是一分,“能有人接手,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在意亏不亏的!”
想想就觉得好笑,人人都说,房子能升值,就他的房子是亏本的!
——
楚昊天要买小洋房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传遍整个滩头村。
“天啊!昊天到底是怎么想的!才住进去就发生这么多事,还敢买!”
“真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这年轻人就是大胆!”
“……”
——
张根华家里。
王晓芳刚进屋,便看到张根华满脸怒意瞪着她,一道炸雷般的声音响了起来,房梁都跟着颤了几下,“臭婆娘,你最近总是心不在焉的,到底咋回事!”
她一如往常的畏缩模样,就像没有听到张根华的话一样,一屁*股坐在门槛上,太阳穴突突跳起。
脑海里重复浮出一句话。
张二平家的小洋房要卖了!
他凭什么卖房!
那房子,是妈资助张二平修的。
他们两兄弟都是妈的儿子,不管那套小洋房卖什么钱,都得给根华一半。
为什么!
同样是儿子!
为什么张二平能住那么好的房子,而他们则是一家五口挤这么小的房子!
不公平!
妈对根华一点也不公平!
根华受得了不公平待遇,她可受不了!
不行!
她要把那套房子拿回来!
张根华见王晓芳表情闪烁不停,就是没理他,气得脸红脖子粗,“臭婆娘,老子饿死了,还坐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做饭啊!想饿死老子是不是!快点,不然,老子动手了!”
他嗓门大,说话直来直往。
他嘴里嚷嚷着打人,其实从未对家人动过手。
王晓芳自然知晓他的脾气,也从来没有和他计较过,每次都是默默做好分内事。
可这次——
王晓芳一想到张二平要卖房,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越想越气,脸也越来越沉了,一脚踢向面前的木凳。
砰——
木凳子重重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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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们,元旦快乐。
第二更可能是下午三点左右更新。
么么哒,爱你们!
今天是表白日,啦啦啦~爱你们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