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杰以后,赵瑾瑜看着时间都到下午了,也就没想着再过去陈立辉那边,留在锦锈园的房子里,看看书,写写字,又一个人坐着打了一阵棋谱。
他也知道,何家那边无人可寻的话,何卓生有很大的可能会盯上自己,但总不能因为他,就打乱自己的生活。再说,何卓生如果一定要找自己,避是避不开的,也没这个必要,难道就因为这点事,就不出门,不去学校了?
赵瑾瑜晚上正吃着外面餐厅送来的外卖的时候,接到了胡枫的电话,说他晚些时候过来玩。
他想到自己和胡枫也有段时间没见了,今天是周日,他也没觉得胡枫说过来玩有什么不对。直到胡枫过来以后,说起今天特意过来的原因,他才觉得自己还是有些低估了何卓生的决心,也从侧面说明了,何家是真的急了!
赵瑾瑜打开门看到站在门外的只有胡枫一个人,不由问道,“宇博呢,没过来?”
胡枫进门以后,看着在后面的赵瑾瑜将房门关上才说道,“宇博今晚有事,我听他说好像是他们社团和北外的一个社团搞什么联谊,大概是去看美女了吧。”
胡枫接过赵瑾瑜端过来的水杯,等到他坐下后才问道,“下午吃晚饭的时候以前我们附中的曹雪芹打电话给我,说找你有急事,你手机关机联系不上,一直问我你这边的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又问你这边的房号什么的,怎么回事?”
赵瑾瑜耸耸肩,“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并不是曹雪芹本人着急着找我,他是在帮其他人忙。是一个做生意的,因为和我三叔争一个工程,大概是想让我三叔主动退出最后的招标,情急之下出了一些昏招,被我三叔发现了。你想这种情况下,我三叔这边,能对他们轻轻放过?大概是着急了,病急乱投医的找到我这里。”
“竟然是生意场上的,怎么会找上你这边里?他们怎么会认识你,还和陈三少有关系的?”
“怎么可能是哪些人,要找我的人,是他们家儿子,也是京大一年级的学生。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知道了,我和陈家这边的关系。去年是一起吃过一次饭,只是交情实在平平,我不可能因为这样,就跑去说情,这不是给我那位三叔添堵吗?”
胡枫听了他的话,点点头,“也是,这些事少搀和为好。”
赵瑾瑜点头,“是呀,就是因为这样,我今天干脆把手机都关了,省得烦。”
“明天你去学校大概要麻烦了。”
“拒绝他就是了,难道他还能把我怎么样不成?”
胡枫想想也是,确实用不着担心瑾瑜,既然已经知道他和陈家有这一层关系,现在又有求于瑾瑜,他们就是心里再有怨气大概也会控制一下自己。
想到前几天和他大堂哥通电话的时候,他哥和他提到的事,今天过来也是准备和瑾瑜说一下这个事,“你知不知道,你爸当年的案子现在有了新进展,我听我哥说,现在已经开始传唤孙美娟他们了,还有一个,孙大海因为身体原因就算最后证实了案件和他有关,最后被判刑,也是没办法让他坐牢的。”
胡枫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瑾瑜一眼,才继续说道,“我哥还打听到,方大富估计应该很快就会出来,补交上偷漏的税款,再交上那些罚款,等风头过了到时再办一个保外就医,应该在牢了呆不了多久就会出来。”
赵瑾瑜点头,“我知道,老施前些天也和我说过,方大富当年抛弃我爸他们母子二人是有诸多的不是,但他没有参与我爸的车祸案也是事实。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不错,孙美娟和方大富两人在富达地产的股份大为缩水,失去了话事权,现在这样已经够难堪了,心理绝对难受得紧。孙美娟因为自身的原因,再加两个儿子,一个吸毒、一个瘫痪在床就已经被弄得焦头烂额了,到时再加上出来方大富,一家团聚在一起不是挺好。特别是方大富还知道了当年那个自己正准培养为继承人的儿子意外离世是因为这个老婆的原因,就算最后因为证据不足不能将孙美娟绳子以法,方大富也不会放过她。”
“也是,家里有一个瘫痪在床的儿子,一个吸毒的儿子,还有方大富在外面的情人,几个私生子,也不知道这俩夫妻到时是离婚呢,还是到死都绑在一起。
其实,方大富他们有公司剩下的那些股份,以前留下的那些物业、黄金珠宝首饰等等,这些应该有不少,拿出来套现还是相当可观的,如果好好过的话,他们富足过一辈子完全没有问题。”
赵瑾瑜听了胡枫的话,冷笑,“你觉得可能吗?不作死就不会死,放在他们一家身上正合适。我爸这些年自己的事业发展的非常不错,根本没想着去认什么父亲、或者去争什么财产,他们偏偏不放过。
方大富的情人私生子女可不少,不过以前因为方大富和孙美娟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再加上他们有两个儿子,才维持着恩爱夫妻的表象于人前,现在,哼,看着吧,方大富出来后好戏就该上台了。”
“钱啦,……”胡枫笑叹一声,未尽之意犹为深长。
两人想到即将会上演的好戏,不由相视而笑。
胡枫因为明天一早就有一堂重要的课要上,晚上并没有留在这边,而是赶着熄灯前的时间回去了。
赵瑾瑜陪着胡枫在小区门口等出租车,直到将胡枫送上车,他自己才准备进去。走到保安亭的时候,保安小赵向他招招手,“赵瑾瑜,你知道吗,今天下午有两个年轻人过来说是你同学,一直向我们打听你住在哪一栋哪一房,我们不说,那两人还在这里磨了很久才走,你注意一下才好,也不知道那两人是干什么的。”
赵瑾瑜听了忙笑着道谢,“谢谢你,我一定会注意的,以后有这样的人也麻烦你们,和今天一样把他们打发走,别把我的情况告诉他们。”
小赵在点头,“应该的,你放心,我们都知道的。 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上次你给我的两个方子真的很有效,我照着方子自己买了一些中草药,煎着喝了一段时间,又经常拿着泡澡,现在身上感觉好了很多,前几天下雨的时候都没有像以前那样,又酸又痛的。比以前买那些药有效多了,还便宜,多谢你呀!”
前段时间一个阴雨天的时候,赵瑾瑜过来锦锈园这边,正好看到在上班的小赵脸色不太好,就顺口问了下怎么回事,才知道他早几年的时候摔过一次,当时全身多处受伤。后来伤是治好了,不过后遗症不小,一到阴雨天那些伤口就开始痛疼,有时痛得太厉害了,就买些止痛药吃一下,大多数时候就硬挺着。
他当时看到这样,就给他开了两个方子,一个内服的,一个澡泡。当然赵瑾瑜肯定不会说这是他自己开的方,只是说是他认识的一个熟人,和他一样的症状,现在看到他这样,帮着他将方子讨过来了。
小赵可能也是被那种痛疼折磨得太久了,拿到方子,去药店问过后,知道那些药材也不贵,所以花了一些钱买了药材回来试试,没想到还真的有效。
赵瑾瑜听了摇头,“不用谢,随手的事,有效就好,这方子也是从别人那里拿来的,听说如果要完全根治的话,这些药最好多吃一段时间,别怕麻烦。”
小赵在一旁高兴的点头,“肯定的,这方子上的药材都很便宜,不会像以前那些医生开的药,贵得好死,那时想着反正也不会死人,都是硬抗着,哪舍得去买药!”
“也不能这样,有病还是要治,该花钱还是要花钱的。那你上班吧,我就不打扰了,回见呀!”
“唉呀,你看,我这一高兴就说个没完,耽误你时间,你进去吧。”
赵瑾瑜笑着对保安小赵挥了挥手,然后才转身离开。
连着两节大课上完,就是这些年纪轻轻的学生,很多人也会觉得有些疲倦,赵瑾瑜到是觉得还好,这会儿却也懒懒地坐在位置上,不那么想动。
直到一个人脚步匆匆走进来,站到他座位前面,他才抬起了头。
何卓生昨天见过赵瑾瑜以后,又马上回了一趟家,向他父亲转述了赵瑾瑜说过的话,他只知道当时他父亲的脸色,好像一下子又灰败了几分。
何卓生自己并没有完全理解赵瑾瑜话中的意思,但何父毕竟不同于何卓生,不仅老谋深算,且见多识广,听到儿子说陈家那个新认回的儿子说的,自己的弟弟犯了众怒,马上就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整个四/九城的权贵圈子,各大家族为了权利、利益,分属不同的势力范围。他们因为立场不同,很多时候彼此之间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攻讦、陷害,阴谋、阳谋,各种各样的手段时时都有发生,但在某些时间,他们彼此又会联合起来,并且一致对外。
何家的生意做得再大,在这些贵权之家的眼中都算不上什么,但就是这样不被他们看在眼中的何家,竟然敢对这个四/九城的权贵之家的人下死手,暗中幸灾乐祸肯定不少,但某方面可以说这样的做法同时也触动了这些人的神经。
区区一个商家就敢对他们动手,置他们于何处?
说何家犯了众怒,也就是说何家冒犯了整个贵权圈子的人,因为这样,这些人都不会对他们何家留情,这样又哪里还能找到人来替何家说情?
很多时候钱是好东西,有钱能解决很多问题,也正是如此,才会有很多人说“钱是万能的”。
何家是有钱,但也没有多到能让人甘愿冒着得罪整个贵权圈子也要得到的地步,所以到这种时候,他们有再多的钱也使不上劲了。
就算明白了赵瑾瑜的意思,何建中也不甘心富拓地产就这样败下去,整个星期天不知打了多少电话,可惜完全没有收获。
就是他包养的夏瑶,他都打电话过去,想通过她认识的一些权贵之家的子弟,看看能不能找到人说情,或者找人和陈三少那边说上话。
因为一直没有等到夏瑶的回话,何建中想打电话过去问问到底如何了,没想到夏瑶根本不接电话,后来只好打给她的经济人,经济人则说夏瑶正在拍戏,没时间,不方便接听电话。
说拍戏不方便接听电话,就在今天以前,只要是他何建中的电话,夏瑶再忙也会接听,偶尔实在不方便接听,事后也会马上回他电话。
难怪,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个夏瑶是认为他何家不行了,立马就开始变脸。
可是在这个时候,何建中除了气得破口大骂几句“臭婊/子”之类的,其它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对付她。再说现在这个时候,他也没什么精力,放在一个小明星身上。
何卓生来到京都已有一段时间了,也认识了不少的朋友,可是身份最高也就是蒋家,其他的除了一些不入流的京官之家的子弟,都是和他们何家差不多或者相似的人家,这时候这些人也帮不上什么忙。
至于蒋家那边,自顾不睱,哪里还顾得上他们何家生死。
就是因为这样,昨天上午看到自己父亲这边没什么进展后,赵瑾瑜的手机又关机后,下午他还是回到学校,想着看能不能通过其他人找到他。
昨天没有见到人,知道赵瑾瑜一向按时上课,基本不会缺课,所以昨天就打听了他的课时安排,今天早早就过来等在外面。
何卓生看到赵瑾瑜抬头,苦笑一下才说道,“不好意思,又来打扰你。”
赵瑾瑜对何卓生谈不上什么交情,但也绝对说不上有什么恶感。其实何卓生这人挺会做人,年纪不大,心机手段都不错,为了和自己这边搭上交情,都是通过很自然委婉的方式,通过舍友、老乡等关系,慢慢地才和自己接触。
看着不过短短一天时间,脸色都憔悴了几分的何卓生,赵瑾瑜没等他多说其它,就开口说道,“你们家的事,我实在帮不上忙,实在抱歉!”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陈家不可能因为一个小辈,就丢掉自己的行事准则,不说自己,就是陈君昊也不一定行。
“那你看能不能帮我们问一下陈三少,看看他什么时候能空出时间,见我爸爸一面。”
昨天周日,公司都不上班,何建中几经周转,把电话打到梁涛那里,可惜没说几句话就被挂了,更谈不上约什么时间了。
一直找不到愿意出面的人,今天何建中只好自己这边打电话到盛唐公司,每一次前台小姐一听是富拓地产,不是说老板出去了,就是老板在开会,理由多多,总之就是不帮他转接上去。
何建中没办法,才想到通过他儿子,能不能看在同学的情面上,帮着转达一下他的意思,不管怎么样,总要先见到陈立轩,才能说其它。
赵瑾瑜听何卓生这样说到有些意外,不过再想想也觉得正常。既然找不到有其他人愿意帮忙,不如还是从自己这边着手,不要求自己其它,只求一个见到陈三少的机会,这样也许会有成功的机会。
“我三叔的事,我一个做小辈的也做不了主,这样吧,我晚些时候帮你问问,行不行我到时再给你回复,你看可以吗?”至于具体如何,到时还要看陈立轩的意思。
何卓生没有得到肯定的回复,不免有些失望,但也不算一点收获都没有,最起码赵瑾瑜没有一口拒绝,这也算留有希望。
“谢谢,谢谢,陈三少回复后还要麻烦你通知我一声,多谢你。”
何卓生很有眼色,心里急得不行也没有催促赵瑾瑜马上打这个电话,而是将自己的电话号码留下来,等赵瑾瑜问过后,再通知他。
赵瑾瑜看着时辰不早了,已到中午饭的时间,等何卓生离开后,也收拾了自己书本纸笔离开了教室。
在回寝室的路上,赵瑾瑜就拨通了陈立轩的电话,将何卓生的意思说了一遍,最后还特意说道,“我只是转告一下何家人的意思,反正我和何卓生也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至于见不见他们,三叔您完全不用顾及我这边,而让自己为难。”
陈立轩听了他的话不由轻笑,“我家瑾瑜开口了,不见也得见呀!”
“三叔,您可别!我和何卓生是真的没什么交情,何家这个儿子你也见过,就是去年冬天你给我送衣服时候见过的那两个男生,其中一个长得矮些就是他,如果交情好的话,当时我就介绍他们给你认识了。”
“我开玩笑的,见他们一面有什么为难的,就是你这边不帮着说,我过几天也准备见他们一面。呵呵,我到要看看,是什么厉害人物,敢惹我陈三。”
陈立轩的声音末变,可就是让赵瑾瑜听了都能无端的从中感到一股寒意,不过还是笑道回道,“厉害的那位,不是进了警局吗?你还看什么?”
“随便说一下而已,好了,我看看时间……,嗯,你转告了下你同学,让何建中后天下午五点半的时候,过来盛唐总部找我。还有呀,你,有时间过来我这边玩,别天天闷在学校,十几岁的人,活得像个小老头一样。”
“……”我也只是安静了一点,至于这样说我吗?
赵瑾瑜将陈立轩确定的见面时间地点,告诉了何卓生以后,就没再关心后续的事宜。说实话,对于何家的结局如何,他根本不关心。在何建华使出那样的手段对陈立轩后,其实富拓公司基本已经算是确定了,基本再无更改的可能。
隔了一段时间后,赵瑾瑜才再次见到何卓生,在何家近段时间发生的那些事情对他的影响真的非常大,何卓生不仅整个人都消瘦了一些,曾经被他刻意隐藏起来的,那种属于很多富家子弟身上的傲气,一下子消散了,整个人都显得消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