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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瑟瑟缩缩地躲在角落,像是个可爱的乌龟,探出头来瞧着他们。
她的视线一遇到那女主持人,眼睛里像是要爆发出愤怒的火光。何晏看过来时,她又不由自主地躲开他探究的眼神。
何晏在记忆深处的角落里,找到这个小姑娘的名字,微微皱起眉头:“你是林月半?”
林月半猛地抬头看他,不住地点头:“是,我是林月半!没想到你竟然还记得我的名字。”
“我记得。你是楚璃的同桌。”何晏的声音在鸦雀无声的后台里显得沉闷又迷人,像是坠在屋檐里的水珠,‘滴答’‘滴答’地落在脚下的磨盘里。他停顿半刻,“那楚璃呢?没跟你一起来吗?”
林月半呆若木鸡,连眼睛都不眨地盯着何晏:“楚璃啊,楚璃,她来了啊,可刚刚又匆匆赶去了片场,导演临时通知说明天就要开拍。”
“开拍?”
“是啊,楚璃没跟你说吗?她通过了一个电视剧女二号的面试,马上要变成炙手可热的小红人了!”
“是吗?”
何晏轻笑一声,微微低下头,偏长的黑发遮住双眸,所以没人能看出他藏在眼底匆匆略过的失望。其实何晏不知道这件事,楚璃没告诉他,他怎么知道?从什么途径得知?
眼下,楚璃不和他说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了,两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他想改变这一现状,可又无可奈何。
整个后台都很安静,没有人出声,也没有人不识相地打扰他们的对话。连那个女主持都能看出此刻何晏的气压很低,而他心情变差的原因,应该是那个叫做楚璃的小姑娘。
何晏突然觉得很疲倦,他轻揉眉心躺倒在镜子对面的木质靠椅之上,沉着声问林月半:“片场在哪里?远吗?”
林月半实话实话:“远,坐车至少要做四个小时。那导演打电话来,就是为了想让楚璃坐上剧组一起去片场的包车。这还是前期,据说后期片场更远,还得坐飞机去。”
何晏煞有介事地点头:“还真挺远的。那以后得半年才见她一面了吧。”
林月半傻傻地笑着,不知道怎么回应他。
何晏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一下子露出了微笑,转头对众人说:“不是有庆功宴吗?我们走吧。”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好啊,我们定的包厢是几点的来着?”
林月半还像个傻瓜似的站在那里。
何晏摇摇头,经过她身边的时候,低声问她:“你要去吗?要去就一起跟上。”
林月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跟在了何晏的后头。
期间大家一起吃饭的过程中,何晏真的算还挺照顾林月半的。她想吃的捞不到的、何晏帮她拿;在一帮人喝酒祝贺何晏赢得那么多奖项,可林月半酒量不好,何晏帮她喝;甚至在包厢里大家起哄让林月半唱歌,林月半五音不全不会唱的时候,也是何晏帮她推拒掉了这么多人的热情相邀。
那女主持气得咬牙,却也没有办法。男女之事,本来就讲究两情相悦。她只是没想到何晏眼光这么差,竟然看上一个雀斑脸、塌鼻子的普通女生。
深夜,路边的灯光一闪一闪地,眨着狡黠的双眸。
何晏告别了其他人,路边只剩下何晏和林月半两个人。林月半就穿了条无袖的碎花裙子。白天还好,不觉得冷,到了晚上,冷风拂过她的皮肤,便立刻引起一阵鸡皮疙瘩。
林月半环抱着胸瑟瑟发抖的身影实在太明显,何晏便把他的外套脱下来递给林月半。
“这个是给我的?”林月半不敢相信地接过何晏温暖的外套,这种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竟然被她碰到了?
“嗯。”何晏走在她的旁边,“你家好像挺近的,我送你过去吧。”
林月半受宠若惊地披上何晏给她的外套,顿时浑身都充满着粉红泡泡。
她兴奋地快要同手同脚了,但还是勉强保持着手脚的正常运作,迈着淑女的小步伐:“何晏,你为什么今天对我这么好啊?”
何晏看了她一眼:“为了楚璃。”
“……”
“你是楚璃的朋友,不是吗?”
“是。但是……”你这爱屋及乌得也太令人误会了吧。
林月半说不上感伤还是失望。
何晏停下脚步:“楚璃要拍的那部戏,是不是有个叫宁非离的演员?”
林月半咬着牙闭着眼说:“不是!”看来何神是真的很喜欢小璃,要是真告诉何晏楚璃为了一张宁非离的剧照,就费尽心思闯进娱乐圈接近宁非离……那何晏该多伤心?
她还是撒个慌比较好。
何晏掀开眼皮子,犀利的眼神扫过她的雀斑脸,林月半视死如归的表情暴露在灯光下,彻彻底底地把答案泄露给了何晏。
“看来她果然就是为了那个小明星进的娱乐圈。”何晏的表情没有林月半想象得那么难过,挺平静的,甚至还有带着点自嘲。
林月半忽然觉得像何晏这样的人,就算她再吃十年的米饭也是看不懂的——喜怒永远不显于色,开心了、难过了,都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
何晏不是前几年言情小说里流行的面瘫男主,他只是太会伪装了。他这种人,就算在嚼东西的时候,把舌头咬掉了,他也会面带微笑地把食物吞下去,仿佛口中的食物是人间美味一般。
细思极恐。
林月半以前那点想要追求何晏的小心思,就像早先被吹得鼓鼓胀胀的气球,被绣花针扎了那么一下后,就又轻轻巧巧地瘪回去了。
之后她瞧着何晏那张举世无双的脸,也不敢再多说话,直到她回到了家,见到了那几幢让她觉得很熟悉的建筑。
林月半大松一口气,把外套还给何晏:“谢谢何神,那我先走了?”
“再见。”何晏收回他的外套。
“嗯,何神再见。”林月半看到她爸妈的主卧室的灯还没熄灭,大概是在等她,心里有点急切,和何晏道别之后,就麻利地滚进了她的家门。
开门,关门。明黄色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她靠着木质大门不停地喘气。
这段路很近,不过几分钟,却像是几个月或者是几年一样漫长。何晏这人的气场太强大了,林月半的手心和额头都冒出了冷汗。
她开始思考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她在状似喜欢的人面前,不仅不感觉到开心,还觉得无尽的压力和紧张。
林月半的爸妈听到动静,匆匆走下楼梯:“半半啊,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啊?我同学拿了奖,我们在给他办庆功宴。”林月半回过神来。
林母沉默片刻,“拿奖?男的女的?”她和孩子她爸在楼上翘首以盼的时候,就看到了女儿和一个挺拔的男生走在一起,那男生貌似还把外套给她们女儿穿,看来有情况啊。
林月半有点心虚,在厨房倒了杯热水。她低着头,手里捧着烟雾袅袅的透明玻璃杯,磕磕绊绊地说:“女、女的啊。”
林母审视的目光往女儿脸上一扫,就知道她女儿说的是假话。
林父叹了口气说:“半半啊,答应爸爸妈妈,以后你别和智商、情商太高的人在一起玩好吗?”
林月半疑惑地歪头:“为什么啊?”
林父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女儿啊,我们怕被你骗啊。”
林月半:“……”
林母赞同道:“的确,我们家半半太单纯,玩不过他们的。”
这是在夸她吗?怎么觉得不像呢?
林月半想起她如今最好的两个朋友——楚璃和陆同,再想起她和何晏相处起来的困难和费劲。
她爸妈说的对,像她这种情商和智商感人的,还是继续同……情商和智商更感人的两人呆在一起吧。
等到林月半进门回家,何晏也打算回去了,路过垃圾箱的时候,他就顺手把外套扔到了垃圾箱里面。
月色凛然,深夜行人寥寥。干燥的空气中泛着令人窒息的沉闷。
夜幕也没有许多人想象得那么深黑,远处的天边,似乎还隐隐露出点血红色,凌厉得让人有点恶心。
走着走着,路灯把一个熟悉的影子倒映在柏油马路上,迷住了何晏的双眼。
何晏停下脚步,却没有抬头。这身影太熟悉,他不需要抬头看她,就能确定那就是她。
他听见风鼓动耳膜的声音,也听见血液流经心脏的声音。
“你不是去外地拍戏了吗?”“谁准你喝别人喝过的矿泉水了?”
几乎是同时。
刹那间,何晏的嘴角流露出一丝笑意:“我没喝别人喝过的矿泉水。那瓶水是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