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祖上落户五福村,上百年的繁衍让村里陈姓人口居多。村里几十户人家,陈姓能占多数,陈家只是普通的旁支。
陈庆之能读书还多亏他这一支祖上几代都是单传,家中财产没有摊薄,等到他出生因为体弱多病才被送去读书。
陈父刚开始只想让儿子学点字,以后能找个账房之类的活计,是私塾夫子建议陈父把孩子送去考科举,说他有天分,不能浪费人才。
陈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让儿子考科举,族里当年还有不少人说风凉话,关系好一点的人也会劝陈父不要浪费钱。陈父一度犹豫,但是答应夫子的事不好反悔,才坚持下去。
陈家的田地也并不多,几代单传也不过二三亩地,其中有一部分还是下等田,一年四季的收入并不算多,不过在村里也算是比较有实力的人家。
陈家的条件在陈庆之中举之后才大为好转,家里的房子也是才翻新的院子,但是外墙还是普通的土墙,成年男人用力多推几下都有跨掉的风险。
这样的外墙明显不能抵抗危险,刘有德说要买石头修院子,陈父也同意,家里的俩个女人都是以夫为天,更不会提反对意见。
刘有德要买石头都不用出门,他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村里人就主动上门找陈父。村里人不敢和举人打交道,但是陈父大家熟悉,当年可都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
村里人从陈父这里确认消息,家里有壮劳力的男人都趁着农闲跑到山上挖石头,也亏得他们这边的石山有取之不尽的石头,只要费点力就有赚钱的机会,谁也不愿意放过。
刘有德不仅收大石头,还收河里的鹅卵石,他打算把院子里的路铺一铺。他可不愿意下雨就踩一脚泥,屋里他也计划铺上一层青石板。
他之前计划去府城读书,家里怕银钱不够,新房建好之后就是个壳,地面没有铺整,屋里空荡荡连个家俱都没有。现在他不去府城读书,这银钱就不用愁,家俱要买,屋内的地面也要铺上青石板,院子也要好好规划。
村里人从山上把石头背到陈家,刘有德过称之后马上就能给钱,遇上太大不好称的石头他估重也是往多里算,一时之间拿到钱的村民都开始说陈家的好话。
村里壮劳力去山上挖石头,女人和孩子就去河边捡小一点的鹅卵石,一时间村里的闲人都少了很多。
刘有德觉得石头够用才喊停,村民们还可惜不能多赚几文钱,马上听刘有德说要请人建围墙和铺石子。这份活是按日计工钱,因为都是村里人就不管饭,但是工钱给的高,村里人一个个都抢着报名。
刘有德跑去镇上买了一堆碎瓷片回来,建围墙的时候直接把这些碎瓷片插上在墙顶,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阻止坏人翻墙而入。
村里人觉得这个办法好,以前他们也没有见过,有人学到后说等自家修围墙也要学着来。刘有德也不拦着,还大力吹捧自家建高围墙的种种好处。
村里人听完,没钱的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有钱的却开始做计划,特别是族长家天天盯着工程进度。
族长家没有人干活,但是族长找到陈父打听,陈父是个老实人,除了荒灾的事不敢说,其他的事是事无巨细都对族长说了。
刘有德花了半个月时间就让院子大变样,连院子的大门也是从镇上买的好木材,差不多一寸厚的门板花了不少钱。
陈家的工程让村里人赚到不少钱,一时间不管是陈姓还是外姓旁人,都说陈家好话,一个个都指望靠着陈家再赚一点钱。
刘有德建好房才开始买粮,他买粮也没有背着旁人,有人问起来,不管是他还是陈父都是统一回答怕遇上荒年,说家里有粮,心中不荒。
村里人这次却不相信,好好的日子哪来的荒灾,还笑话陈父越有钱越胆小怕事。
陈父也不反驳,刘有德也不解释,他只是做个样子,大旱也不是在今年,荒灾也不会马上到,他真要存粮也要再等等。
刘有德劝陈父把家里田地卖出一部分,家里的田地少了,请的人也不需要那么多,院门一关只剩下自家人,这样才保险。
陈父舍不得祖上传下来的田地,可刘有德保证以后会买入更多的田地,陈父也就割肉一般把家里十几亩上好的水田先卖了。
陈父要卖田的事在村里引起轰动,一个个都来劝他,族长也主动问刘有德是不是缺钱。
父子俩一起摇头,还劝村里人不要买,要买也要旱田。村里人只觉得陈举人是读书读傻了,陈父也陪着儿子一起犯傻。
刘有德不理会村里人的议论,他和陈父商量在村里开一家私塾教学生。陈父不支持也不反对,如今他是弄不懂儿子的种种举动,干脆由着他去,反正凭着他的举人身份,走到哪都不会饿死。
陈举人要开私塾的消息传开,村里倒有不少人动心,一个个都找到陈母打听起束要多少。
陈母把刘有德事先告诉她的要求传出去,村民们听到束如此之便宜,家里稍有底子的人都想送孩子过来学几个字。
一家人都不明白刘有德为什么要费力不讨好。
刘有德盯着罗秀娘的微微凸起的肚子道:“一来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二来也算是拉拢村人,等以后遇上事不求他们能助我,至少能做到不落井下石。”
陈母比陈父还迷信,她点头道:“儿,你做得对,咱们家现在条件好,能帮一点是一点。你没有兄弟,咱们多帮几个族人,以后有什么事你也能有个帮手。”
“娘,你说得对,让秀娘多生几个,以后我们家也不用靠别人帮忙。”刘有德并不觉得陈氏族人能靠得住,但他不想和陈母争论,便把话题转到罗秀娘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陈父不好意思看儿媳妇的肚子,但也赞同道:“多生几个好,你爷爷当年就是吃了没有兄弟的苦。”
罗秀娘在全家人的打趣中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