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拿来了，需要我送进去吗？
晕！求我送进去我也不会送！
衣服我挑好了，你要不要看看？
噗！有什么好挑的，挑来挑去不就是一条黑色小内内吗。。。
丹青抱着徐慢的衣服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又绕着走廊中间那块地板转了几个圈，也没想好怎么说。
都是很久没谈恋爱闯的祸，这点小事怎么在她这就这么别扭呢？都26岁的老女人了，有理由像个小姑娘似的扭扭捏捏吗？
没有！当然没有！
既然没有，那还不往前冲！
“咚咚。。。”丹青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至少有个回应的，丹青没做好任何准备，门却应声开了。丹青来不及细想，只觉得脑中闪过电视上的某个画面，下半身裹着浴巾的某男就要冲进她的眼睛里了，骇得她赶紧用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递上衣服，半转过身去。
徐慢一把接过衣服，看她的反应也知道这女人自觉脑补了什么，他很不情愿，却又不得不开口解释：“我还没洗，热水器坏了。”
“你们家的热水器也会坏吗？”丹青放心地扭过头来，瞥了眼浴室，穿过他就要进去查看。徐慢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拖，将她拽回了原地。
被冷水冲了片刻，他也清醒了不少，这才惊觉眼前的人好像不是他的小姨子宋语。徐慢皱着眉头，仿佛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他向前凑了凑，还仔细地瞅了瞅丹青的栗色卷发，才确定自己的眼睛没出问题。
“怎么是你？”
现在才问，太晚了点吧。
原来他惊讶的表情也跟别人不一样，嘴巴紧闭着，还皱着眉。丹青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酒醒了？”
她这缓和气氛的招并没有什么效果，只有她自己干笑了两声，徐慢却一直冷着脸。
姐干的是好事好吗？有必要遭受这样*裸的审问眼神吗？
丹青清了清嗓子，尽量保持平静：“徐先生，是这样的。。。”敬称是拉开距离的最好方式。她简单地说了下情况，是她受宋语之拖照顾他女儿的，不是随便进出他进门的女人。
自然，徐思言那一声声的妈妈，她并没有说出来。
丹青解释完，表面平静，内心却波涛汹涌：感激我吧，快感激我。。。
但徐慢的脸色却没有任何缓和，他看了眼丹青手里的睡衣和内裤，眉间的川字更加深刻。
这明显不是感激该有的表情。丹青一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这家伙真是出色的冷场王，丹青真是自愧不如加心脏受不了。
这样不招人待见，也不该再自讨没趣：“之前给宋语打了电话，她一直没接，我也不好走。既然你回来了，我答应宋语的任务也算完成。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她将衣服递给徐慢，转身便匆匆往客厅走。
他又看了眼手里的衣服，坚硬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前面的女人走的很急，他想让她停下来，却不知怎么的开不了口。一项自诩说话简短直接，这次却不得不打起了太极：“思言睡了？”
“嗯。”
“晚饭是你做的么？”
“嗯。”
“那。。。”
丹青截断他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走不安全。我喝了酒，不能送你回家。就在这将就一晚吧，明天跟思言一起去学校。”
“不用了，很近的。”丹青知道没车，但她宁愿在外面呆一晚上。
“最后一班地铁都停了。”
“谁说我要坐地铁！”
丹青走到门口，才发现出去也要密码，她胡乱地试了几个，奇迹并没有发生，她一通乱按，门还是原封不动地杵在那儿。为什么都是这样的房子？为什么进来出去都要密码？就算到了门口，她还是出不去，出不去！
她气恼地站在那儿，盯着自己的脚，脑子里一团浆糊。说好的淡定去哪了？说好的平常心去哪了？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不堪一击？不过是一个厌恶的眼神，不过是一个有点熟悉的眼神，不过是跟某个人有点像的眼神！
徐慢看着她闹腾，看着她将盯着地面发呆，看着她重新走到自己面前：“徐先生，请给我开门，谢谢。”
她的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笑容得体，语气和缓，礼貌周全，不容人拒绝。
“我送你。”徐慢走到玄关处，从包里掏出车钥匙，在门锁上按了几下，门开了。他站在那里，背后是无尽黑暗的楼道，此刻的他像个勇士，安静地向丹青招手。
丹青走过去，才发现他全身都是湿的，裤脚还在滴水。看来热水器是真的坏了，他淋了好一会儿的冷水。
这样冷的天！
“我不走了。”今晚的她还真是孩子气，耍泼，出尔反尔，想起一出是一出，在这个近乎陌生的人面前。面对她的反复，徐慢也没表现出惊讶，只是询问地看着她，像是问她是否确定。
她将大门合上，推他进浴室，顺手将他扔下的衣服塞进他怀里：“出去吹风肯定会感冒的，大冬天感冒的不容易好。你先把衣服换了，我去烧水，呆会泡个澡，驱驱寒就没事了。我欠你和宋语的人情，今天算是彻底还清了。”
徐慢被她这种九曲十八弯的态度整糊涂了，迷迷糊糊地就被她推到了浴室门口。看着她转身钻进厨房，徐慢在门口呆了好半天，都没搞清楚，这又是哪一种神经质的女人。
但他早就知道一点，不能理解女人的时候就不要妄想去理解，你先按着她说的去做就好了。其他的，该知道的时候一定会知道。
在徐慢晃神的时候，丹青又折了回来：“快进去换呀，不会是等着我动手吧？”丹青没想到，这个极度冷的笑话竟然逗乐了徐冷先生。他嘴角牵了牵，笑意浅浅地问了句：“晚饭是你做的？”
不会酒还没醒吧，这不是刚才问过了吗？丹青点点头，很诚恳地说了一遍做了什么，以证明自己真的做了饭。她等着下文，徐先生却学着她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钻进了浴室。
丹青没来得及多想，快速回到厨房，一边烧开睡，一边洗姜准备煮糖水。
早知道留下来这么辛苦，丹青真有跑到大街上谁一宿的冲动。她提了十几壶的开水给徐先生泡澡，徐先生也只是轻轻地说了句”谢谢”，那谢谢跟池子里的开水比，真的是一点温度都没有。
但丹青决定将大度进行到底，不跟徐冷人计较。
等到徐慢穿着睡衣从卫生间走出来的时候，丹青已经端着姜糖水在客厅里等着他了。
徐慢眉头皱的比刚才很深：“我不吃甜食。”
“这又不是吃的，这是喝的。”丹青不理，双手地上白瓷碗。
徐慢皱着眉头，修养告诉他要接，但身体却一百个不愿意。他看着对面女人认真的脸，皱着的眉头也不好再紧，只能一松再松。
“总不至于比药还难喝吧，我连那种庙里的香灰都喝过，一股土的味道。”丹青已经将碗递到他眼前，“喝吧，再不喝就凉了。凉了我又得重新熬，你想故意害我没觉睡吗？”
她的情绪变化得还真快，为什么此刻表现得这般殷勤，他俩根本不熟，这是她第一次进这个家，却一直细心为他考虑。不，不要把她想得太坏，一个愿意为他人着想的人总坏不到哪里去。
不能再推，徐慢接过白瓷碗，一干而净，爽快至极。
“好样的！”丹青竖起两个大拇指。
看着她快乐的双眼，徐慢不由得笑了。原来获得赞扬这样简单，想当初打败厉杰，拿到南城第一，也没有人为他树立两个大拇指，夸他一句“真棒”。
“不要当我是小孩子。”徐慢收起笑容，为此刻怪异的气氛。怎么说着说着就笑了，好笑吗？好像不，可心里舒畅的很。
“每个能忍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的人都值得夸奖。”丹青拿过他手里的碗，转身又进了厨房。这样自然，仿佛她不是第一次进这间屋子，也不是第一次给他煮水驱寒。
这种熟悉感，是否叫一拍即合？
你在胡想什么？
丹青使劲拍了下脑袋，一边刷碗，一边苦笑：不甘寂寞了吗？遇到长相不错有修养的便守不住孤独了吗？
客厅里的徐慢也一阵疑惑，这次真的是醉的不轻，居然任由一个不熟悉的女人在家里胡闹，还喝了那甜腻腻的东西！
他灌了一大杯水，才将那奇怪的甜味给压了下去。
徐慢灌完水，躺在沙发上，盯着灯发呆。客厅中央有一盏大吊灯，排排串珠琉璃的式样，太花哨俏丽，是宋语选的。他不喜欢，却不会为这种事情跟宋语理论。
厨房里的圆盘小灯在这份绚丽下显得安静祥和了许多，即使自来水的声音间或传来，也扰不了它的清静，仍是有一份安宁在里面。
徐慢看着丹青偶尔投在墙上的影子，内心一片柔和，女人与厨房的结合，竟真的是美好的。
他一扶额，一阵自嘲，喝多了，还是做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