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约莫只有十六七岁的年纪,长得倒是很俊俏,尤其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犹如曲江池里的池水一般,只是当小姑娘看到死者尸体的时候,整个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变成了一个泪人儿。
不过很快,小姑娘便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冷静,然后断断续续地讲述了死者的身份。
据小姑娘所述,死者叫做曹文君,是长安城一家私塾的教书先生,小姑娘自己叫做蒹葭,是死者曹文君的丫鬟。
曹文君有一夫人,但是前两年得病去世了,他还有一个女儿叫做曹璐,也早已出嫁多年,所以曹夫人死后,曹文君一直都是独居,只有蒹葭一个丫鬟照顾他。
这两日蒹葭回乡探亲,只有曹文君一人在家,等她回到家之后,却发现曹文君不在家里,于是她便出来找他。
蒹葭知道曹文君平时最喜欢来曲江池散步,所以她自然先来这里,结果在寻找的过程中,听到有人说有个老头子被淹死了,她慌忙找到这里,竟然真的发现了曹文君的尸体。
蒹葭说着又开始抽泣起来:“老爷,你为何这么想不开?”
林英冷不防地问道:“蒹葭姑娘,你认为你家老爷是自杀?”
蒹葭睁着雾蒙蒙的眼睛,微微一愣神,随即反应过来:“难道老爷不是自杀吗?”
林英还是盯着她追问道:“你为什么会认为你家老爷是自杀?”
蒹葭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伺候老爷五六年了,老爷和夫人的感情特别好,可是自从夫人离世之后,老爷整个人就垮了,经常一个人看着夫人留下的遗物发呆,一呆就是一个下午,最近更是到了夫人的忌日,老爷整个人的精神就更加不好了,不禁发呆还经常一个人胡言乱语,老是说看到了夫人,夫人要他去陪她之类的胡话。”
长孙焕幽幽说道:“这么看来,这曹老先生倒是个痴情之人,相思成疾,最后选择了自杀。”
铁无私没好气道:“这明明就是得了失心疯,是病得治,你看,这就是不及时就医的下场。”
蒹葭有些怒色,但是又惧怕铁无私,不敢发作。
接下来林英让人将曹文君的尸体带回京兆府,然后让蒹葭带着他们前往死者曹文君的家。
曹文君的府邸离曲江池不远,走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
曹府规模不大,两层院落加一个小院子,装修的很素雅,果然符合曹文君夫子的身份,充满书卷气。
众人进了曹府的小院子,小院子打扫的很干净,院子里的花草也被打理的井井有条。
林英带着众人在曹府的各个房间转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打斗的痕迹或者血污,看来曹文君自杀的可能性很大。
很快,众人便进了曹文君的书房,曹文君的书房占地面积很大,里面除了摆满了书之外,还挂着许多字画,而那些字画大多数都是山水画,看来这曹文君果然是个爱画之人。
正当众人在查看书房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又一伙人涌进了小院子,京兆府的人一番交涉之后,才知道这伙人,却是曹文君的女儿曹璐闻讯赶了回来。
与曹璐一起同前来的还有一个男人,自然是曹璐的夫君。
出乎林英意料的,那曹璐的夫君叫做宋继新,竟然还是大唐翰林院的学士,也算是小有名气,而且更加凑巧的是,宋继新竟然和长孙焕是旧识,二人互相认识。
曹璐的长相很普通,算不上是美女,和丫鬟蒹葭站在一起,更是黯然失色,好在气质还不错,算是个大家闺秀。
曹璐夫妇二人很快便了解了事情的前后经过,曹璐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悲伤,但是她却斩钉截铁地说道:“我爹爹不会自杀!”
“为什么?”林英很有兴趣曹璐的想法为何恰恰和蒹葭相反。
曹璐马上说道:“我爹爹一直都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虽然我娘亲去世对他打击很大,但是这都已经过去两年多了,他若是真的想不开,早在我娘亲死的那个时候就应该轻生了,而不是等了两年。”
众人暗想这倒是有些道理。
这样一来,众京兆府的捕快为难了?所以现在这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呢?
曹璐似乎突然想起什么来了,她马上说道:“我记得我爹爹一直有个百宝箱,平时他贵重的物品都会放到那个箱子里,那箱子丢失了没有?”
蒹葭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情愿道:“还在!”说着轻车熟路地进了宋文君的卧室,然后拿出一个小箱子。
箱子并不是很大,里面似乎装不了多少东西,但是那箱子却上了锁。
林英皱了邹眉:“你们谁有这百宝箱的钥匙?”
蒹葭马上答道:“平时这个箱子的钥匙都是老爷自己掌着的。”意思显然很明显,她没有钥匙。
林英突然想起来曹文君身上有一串钥匙,她马上命人前往京兆府,将那串钥匙取了过来,果然试了两个之后,其中一把钥匙竟然真的将百宝箱打开了。
箱子里没有多少东西,有两枚印章,还有一些手札笔记,应该都是曹文君的,最关键的是,箱子里面竟然有封书信。
林英取出那封信,打开一看,出乎她的意料,那封信竟然是一封遗嘱。
林英快速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就更加出乎她的意料了,因为那遗嘱的内容如下:
本人曹文君,百年之后,我的所有财产包括宅子和这些年我收藏的古董字画,全部留给我的丫鬟蒹葭。
贞观六年七月十八日。
曹文君竟然把自己的所有财产都给了丫鬟蒹葭,而对于自己的女儿曹璐,却只字未提。
当林英把遗嘱内容读出来的时候,曹璐和蒹葭二人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众人更是一片哗然。
铁无私低声嘀咕道:“我说嘛,这老夫子得了失心疯,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糊涂。”
林英这时突然想起来了那张画,于是又命人把那幅画拿了过来,然后展开,问蒹葭和曹璐道:“你们看看,这张画是属于曹文君的吗?”
蒹葭马上点了点头。
“等一下!”一直沉默不语跟着曹璐的宋继新,像是突然看到什么惊恐地东西似的,惊恐地开口道,“怎么会是这张画?这可是一张凶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