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的西郊,有一座有名的茶楼叫做“仙露阁”,和东郊的“荟兰轩”并称为东轩西阁,是长安最有名的两座茶楼之一。
仙露阁里面除了茶水一绝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仙露阁里面每日都有人抚琴,琴声宛转动听,往往能让人静下心来,沉浸其中,获得好评无数,所以仙露阁素有琴茶双绝的美誉。
今日一大早,前来仙露阁品茶的人就已经络绎不绝,而纪渊带着孔若和孙宁,也假装客人混入了其中。
三人来的目的很简单,清风楼收购了荟兰轩之后,打算将这仙露阁也收入囊中,所以纪渊便作为马前卒前来打探一番。
此次当然还是属于公干,所以纪渊三人毫不客气地点了仙露阁最上好的茶水,并围着一个桌子坐下来,打算好好品尝一番。
仙露阁的规模也不大,甚至比荟兰轩还要小一点,当然也分上下两层,整体的装修自然也古色古香,但是相比较荟兰轩,显得活泼了许多。荟兰轩里面的家具和装饰偏向于深色,而且比较单调,而仙露阁则颜色鲜艳,而且茶楼里点缀着各式鲜花,甚至还有一些绿色的枝叶,给人一种更加年轻的感觉。
茶水上来之后,纪渊分别给孔若和孙宁倒了一杯,并打趣地问孔若道:“孔女侠,你还要不要一壶剑南烧春和熟羊肉?”
孔若瞪了他一眼道:“这里可是茶馆……”随即突然反应过来,自己第一次和纪渊见面,就是在荟兰轩,那个时候自己错把茶馆认成了酒楼,进来点的就是这两样东西。
“哼,你这个坏蛋,果然那个时候第一眼看你,我就没有看错。”孔若嘟着嘴,佯装生气道。孙宁在旁边偷偷吃笑。
纪渊尝了尝仙露阁的茶水,茶水入喉很润,清香四溢,沁人心脾,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好茶,这也更加坚定了他收购这仙露阁的决心。
三人喝了一会儿茶,正觉得无聊的时候,茶馆里面却稍微骚动了起来,三人正感奇怪,却突然听到一阵悦耳的琴声,却是有人坐在了一楼那琴室里面,开始抚琴。
一楼的琴室就设置在正中,琴室不大,也就能容下一人抚琴而已,而且琴室并没有门,只是有席一珠帘垂下,纪渊抬眼望去,只见珠帘之后,隐约有一女好,正在专心致志地弹琴。虽然离得太远,再加上珠帘挡着,看不清容貌,但是那女子的气质却浑然天成,给人一种清秀淡雅之感。
琴声悠扬,茶香萦绕,水雾氤氲之中,那弹琴的女子犹如仙女一般,让人遐想联翩。
原本骚动的茶楼在琴声响起的刹那,瞬间安静下来。
纪渊暗暗赞叹这琴声竟然有这么大的魅力,他便也静下心来仔细聆听,
只见那琴声音节流亮,清新明快,时而热烈奔放,时而又深挚缠绵,纪渊不知不觉之中,竟然真的沉浸其中。
一曲终了,众人都还在回味其中,良久之后,等那抚琴的女子已经起身离开,众人才回过神来,不禁议论纷纷。
从这些人的口中纪渊得知,原来刚才抚琴的女子,是这仙露阁的老板娘,听这些人的口气,果然是个大美女。
孔若轻声地问道:“这是什么曲子,倒是蛮好听的。”
纪渊对古琴曲没啥研究,自然也不知道。孙宁却轻声说道:“凤求凰!”
纪渊心中了然,凤求凰是西汉著名的古琴曲,主要演绎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爱情故事,总的来说,就是司马相如和卓文君一见钟情,便以这曲凤求凰表白,卓文君怦然心动,于是和他私奔,最终喜结良缘,成就一段佳话。
孔若惊叹道:“啊,这名字倒是也蛮好听的。”随即向孙宁问道:“孙姐姐,你会弹吗?回去你弹给我们听听,顺便也教教我。”
孙宁顿时脸红道:“我会一点,但是可没有这么好听。”随即孙宁却突然好奇道:“咦,小若,你想要学弹琴?”
孔若顿时忸怩起来:“我就随便说说。”她才不会说是自己见纪渊听那琴曲一副专注的样子,就想学一学,好在他面前炫耀一番。
三人正说着话,门口又进来两人。
纪渊一见二人,顿时面色一黑,而孔若却眼前一亮,马上起身招呼道:“易大哥,你也来这里喝茶!”进来的二人正是春风得意楼的主管易千行和安伯主仆二人。
易千行微笑地朝孔若点头示意,他环视了一周,发现已经没有空余的位置,竟然径直坐到了纪渊这一桌。
纪渊当即也不客气,冷冷地说道:“易老板,我们好像并不熟。”言下之意显然是不希望和他同桌。
易千行斜睨了一眼纪渊,也冷泠地说道:“我知道。”但是却没有丝毫要挪窝的意思。
纪渊正打算逐客,突然想起来这易千行为什么也会出现在这里,当即充满敌意道:“春风得意楼在长安东郊,安老板怎么会有如此雅兴跑到这西郊来喝茶?”
易千行却看着纪渊,针锋相对道:“纪兄来的目的是什么,我来的目的就是什么。”
纪渊心中一惊,果然不出自己所料,这易千行也是来打算收购仙露阁的。
上一次收购荟兰轩的时候,春风得意楼就也和清风楼竞争过,而且春风得意楼先下手为强,要不是后来发生命案,荟兰轩就被春风得意楼给收入囊中,没有想到,时隔半年,两家竟然又同时看上了这仙露阁。
纪渊自然不甘示弱地笑道:“上一次和我们清风楼竞争的那位春风得意楼主管,下场很凄惨。”
易千行却嗤笑一声回道:“风水轮流转。”
易千行的意思显然是说,清风楼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二人之间顿时气氛紧张起来。
就在这时,门口又是一阵骚动,竟然一群京兆府捕快走了进来,为首一人正是林英。
林英一进门自然就发现了纪渊等人,当即也毫不客气,和易千行如出一辙,径直坐到了纪渊这一桌。
他一落座,想必是已经很口渴了,然后端起纪渊面前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并故作惊奇地说道:“你们这茶再不喝,可就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