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闯过了星河法阵之后,他的面前,便是袅袅仙气蒸腾的瑶池。瑶池如今就像是个带着遮面纱巾的姑娘,就等着陆离揭开她神秘的面纱。
不过回头看了一眼正在解体的星河法阵,陆离只觉得心中充满了疑惑,似乎这突破来得实在是过于容易了一些。
“一百零八位仙家的实力,合并在一块儿,就只有这么一点难度?”陆离在自己脑海之中呢喃出声。他并没有期待自己的哪个分身会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青铜陆离和白陆离同时响应了这个问题。
青铜陆离很是不屑地说道:“你能赢,说明我们够强啊,不然还能有什么原因。人数多怎么了,质量和数量又不是能够互相变化的东西。”
白陆离则是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也觉得事情很顺利,但是很可惜,并不是过于顺利。”
陆离思索了一番白陆离的话,又回想起白陆离之前在星河法阵之中的态度,顿时明白了一些什么,“你是说,刚刚在战斗的时候,文曲星有意放水了?”
“应该就是这样的。”白陆离点头说道:“从一开始他吸引我们朝他那个方向过去,他就应该是在心里做好了准备。”
陆离问道:“这话怎么说?”
白陆离解释道:“正因为文曲星是整个星河法阵的阵眼,他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保护好自身,同时沟通好整个大阵的联系紧密。这种情况下,星河大阵本身应该也会保护文曲星的存在。一开始我们没有感应到文曲星的能量强度,便是最好的证明。然而,他在不应该泄露自己身份的时候,露出了一丝气息,将我们吸引了过去,这便是一个耐人寻味的举动。”
陆离点了点头,认同了白陆离的说话,他从这一点继续向后分析,“这么说来,后来在和我们对战的时候,他特地展现出轻敌的一面,也会为了给我们机会?”
“没错。”白陆离笑着说道:“原本我还不是很确定文曲星想要做什么。他很有可能就是安排了一个陷阱,等着我们踏入其中。但是后来,他在战斗之中,居然只派出了囚牛,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陆离点头称是,“一本天书,其中包含的内容何其之多,在对我们作战的时候,完全可以针对我们离火本体,召唤出上古大巫共工等人的幻影,克制我们的离火。但是他只是在一旁等待。”
说到这里,陆离突然脸色一暗,“文曲星就这么放了我们一马,那么他需要怎么和他的同僚交代?还有西王母如果问责下来,文曲星他……”
“这些事情,就不是我们应该思考的了。”白陆离斩钉截铁地说道:“想必文曲星已经为自己想好了退路吧,根本不需要我们杞人忧天。事实上,我们已经走到了现在这一步,只有一条路走到底,才算是没有辜负文曲星的一番好意。”
陆离重重地点了点头,默默将文曲星的情谊记在心中。
三个陆离这么一番交流,他们已经落到了瑶池门外。要不是瑶池上空,有着极其强大的禁制,按照白陆离的想法,就应该在瑶池上空飞舞,在由青铜陆离还有白陆离体内的盘古幡与混沌钟感应昆仑镜的位置。
陆离收起翅膀,落在瑶池门口。他背后的羽翼重新凝结在双手双脚之上,时刻准备战斗,青铜铠甲和光剑也是不曾离身。陆离分出了一些法力给白陆离与青铜陆离,这才让他的整体战力没有受到太多的影响。
面前的瑶池有些奇怪。
陆离走在瑶池的彩虹桥上,直通瑶池内部。之前陆离也曾经多次来过瑶池,无论是赏花,还是著名的蟠桃盛会,陆离都不会有所缺席。但是他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一个瑶池,安静得宛若鬼蜮一般。
整个瑶池都是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平日里婀娜多姿的宫娥也没了踪影。陆离一路走去,只见到一间间空荡荡的殿堂。
“难道是王母得到了消息,一早就已经离开了这里?”陆离的脑海中不由地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但是下一瞬间这念头就被他给扔到了脑后。这里可是瑶池,是西王母的地盘,不过是他陆离来了,西王母要是直接弃守瑶池而逃,哪里还能在三界之中立足?
“无论如何,以不变应万变吧。”陆离给自己提了醒,随后询问脑海之中的两个陆离,“你们从这个角度,能不能感应到昆仑镜的位置?”
青铜陆离回应道:“没什么感觉,我的感知一向不是很好。”
白陆离同样是皱了皱眉,“我这边也没有什么感觉,这种情况不太对。”他思索了一番说道:“如果是作为封印过得昆仑镜,应该会不断放出波动。我们刚刚走出空间夹层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们居然感应不到昆仑镜的位置。”
“不会吧。”青铜陆离嚷嚷起来,“难道说昆仑镜根本就不在这里。”
“有这种可能。”白陆离点头回应,“还有另外一个可能……”白陆离面色难看地说道:“昆仑镜很有可能已经被其他人给收服了,现在就是别人手中的法器。即便是他还具有封印的职责,也会掩盖住自己的气息波动。”
陆离闻言摇头苦笑,“这两种可能性,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白陆离笑着答道:“第一种情况,我们现在很有可能就是瓮中捉鳖的鳖,另外一种情况,我们得从一个强得吓人的家伙手里,把昆仑镜给抢出来。”
“也只能这样了。”陆离咬牙说道:“希望是第二种,只要我们放出了被昆仑镜封印的自己,就能得到更进一步的力量,只要一个微小的机会,我们就能反败为胜。”
三个分身一边讨论局势,一边继续向前飞奔。
迎宾赏花的露台一个个被他们甩在了身后,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历届蟠桃盛会举办的那个露天广场。
那广场能够容纳上万仙家,颇为巨大。这广场之中最著名的,便是栽种在王母座位后面的万万年桃树。没到蟠桃盛会之时,那棵桃树便会开启或多,落花纷飞之时,平常琼浆玉酿与仙家蟠桃,实在是一件赏心悦目又大有裨益的事情。
如今这盛宴广场,同样是空空如也。
陆离从末席开始向前,快走到上仙席位的时候,他的脚步骤然一顿。他终于看到了,他在进入瑶池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件白色打底的长衫,长衫只有又以水墨为画,黑白相互映衬之下,将那人的身影拖得更为修长,最为惹人注目的,便是那人的一头长发,如同瀑布一般披散下来,在那黑发之间似乎还有些根根银丝,宛若夜空之中璀璨星河。
他立在桃树之下,如今正是桃树落叶的时候,空空荡荡个的树丫,衬着那人的背影,一派萧索。
陆离只看了那人的背影一眼,便觉得分外熟悉,除了熟悉之外,他什么都感受不到,没有压力,没有杀机,甚至没有能量波动。
一片落叶旋舞下来,那人伸出手掌将那叶片拖住,淡淡地叹了口气,“你不应该来。”
陆离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存在,索性放声回应道:“很多人都和我说过了这样的话。”
“他们的话,你可以不听。我说的话……”那人缓缓转过身来,“你不得不听。”
陆离看到那人的面容,惊得目瞪口呆。
对方居然和陆离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比陆离更显沧桑,那一双眼中有着千帆过尽的波澜不兴。
陆离惊讶地问道:“你是谁?”
那人轻声回应,“我就是你。”
“这不可能!”陆离几乎是在瞬间回应道:“如果你是我的分身,你现在应该还被封印在昆仑镜中!说吧,你到底是谁,别以为变成了我的模样,就能够骗过我!”
“我知道你一定是不会相信的,要是有人和我说一样的话,没有经历过这些之前,我也是不信的,或许这样你能够更加明白一些。”那人轻声细语地说着,随后他掌心那片落叶便剧烈地燃烧了起来,黑白相间的火焰,熊熊燃烧。
陆离能够清楚地感受到那团火焰,除了颜色之外,那火焰的兴致和陆离的火焰完全一模一样。那,就是离火。
“你……”陆离不由地退了半步,“当真是我?”
水墨陆离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我从内部破解了昆仑镜,如今我既是在镜中,也是掌镜之人。”
陆离稳了稳心神,随后沉声说道:“你既然能够掌握昆仑镜,那你应该知道我什么而来,米果就在外面受苦!”
“我知道。”水墨陆离淡淡地回应着,“正因为我能够看到未来过去,所以,我更加不会后退。回去吧,忘掉米果,这是我对你唯一的忠告。”
“你是什么意思?”陆离气氛地挥舞起拳头来,“不对!你绝对不是我,如果是我,怎么可能放弃米果,难道你的记忆也有缺失,你不记得之前那么多世,我们究竟欠了米果多少?”
“我记得。”水墨陆离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回忆,“我比你们都要记得真切。”
陆离握紧了双拳,“既然记得!那你为什么要阻止我们!”
“因为,我有昆仑镜,我看到了未来。”水墨陆离露出一丝惨笑,“拯救米果,只会让这天地陷入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