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却很紧张。眉头锁在一起,身体很僵硬,手叠在身前,怎么也放不开。
玉枫慢慢的伸手过去,正要抓住她的手腕。可她却突然移了位,绕到了碧仁天的身旁。玉枫扑了个空,甚是懊恼。懊恼于自己的不果断。
碧仁天扭头看着他,耸了耸肩。
然后,三人都听到了大长老的一声吼:“枫儿,过来,跪下!”
玉枫有些懵。
“枫儿,你没有听到,我们刚才对上神的祈求们。我们说碧水国不可一日无主!这二十年来,如果你在,怎会动荡如此之久。”
这是十分尴尬的。
四个老家伙显然没有把碧仁天放在眼里,一心认定只有玉枫可以做碧水国的新皇帝。他们本希冀于月神能当面允诺,君权神授。但月并没有如他们所愿。
大长老那一声大吼之后,月神再没有对他们说过话。
月依旧坐在纱帐内的床上,靠着碧仁寺,闭目养神。但在四位长老的眼里,纱帐内那仅存的一点神迹,那一片雾蒙蒙的景象,全都消失了。
风撩起纱帐,里面亦也只是空白一片。
大长老深为后悔,不断的磕头认错,说冒犯了神威。但月看着碧仁寺那张失神的脸,心疼的看着自己皇兄的眼,便决定坚决不再和这些没家教的老家伙说上半句了。
夜里,待月睡着了。碧仁天偷偷的把碧仁寺叫了出去。两个人悄悄的来到碧仁暮的墓前,坐了下来。
天气很好,只一轮硕大的焦黄圆月挂在天上,地上撒了一层清辉,似清晰,似朦胧。坟前那些美丽的丁香、月季、桔梗;本应在不同季节开放的花,也在月光的照射下,同时绽放了。
碧仁天看看碧仁暮的坟,拍了拍他的背。扭头又看看坐在一旁的弟弟,怜爱的摸着他的脸。良久才叹了一口气,问他道:“寺,知道我为什么偷偷叫你来这儿吗?”
“皇兄,不要因为那些老头子的无礼而生气。你现在仍是碧水国的皇帝。”碧仁寺执着他的手。不论他曾经做过什么,是否有能力做一个好皇帝。他是他的亲哥,他断不会说半个伤害他的字。
他就是这样。
碧仁天却摇了摇头,用另一只手揉着他的发丝:“不要叫我皇兄了。以后,还是叫我三哥,叫我哥哥吧。就好像普通老百姓家一样。而来这儿,是因为我们兄弟三人,好久都没有坐到一起说说心里话了。”
他看着寺那双明亮的眼睛,停下来,又仰头望着天空中的月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小时候,我们三个人何等的兄弟情深。要不是因为我想做皇帝,从中使诈,夺了他的帝位。后来又做了很多让他忍无可忍的事情。他那时怎会如此恨我?我们此时怎会阴阳两隔!只你和我坐在这里,而他却连个全身也没了。”
“皇兄……二哥他,他那时只是生气,并不是真心怪你的。你明白他的,他不是那种执着于权利的人。否则,他也不会……不会……”
“是我不好!”碧仁天垂下头,默默的站起来,扯了一大把花,做成花束,放在墓碑前。眼睛酸酸的,看着碑上那几个明晰的红字,就好像被人狠狠的揍了几拳,打在要害处,疼得死去活来。
背对着寺,不让他看到他的眼泪,问道:“寺,你想做皇帝吗?”
“做皇帝?”碧仁寺大吃一惊:“皇兄,你说什么呢?”
“我说了,不要叫我皇兄,叫我哥哥!”碧仁天抿了抿唇,只有得到了准确的答案,他才能安心:“回答我,寺!你想不想做皇帝。”
碧仁寺默想了半刻,终于改了口:“哥,你这么疼我,难道不了解我吗?如果我想做皇帝,今天还会让月那么轻松的放了那四个老头吗?如果我想做皇帝,我们兄弟二人还会这么心平气和的坐在这里?”
“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呢?”碧仁天皱了皱眉。
碧仁寺的脸轻快起来,笑着,与他并肩站成了一排:“以后,以后月有什么打算,我就有什么打算!皇兄,你介意我和月神在一起吗?”
“只要你们真心喜欢对方,我这个做哥的,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介意呢!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碧仁天站了起来,松了口气,拍了拍墓碑:“二哥,你也听到了。寺他说他不想做皇帝。也找到了天长地久、一辈子的人。所以,不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又生气了吧!”
“碧仁天,你要做什么?”碧仁寺听他这么一说,心底莫名的惊慌。抓住他的胳膊,抬起头,神色严峻,不敢放手。
“寺,你长大了。又有了心爱的人了。应该学着放手了。”碧仁天笑着,脱开他的手,转身朝着小屋走了回去。
经过不远处的那颗月桂树时,他看见茅清清站在树后,穿着月白色的长裙。脸色苍白,眼中充满了哀伤,看着自己。停下来,走过去,重重的拥住她,拍拍她的背。
“你想走!你要离开我们?”茅清清埋在他的胸膛里,渐渐的抽泣起来,他胸前的衣襟全湿了。
“清清,我希望能永远住在你的心里,哪怕只有极小的一个位置。”
“如果,我说不呢?你这个臭皇帝!”
“我会把你永远放在心底的。午夜梦回时,我会想起你。千难万险时,我会想起你。幸福开心时,我会想起你。”
“那你还走?”闷声闷气的:“我舍不得你走!以前的事情,我一点也不介意。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好了。我们一起出生入死,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我已不想和你分别了。你不要走,我不要再也见不到你。就好像再也见不到碧仁暮一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