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的脸色惨白一瞬，一时被她身上强大的气场震得说不出话。
陶染也是一愣。
她发现，母亲还是从前那个母亲，但又像是变了个人！
从前，母亲温柔内敛，怎么可能会有如此凌厉的气势？
不过沈老爷也不是小角色，很快恢复镇定，阴沉着脸呵斥。
“白风雅！好啊你，这么多年过去，你竟然还敢回白云岛？看来你是忘了，自己是白云岛的罪人，已经被驱逐出岛这件事了！”
白风雅冷冷勾唇，沈家觊觎岛主之位多时，对她这位开启白家秘典的下一任继承人盯得很紧。想当年，沈老爷就是岛上第一个提出逐她出岛的人。
“沈老爷，我的事压后再说。今天我找上门，想必你应该很清楚，为的是什么！”
墨焰枭已经被带回白家大宅，陶染没换衣服，也没处理伤口。身上一道道红色的伤痕看着很明显。
“我女儿还有我女婿一身的伤，沈老爷子总该给个说法吧！”
沈老爷脸色一僵，心虚的将视线转到别处。
“白风雅你来做什么！你女儿身上的伤，关我们沈家什么事！你赶紧给我滚！”沈夫人这时冲了出来，怒吼道。
陶染蹙眉，“沈夫人你跟我妈说话时，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这里是我沈家，我倒要看看你能对我怎么不客气！”沈夫人有恃无恐地冲她吼道。
陶染眉心跳了跳，正要上前，却被白风雅拦住。
白风雅示意她退后，双手环臂，目光幽冷地扫向沈夫人。
“这么多年不见，沈夫人变化真大，怎么就成泼妇了？”
“你……”
沈夫人气得牙痒痒，走上前，抬手就要朝她脸上扇去，却被白风雅握住一只手，反手给了她重重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直接将沈夫人定在原地。
陶染也是十分诧异。
母亲竟然会动手打人了？！
白风雅唇角的笑意收敛，面色陡然凌厉，“今天你们沈家要是不给我女儿一个交代，我白风雅绝不善罢甘休！”
“老爷！老爷她竟然打我！”
沈夫人气得面红耳赤，只能求助沈老爷。
沈老爷恼怒地瞪了白风雅一眼，使唤下人。
“统统给我上！赶紧拿下这贱人！”
“你们谁敢！”
陶染护在白风雅面前，轻而易举就将几个下人打退。
白风雅一把推开沈夫人，拔脚就往沈宅里走去。
陶染急匆匆跟上，只见她绕到了沈家后院，径直走到了一个鱼缸面前。
难道里面喂养着剑齿鱼？
陶染旋即凑上去，不由一愣，只有几只平常的锦鲤在游着，并没有那种五颜六色的小鱼！
“你们在找什么！”
沈老爷的声音带着点得意响起。
陶染转身，冷冷的目光刺向他。
她们来晚了一步，那些剑齿鱼应该是被沈老爷处理掉了。
他早就留有后招，以防他们找上门算账，落个人赃并获！
“我们在找什么，沈老爷你不是清楚得很？”
白风雅脸色却仍旧镇定，“我女婿在离岛时，船翻了，被一群剑齿鱼咬伤。这种畜生，也就只有畜生爱养，我刚好就想到了沈老爷你……”
“白风雅，你竟敢骂我们家老爷是畜生！”沈夫人咬牙切齿地吼道。
沈老爷倒是很镇定，甚至透着点得意，“所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沈宅养着那东西？”
白风雅冷冷一挑眉，笃定地说道：“剑齿鱼虽是畜生，但也是极其稀有的畜生，沈老爷应该舍不得将它们都处理掉吧？”
沈老爷面上有一闪而过的心虚。
白风雅冷冷逼视他，“放心，找得到的。”
沈老爷愣了下，旋即冷嗤一声。
“好，我这沈宅都留给你们搜！搜得到我就认，搜不到……白风雅，到时你就要给我跪下，磕头谢罪！”
白风雅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小染，搜！”
只不过，她们里里外外将沈宅搜了一遍，却并没有见到剑齿鱼的踪影。
“白风雅，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赶紧跪下，给我磕三个响头谢罪！”沈老爷得意地叫嚣道。
白风雅唇角勾出抹冷笑。
“我白风雅跪天跪地，跪父母，让我跪你，你算什么东西？”
“好啊你！看来你是想跟我沈家杠上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沈老爷反将所有家丁都叫了过来，“今天一定要把她们两个拿下！”
“住手！”
威严的怒喝声陡然响起。
白炬杵着龙头拐，沉稳地靠近，在看到白风雅的一瞬间，脚步顿住。老迈的脸上恍惚了好一会，才紧接着走近。
“沈老爷，你这是做什么？”
沈老爷指了指白风雅和陶染，“岛主，您家里这两个人……哦不对，白风雅当年已经被逐出白云岛，她和她女儿应该算不上白家人了吧？总之她们今天故意来找我麻烦，我不能不处理！”
“她们算不算白家人，什么时候轮得到你说了算？”白炬龙头拐往地上一杵，反问道。
沈老爷愣了下，冷笑一声。
“白炬，我还尊称你一声岛主，是看在老岛主的面子上！我们沈家不比你们白家差，再说现在我两个女儿都没了，你以为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白炬坦然自若地望着他，“沈毅，你想当岛主的心不是一天两天了，就算我把岛主这个位置让给你，你敢当吗？”
沈老爷噎了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愣在原地。
“在那里！”
忽然……
白风雅指着院子里一株高大的梨树说道：“剑齿鱼在那里！”
陶染顺着望去，见到的只是繁复的梨树枝丫和叶子，并没见到有什么剑齿鱼！
白风雅忽然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猛力一扔！
“砰”的一声脆响！
一个透明鱼缸竟然在地上砸开！
几条五颜六色的小鱼摔在地上，水流了一地。
众人都呆愣了一瞬。
沈老爷和沈夫人的脸色更是惨白如纸。
“沈毅，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把剑齿鱼养到树上，躲避我们的搜查，你倒是有心思，可惜了！它现在还是被我找到！”
白风雅逼视沈老爷，目光凌厉如刀。
沈老爷木头一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白风雅将陶染推到他面前，“这么多年，我亏欠我女儿太多。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再让她受一点伤害，你现在让她遍体鳞伤……你说我该怎么替她讨回这笔债？”
陶染看了眼僵直的沈老爷，又转身看了眼眉目凌厉的母亲。
母亲的脸没有一点老态，此时眼尾上挑，美得威风凛凛。
她鼻尖一酸，不由想到，从前沈兰心找上门挑事，欺负她们母女。那时她就想，要是母亲能狠狠教训沈兰心一顿该多好。但母亲只是抱住她，沉默不语，逆来顺受……
白炬看白风雅的表情也有一丝错愕。
这和他印象里温和乖巧的三女儿不太一样。
不过这也是他曾经希望白风雅变成的模样，毕竟是要开启白家秘典的人，气势自然不能弱。
“跪下！”
白风雅淡定吐出这两个字。
“什么？你让我们下跪？不可能！”沈夫人马上恼恨地拒绝。
白风雅冷笑，“沈夫人你应该庆幸，我女儿和女婿只是受了伤，否则你们就不只是下跪，你们得把命赔给我！”
“沈老爷，是你自己说的搜出剑齿鱼，你就认！现在东西搜出来了，你认吗？”
沈老爷在他嘲讽的目光下，一张脸阴沉至极。
“把人带过来！”白炬忽然冲身后吩咐一声。
那个船夫被带上前，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岛主，岛主我知错了！都是沈老爷吩咐我，让我故意动手脚，让那位先生掉下水去！”
“现在人证物证都在！沈毅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白炬凌厉的目光扫向他，“跪下，给我外孙女磕三个响头，今天这事就算了了。否则我会召集各大家族，让大家来主持一下公道！”
到时沈家自然只能是颜面扫地的下场。
沈毅不得不认清形势，梗着脖子跪倒在陶染面前。
“跪下还不够，还要磕三个响头！”
白风雅冷声催促。
沈毅咬了咬牙，不甘不愿地磕了三个头。
“还有你呢！”白风雅朝沈夫人抬了抬下巴，“你不跪？”
“我不跪！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跪！”
“那你就去死！”
白风雅忽然摸出把匕首，猝不及防横在她脖颈上，“死还是跪，你选一个？”
众人不由屏息。
目不转睛盯着白风雅手上那把刀，她好像完全没开玩笑，下一秒就能割破沈夫人的脖颈。
沈夫人吓得双腿一软，径直跪倒在地。
她这才收起匕首，对陶染说道：“小染，你愿意原谅他们吗？如果你还觉得不解恨，妈可以再继续帮你讨债！”
陶染恍惚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法把她和从前温柔，甚至称得上软弱的母亲，对应起来。
好半晌，她才回神，冷冷瞥了眼沈夫人和沈老爷，“我懒得再跟他们纠缠。”
沈家的事算是告一段落。
回白家大宅的路上，白炬走在最前方，白风雅紧跟在他身后，二人只是沉默。
陶染不时留意二人的脸色，越来越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