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不是还舍不得我,因此下不了决心和我提分手,才由你代劳咧?”欧少宸凑近莫翔以,与他碰杯后,扬起眉毛以狂妄不羁的语调问道,“我素来是喜欢到底留情,随地偷香窃玉,孰料竟招惹上一位觊觎我风流倜傥相貌的女人。”
“现在你不就解脱了嘛!”莫翔以睨了欧少宸一眼,“既然你没有半点印象,签字对你对她都是极好的抉择。”
“我退出,你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进攻了。”对他挑了挑眼,欧少宸的嘴角浮现着俨如鬼魅幽灵噬妄的笑丝,“我现在就盼你把她追到手,然后再帮我一并抚养那尚未出世的孩子。阿翔,感情尚未成功,你这厮仍需努力啊!”
两个男人在PUB里举杯对饮,脸上皆挂着笑意,但各自欣愉的原因却有很大的不同,总之他们各有各的期许和谋算。
酒酣之后,莫翔以趁着人未醉时立马率先离去,欧少宸则依旧留在原处品味着清液苦酒。
带着丝许微醺的状态,欧少宸让代驾者把自己送到了龙泽花园,为了让自己的酒意稍微消减些,他吩咐司机选择了一条绕远的路。
坐在后座,他打开窗户想让暖风拂去自己的愁思,就在他双眸流转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一家很是陌生的花店门口。
“停车。”霎那间,欧少宸低喝一声,转而将浓眉拧成一条麻线,狐疑道,“这条道路似乎与我们的生活没有太大的关联,因此平日都不常来,那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尽管抱有疑问,但没有冲动跑下车,而是默默观察着鲜花店的动静,他肯定只要自己拭目以待,必然会有明了的答案释解自己的困惑。
“珞姐,没料到这么晚你还过来了。”徐佳佳挺着大肚子走出门口,与珞蓝面对面而站,眼珠子一度闪烁,好像做了亏心事而不敢直盯昔日上司的美眸一般。
“你跟我走。”二话不说,珞蓝抓起徐佳佳的手便往右侧方向拖拉,不管是她手里的动作,还是她浑身散发出的气魄均是不容抗拒的那种坚毅。
道路边,徐佳佳一直努力挣脱珞蓝用力的手掌,她央求道:“珞姐,无论你想带我去哪,也得让我和思儿交待一声嘛!”
“打个电话给她便可。”珞蓝站住脚跟,凝望着徐佳佳语气毫无松懈之势,她的双眸紧盯着现出无奈表情的小徐,仿佛但凡她稍有疏忽,这位在过去总是以古灵精怪面目示人的女孩会生出翅膀飞出自己的监视范围一样。
“珞姐,你不要管得我这么紧好不好?我不值得你对我好,你就当不认识我,任我自生自灭好了。”徐佳佳感到自己的小伎俩对珞蓝不起作用时,连忙换了一派自暴自弃的腔调,“从我离开AES那一刻起,我们之间的轨道就已然越行越远。”
“我帮你联系了一个医生,他可以秘密帮助你不再碰那个玩意。”珞蓝的眼眸之中眨动着水灵的关怀,“你现在怀着身孕,那东西不但会毁了你,也会伤了孩子。我们暂且不说他生下来还属不属于你的宝贝,我们仍然应该负点责任。”
“我的生活太糟糕了,我的人生也已经是一团糟,就连我含辛茹苦生下的孩子自己也无法挽留住,我如果再不找点乐子,我真的怕自己撑不住。”徐佳佳扶着电线杆,让自己笨重的身子暂时找到依靠。
“那不刚好嘛!”珞蓝奋力使尽唇舌的灵活程度,想令徐佳佳改观,“我此刻就是在给你重新选择的机会,远离眼下糜烂的日子,再次寻辟自己的轻松恣意又自由的人生。”
“没有用的,不管我走到哪里,翔哥都能找到我。”这一刻,徐佳佳的脸上流淌着如溪水般绵连的泪水,“然而我没有信心会戒掉那种东西。我曾经想过不让它控制我,也尝试过不触碰它,可是感觉就如鲸吞虎噬,实在很煎熬、难受。”
察觉到徐佳佳浑身彰显出从哭泣到抽泣再到抖栗的不同状态,珞蓝不免感到害怕和着急:“你怎么样?脸色又开始不好了,难不成瘾又犯啦?”
她的焦虑询问没有得到回答,因为可以给出答案的人已经沿着杆子倒在了路旁,而且身体还在地上不断抽搐。
珞蓝扶着徐佳佳,努力要拉起她,可是发瘾之人的力气会不由自主地增强,所以身体每一次在离地半尺后又落回原位。
在珞蓝最需要人帮忙的时候,欧少宸毫不迟疑地打开车门,向事发点跑去。
看到丈夫到来,她顾不上好奇,只是指着徐佳佳满脸焦躁道:“快,送她去一个地方。”
欧少宸用力将徐佳佳横抱起,但当他听清珞蓝焦切的话语时,瞬间不解道:“一个地方?这个时候不是应当去医院吗?”
“她这种情况不能去正常的医院,哎哟,来不及解释了,我说去哪就去哪,快点。”不等话完全讲完,珞蓝就督促着丈夫按自己的安排做件好事。
在一家私人诊所里,珞蓝的俏脸上带着与她的容珞不相衬的惶惑焦急之色,一双黛眉蹙得死紧,就连那双水葱般的手指在此刻也找不到摆放点。
“这可是戒毒所。”欧少宸环顾着诊所的布设,纵然它打着普通医疗所的旗号,但凭借他的聪明还是敏锐地洞悉出了它暗含的玄机,因此用压低后又不失严肃的声音说,“到底发生了何事,她怎么会碰禁物。”
当耳朵被“禁物”二字侵袭时,珞蓝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她紧锁的眉心愈加纠缠,交握的双手亦不自然地摩挲着,脸上的表情更如蒙上一层灰暗的阴霾。
“你究竟在隐瞒什么?”透过她的莹眸把其心里的浮躁与恐慌尽收眼里,欧少宸关切语气里尽是真诚,“你快说啊!”
“我说与不说,对你有分别吗?”拾眸瞟向丈夫,珞蓝的语调明显有股赌气的成分,“佳佳当初遇人不淑,才会糊涂到出卖公司的机密,出事后你干嘛要一副正气凛现的样子交给我处理,干嘛允许我让她辞职呢?”
珞蓝凄楚的可怜模样之下隐含着深深地懊悔,沉浸在妻子情绪里的欧少宸内心重重一沉,想也不想便说道:“当时小徐安然离职,你不是很开……”
“你刚才说什么?”听到某些关键字眼,珞蓝顿时打起精神,不敢置信地追问道,“你叫佳佳‘小徐’?你记得她是安然离开的?你清楚我讲的内容?阿宸,你没有失忆对吗?一切都是你在伪装是吗?”
关心则乱,此时此刻欧少宸好后悔自己一时不理智才暴露了自己,他在妻子声声的逼问下努力思索着圆谎的说辞:“刚才的话是我讲的吗?我突然又恍惚了,你就当我没有开过口就好。”
他的字字句句摆明有种文过饰非的感觉,珞蓝直直站在丈夫面前,眼眸蓄满热泪,其间迸射出的光芒意味着无论你再怎样辩解都掩盖不了你没有失去记忆的事实,而无论你再怎样解说都无法动摇我的念头与揣度。
欧少宸转过身,故意不去看妻子早就被泪水袭染的脸颊,不多时,他偏过头转向她极力镇静道:“人,我已经依照吩咐送到这里,也就表示我丧失了留下的动机,那我先走了。”
他迈开矫健的长腿,利落干脆地向诊所出口急如星火地走去,完全不再回头看一眼那身后哭得动容揪心的人儿。
她注视着他慢慢远去,瞬时有股其妙的力量让她追了上去,在门边,她用尽力气大喊道:“你明明就记得我是你的妻。”
心房处传来的阵阵撕痛让欧少宸无法再前行,他纵然顿住了脚步,却无法抑制住自己的一腔深情。
下一刻,他蓦然转身抬头,凝视着距离自己五米的女人,随即情不自禁地飞奔至她的眼前,张臂与其相拥在一起,而久久抑压的情感仿佛那迸发的火山般炽热痴情。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也被感动,刹那间高空落下淅淅沥沥的雨珠,夏季的雨狂暴中带着些许迷漫的温柔,只见雨滴落在路旁的树叶、灯盏间且不停跳动、飘舞着婉娜的身姿。
那雨时而直线滑落,时而随风飘洒,留下如烟、如雾、如纱、如丝的倩影,飞溅的雨花仿佛是琴铉上跳动的音符,奏出优美的旋律。
幸好他们站立的地方上面有长长的屋檐遮挡,否则二人就该变成一对在陆地上的湿鸳鸯。
此时,本就恩爱依旧却刻意形如陌路的小两口紧紧抱在一起,丝毫未受夏雨倾泻的影响,再猛烈与滂沱的雨也浇不尽两个人内心因爱恋而炽热的情愫。
“为什么?”珞蓝哭诉着,双手狠狠地捶着丈夫的胸膛,哭着问:为什么要假装不记得我?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的赶走我?
为什么要给别的男人追求我的机会?以前的你不是很介意我和异性不清不楚、藕断丝连吗?现今的你为何像变了一个人?
欧少宸没有回答,只听到从其喉咙口传来的声声呜咽,他用越来越紧的拥抱表达了自己对老婆的回答:“一切只因为我爱你!我在涉身一个满含危机的游戏,不到最后就无法得知赢家是谁,而我不希望你与我一起面临未为可知的凶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