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人,夏易却并未离开,淡定的打开抽屉,从里面搜出了大概一百两的纸钞。
又从桌上的木盒里翻出两枚玉石,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自己家一样。
“啪!”
木门被重重推开,管家和几个护卫看见地上的尸体,都是心胆俱裂,傻愣在原地。
家主被杀了,而杀人凶手却没事人般待在房中,自顾自的搜索东西,难道我是在做梦?
一个护卫双眼无神,表情呆滞,像是见鬼般连连退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管家感觉一股寒气从脊椎骨涌上大脑,手脚颤抖,声音哆嗦着道:“夏易,你居然敢私闯民宅,并且杀死我们的家主,我们都知道你的身份,现在束手就擒还为时不晚!”
夏易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在屋中搜寻东西,似乎有想要的目标。
脸有刀疤的护卫惊惧道:“李管家,我们该怎么做,要不要动手?”
动手?我们全部加起来还不够他杀的!
李承恩眼角抽了抽,心知留下来也无济于事,最终做出了一个艰难的抉择:“我们走。”
所有护卫如释重负,走到后院,李承恩低声道:“你们几个跟着我去官府报案,剩下的人就守在这里,他要离开也不要阻止。”
没被带走的护卫对视一眼,脸色都十分苍白。
而另一边,夏易也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本老旧的账本,掩藏在床底的青砖下,十分隐秘,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
夏易认真翻阅,确认无误后,身子一动,消失在了夜色中。
午夜时分,李承恩带着三个护卫焦急的守在县丞府的小门外,过得片刻,一个下人走出来道:
“李管家,大人说你可以进去。”
“多谢,多谢仁兄。”
李承恩感激涕零,塞了几两银子到下人手里,不显痕迹。
下人脸上多了几分喜色,表情也更热络,带着他拐拐绕绕,进入一间房里。
县丞宋柏坐在位子上,见李承恩惶然失措进来,饶有兴致道:“李管家,本官刚准备入睡,不知你火急火燎的所为何事?”
李承恩立刻跪倒在地,头磕在冰凉的石砖上:“小人罪该万死,但有一事不得不报。那新任巡守长夏易残暴无德,杀人成性,在今天晚上闯入我赵府,并亲手杀死家主赵可望。冤仇似海,还请大人为我赵府做主,将凶手绳之以法啊!”
“什么,你说赵可望死了,而且是被新任的巡守长杀死?”宋柏身子前探,嘴巴微微张开,一脸的震惊。
“没错,此事千真万确,我府上十几个护卫都可作证。”李承恩斩钉截铁道。
宋柏长舒一口气,此事对他而言也不算一件小事,赵可望平时孝敬了他不少银子,不替他寻个公道似乎说不过去。
但今时不同往日,以前一个巡守长抓就抓了,任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可现在都尉势大,对朝廷态度不冷不热,似有自己当家做主的意思。
而县令又和都尉不合,连带着官府权利大大缩小,要抓一个巡守长,宋柏也不得不细细考量,判断利益的得失。
思虑良久,他心里摇了摇头,这躺浑水太深,又没什么油水,没必要为了一个死人陷进去。
他轻咳一声,叹息道:“本官对赵家主的死表示遗憾,但你们有证据能证明他是夏易所杀吗如果不能,本官也无能无力。”
李承恩傻眼了,事情似乎正往不利的方向发展,他连忙道:“我们十几人都是人证,而且家主临死前也曾大喊夏易的名字,以他的眼力,是不可能认错的!”
宋柏摇头道:“如果只是这点证据,恐怕证明不了赵家主是夏易所杀。毕竟世上相似的人很多,加上夜色漆黑,你们看错了也说不定。”
听完这番话,李承恩瞳孔放大,背脊一阵一阵的发寒。
为了让陈柏相信,他还特意没提夏易的蒙面的事,没想到这样都能被阴阳翻转,颠倒黑白,对方摆明了是不想管此事!
他正要再出声哀求,赵柏起身一甩衣袖,背对着他道:“好了,天色已晚,本官要回房休息,李管家没什么别的事,就回去吧。”
“小吴,送客。”
“是。”
李承恩惨然一笑,宋柏以往至少收了赵府五百两银子,得了好处却翻脸不认人,这当官的果然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家主,对不起,我也无计可施了。
清晨,夏易从睡梦中苏醒,刷牙洗脸后,走到门口对两个巡守道:“昨天夜里有官府的人来吗”
“没有。”
“夜里没有任何动静。”
夏易眉头一挑,这就奇怪了。
是那管家没去报案还是官府不愿受理,或是现在时候未到
夏易想了想,觉得可能是官府不愿参与此事,倒也舍去了他一番口舌。
当然,就算官府来人他也不怕,谁都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是他杀了赵可望。他矢口否认,官府又能如何,还敢将他抓回去严刑逼供不成
更被说他还拿到了记录赵可望部分犯罪交易的账本,要是公布出去,杀了赵可望也是名正言顺的一件事。
而夏易的另外一个目的,是借住账本抄了赵府的家,虽然没有账本也能用其他方法实现这个目的,但总规没有这么底气十足。
他召来许浩,吩咐道:“你带五个巡守去把赵府抄了,记住不要杀人,有人反抗打晕就好。”
许浩一愣,琢磨片刻,想来夏易不是冲动的人,肯定是有充足的把握,于是领命告退。
他带着五个巡守走出府后,寻思着这么点人得抄到猴年满月,便又招来十个伙夫,走到赵府门前。
往日神气十足的护卫今日却是无精打采,蔫蔫的,有种日薄西山之感。见到许浩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来,立马神色大变,正要合上新装的大门就被两个巡守推开,站在一旁不敢有任何反抗。
闻讯赶来的李承恩看见这一幕悲从心来,跺足大喊:“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难道杀了我们家主还不够吗,一定要斩草除根?!”
许浩见他哭天喊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心里却是冷笑一声,那些因你们赵府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商人冤屈又向谁诉说?抄家已是大人仁慈,要是按我的意思,你们都该丢到城外建墙去。
他半点都不想理会,大手一挥:“开始吧,连一样值钱的东西也不要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