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夏易早在冲击第十二个穴位时就能进阶真气九层了,但因为想将底子磨练的深厚一点,所以迟迟没有突破。
然而到了这将要去往云川城的节骨眼上,再压制也不会有太大效果,还不如早点突破,为进入魇域增添一份活命的保障。
这一次,他不需要血浴,也不需要丹药,只是放开对丹田的掌控,真气便犹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不息起来。
夏易现在的真气量比大拇指还要粗,是同阶武者的两倍以上。
这般狂暴厚重的真气,也只有他这千锤百炼后的经脉才能承受,并且如臂指使的运转循环,洗炼身体各处的血肉骨骼。
而打通的二十四个穴位也不甘示弱,自成一脉的真气与小腹处的循环交织在了一起,像是不知疲倦的铁匠,反复的捶打着夏易的身体。
“咚。”
“咚咚”
隐隐有鼓声从身体各处传来,真气在运转了一个个周天后逐渐从拇指粗细又变成了筷子粗细,但凝练程度提升了几倍之多。
缓慢流淌间,夏易的气力也在飞速增长,但在某一刻,却像是遇到瓶颈一般恰然而止。
身体似乎只能承受这么多的力量,就像吹到最大的气球,再往里面增添一点空气,就会嘭的炸裂开来。
夏易涨红了脸,不信邪的想要突破身体的极限,但是真气刚一运转,身体各处立刻就传来不堪重负的痛楚,隐隐有崩溃的迹象。
他吓得赶忙停止尝试,眉头紧皱,盯着手掌自语道:“这就是人族先天上的枷锁吗?想要突破通力,就得先将自己的肉身砸碎,然后破后而立?”
如果真是这样,那上古的那些体修该有多么疯狂,人人都是不要命的疯子吗?
夏易心里暗叹,要是有一本记载如何打破身体极限,让力量达到神力的古籍就好了。
他现在完全是两眼一摸黑,连前路怎么走都不知道,更别提进阶神力。
“我才刚刚真气九层,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用急。就算无法重现上古体修的路,也足以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
寻常的真气九层武者力量大概是七千斤,以夏易如今的体魄,不需要任何武技,简简单单的一拳就足以致其余死地。
而若是加上龙虎劲与猛虎破罡拳,一瞬间爆发的力量甚至能超过三万斤,就算是开灵修士恐怕也抵挡不住。
“单凭体魄,开灵初期的修士也不会是我的对手,但要是加上灵术和各种符箓灵器,那就不好说了。”
夏易喃喃自语,对江河县一行也有了保命的信心,只要自己苟在后面,不作死,想来是不会出问题的。
思来想去,他又去云丹阁买了几瓶保命的丹药,在都守府用银子换了三瓶腐骨水,好不容易积攒的银子只剩一千两了。
至于兵器,夏易没有强求。
以他如今的实力,凡兵有或没有都差别不大,单凭掌力,就足以拍死一大票的魇魔了。
而灵器他倒是有一样,那就是秦进给他留下的古剑。
但一来夏易不擅长剑法,二来他没有灵力,发挥不了古剑的威能,还不如赤手空拳的上阵呢。
三天后,云川城外。
六十余人骑着高头大马,回望了高耸的城墙一眼,朝北方奔驰而去。
徐子吟一马当前的领在前面,其后是副手白琦,两位都守宋青云,耿虎。
至于都尉府其余的开灵修士,都留在了云川城镇守,以防宵小生出不测之心。
更后面是神色阴沉的四大家族族长,他们心中的不情愿几乎写在了脸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
吴谦低声笑道:“看那些老梆子阴森的脸,都可以当煤炭拿去烧了。”
熊刚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不屑道:“呵,这些老家伙只顾自己的身家性命,若不是没有办法离开云川城,他们肯定早就带着家当跑了。”
夏易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心他们听见。”
“哼,听见又如何。”嘴上这么说,熊刚声音还是不自禁小了几分,转口道:“等下进入魇域,咱几个机灵着点,有魇魔让那些家族子弟上去抗,咱装模做样的使点力就好。”
吴谦呵呵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死谁都好,反正别死我们自己人。”
夏易附和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要是真能这么顺利就好了。
午后,随着距离的接近,天色渐渐的阴暗起来。
浓的化不开的阴云层层叠叠的笼罩在天上,连阳光都无法穿透而出。
地上本来浓密的杂草也是枯黄萎缩,到最后干脆只剩一片荒漠。
一望无际的原野里,看不见动物,植被,只有一具具散落的尸骨在诉说着往日的生机。
处处黑烟弥漫,散发着死寂,绝望,恐惧,怨毒种种令人不安的负面情绪。
巨大的怨念笼罩着这片大地,无法消散,无法解脱。
他们要将自己承受过的痛苦让活着的生灵再承受一遍,哭泣声,呓语声,咒骂声不绝于耳。
夏易甚至看到一张狰狞的人脸从一具枯骨上浮现而出,怨毒的向他扑来。
但被如烈阳般的气血一炙,就迅速冰雪消融,惨叫着化成了飞烟。
夏易面色凝重,这还没踏入魇域就有此等恐怖的景象,那魇域中,又该是何等的惨绝人寰?
一直说个不停的熊刚也闭上了嘴,在这样的人祸面前,没有人能保持乐观。
不少人屏住呼吸,面色惊恐的看着这触目惊心的一切,内心的恐惧催促着他们赶紧离开,但是最前面的那道身影又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董子峰心里又恨又怕,前方散发的可怕气息让他即使身为开灵修士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对徐子吟的恨意也越来越深,整个右手都在不断颤抖。
就在他双眼渐渐发红,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徐子吟转过头,冷冷道:“董家主,运转灵力,不要被怨念侵蚀,这么简单的事还要我教你吗?”
仿佛有一盆冷水浇下,董子峰顿时恢复了清醒,大口喘息道:“都尉恕罪,是我太不小心了。”
徐子吟心里冷笑一声,如果不是心里有鬼,又怎么会被怨念影响?高声喊道:“大家都保持冷静,时刻注意情绪的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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