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高的收益,原本计划七日的佛会,竟然又往后续了三天,一直到最后一天依旧有大批的人前来。这可让房遗爱忙的几乎都没怎么合眼,每天夜里跟着高阳公主一起算当天收益和支出,定制次日需要购买的清单。虽然非常的劳累,但这却是房遗爱这几个月来笑的最开心的几天了。
火炕上,房遗爱满脸舒适的斜躺着,手里头拿着书籍,口中哼着小曲,二郎腿一抖一抖的。
脚步声想起,高阳公主端着盘子走了进来,望着他的样子,轻声说道:“别装了,书都拿倒了。我做了银耳汤,快下来吃点。”
房遗爱闻言扔下书,一个翻身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我娘也真是的,非要说什么成亲了就该懂礼数,给我了这么大的一本礼教书籍,还非得在两天之内看完。我才看了一页就头疼的厉害,大半的字都不认识。”
“噗嗤……”高阳公主忍不住笑出声来,轻轻白了他一眼,嗔道:“你呀,平日里让你读书就是不听,现在可知道难了吧!”
“这不是还有你么,你帮我翻译翻译就行。”房遗爱笑着说道,伸手端起碗,轻轻嗅了嗅,抬头道:“好香啊!”
“那就多吃一些,今个儿做的多,不够锅里头还有。”高阳公主抿唇笑道,伸手拿起他放在桌子上的书打开随意翻了翻后,说道:“什么嘛,这不都是些常用的字儿,好些还都是我教过的。哥哥你故意气人吧?”
房遗爱笑了笑,说道:“你不是说没事咱不能见面么,我这不是给你找点事情做,咱也能说说话。这阵子大家伙都在忙,林叔忙着教家畜养殖的法子,处亮在练兵,青莲在带人分地,振武也找不着人。我这去哪人家都不要,一个人待着无聊的很。”
高阳公主一脸失笑,看着他认真的说道:“再有两天咱们可就要成亲了,他们当然不会让你干活了。哥哥你就别闹了,可别再惹伯母生气,不然又要被骂呢。”
房遗爱撇了撇嘴,说道:“我娘那是借题发挥,这会我做什么她都看着不顺眼,习惯了。倒是你,这一天天的干嘛着,找了你好几趟都没见到人。”
“还能干嘛,当然是安排成亲的事儿,这纳礼,轿夫,乐鼓手,司仪以及喜宴可都得安排妥当。这些事儿多得很,让伯母一个人跑,这一圈下来怕是整个人都得瘦个好几圈。”高阳公主说道。
房遗爱听得一阵头大,忍不住说道:“怎么这么麻烦,不是就迎个亲,拜完天地,入洞房么?”
“没正经!”高阳公主红着脸,伸手打了他一下,嗔道:“要是都像你说的可就好了,按照寻常百姓家成亲,之前要提前一个月做准备。咱们满打满算也才留了七天,要不是百姓家家户户都留了一个人来给咱帮忙,后天早上你就该哭了。”
“呃……”房遗爱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过了半晌后才说道:“我看啊,你就是史上最忙的新媳妇!”
高阳公主抿唇一笑,在凳子上坐了下来,说道:“忙就忙呗,反正是自个成亲,亲自操办更合心意。”
房遗爱一脸失笑,摇了摇头说道
:“算了,我可不管你了,你们想怎么折腾都随便吧,后天我服从安排。还有啊,上次我说的喜服要改的事情,我娘同意了没?”
高阳公主听他又问起这事,轻轻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我家房大少爷亲自发话了,不合规矩也得给你改啊,保管让你满意。”
房遗爱一听改了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伸手舀起一勺银耳递给高阳公主,嬉笑道:“辛苦你了,吃个银耳。”
“这还差不多。”高阳公主轻轻一笑,张嘴将银耳吃进嘴里,随后笑着又说道:“对了,我今天早上寻刘木匠做司仪的时候,听他说大家后天要送咱一个礼物,这事儿有没有人跟哥哥说?”
房遗爱一愣,说道:“没人跟我说啊!”
高阳公主皱了皱眉,微微沉吟了一下,说道:“那还是当心点,尤其是哥哥你,可别被人家给整得太惨哦。我可听说了,林叔请了整个河州城内最厉害的姑娘来拦门,出的题只怕不简单呢。”
房遗爱嘴角微微一抽,被这话吓得一头的汗,使劲地吞了吞口水,道:“不至于吧,这么不给我面子?”
高阳公主闻言一乐,说道:“人家可是说了,哥哥你才智出众,一般的题不符合你的身份。”
房遗爱翻了翻白眼,一脸愤愤道:“出众个屁,我看他们就是故意整我的。要说才智出众那也有你一半功劳,到时候你可得帮忙,咱们里应外合!”
“你自个看着办吧,我才不管你。”高阳公主强忍着笑意说道,真亏的他能想的出来,又不是打仗,还里应外合呢。
两人坐在一起闲聊了一会,高阳公主见时间也不早了,便要离开。房遗爱这憋了好几天了,好不容易找着了一个说话的人,哪里肯轻易地让她走。趁着她不注意一把抱起她放在床上,伸手将她鞋一脱扔在了房门口。
高阳公主见他竟然耍赖强留自己,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瞪着眼道:“你别闹了,快些把鞋给我,我还有好多事情没做呢。”
“不给!”房遗爱微微哼道,“你屁股都没坐热就要走,今天必须坐到天黑才成。”
“天黑就来不及了,明天还要布置衙门呢。哥哥,你就再忍耐两天,等后天一过我十二时辰都陪着你,可好?现在快些把鞋给我,一会伯母就回来了,若是被看到了,哥哥又要挨骂呢。”
房遗爱耸了耸肩,正打算再跟她讲价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振武大跨步的走了进来,满脸笑容的说道:“公主,公子。京城来人了,夫人让公子快些出去城外迎接!”
房遗爱一愣,转头和高阳公主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连忙点头说道:“好,我们知道了,告诉我娘马上就来。”
李振武点了点头,连忙出去了。他这一走,高阳公主立即就急了,催促道:“快,快把鞋给我。”
房遗爱生怕耽误时间,伸手直接将高阳公主抱到门口,手忙脚乱的穿好了鞋,就带着李振武一路小跑着去了城门口。
大约等了有半烛香时间,
终于在天际尽头,迎着夕阳一骑飞奔而来,后面紧跟在一辆马车,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携带着滚滚尘沙缓缓驶来。
高阳公主一看,伸手轻轻拉了拉房遗爱,低声说道:“哥哥,以这出行的规格来看,至少是三品大员。一会可得当心些!”
房遗爱微微点了点头,说:“嗯,我知道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这个时候能来河州的,肯定是与我爹交好。没准还是个王爷呢,毕竟咱们后天就成亲了,总得派一个人过来主婚吧。”
高阳公主一脸失笑,虽然心里不怎么认同房遗爱的说法,但也没有说什么。在她看来,这三品大员来河州,只怕不止是为自己主婚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奔着这些日子哥哥发明出来的科技以及土豆来的吧。这土豆再过几天就成熟了,时间可是分毫不差呢!
不过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总之父皇既然派人来了,那都得重视。只是不知道到底来的是哪一位了!
高阳公主好奇,房遗爱同样好奇,在两人的目光下,马车在十丈处停了下来。
两旁的士兵整齐的向前奔出,分别站立在马车两侧。随后领头的护卫翻身下马,上前掀开车门,伸手将里面的人扶了出来。
房遗爱一看来人,一张脸顷刻间就涨得通红,一股股热血直往头上冲,闪电般地飞奔了出去,在距离来人三步外扑通跪倒在地,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爹!”
房玄龄嘴角微微抖动了一下,望着泪流满面的房遗爱,双眼微微泛起泪花,迈步上前,抬起手——负在背后,呵斥道:“都要成亲的人了,这样哭哭啼啼的成何体统!”
房遗爱被这一呵斥,吓得连忙抬袖擦了擦眼泪,仰头看着一脸风尘仆仆的老爹,哽咽的说道:“爹,您怎么来了?”
“哼,你小子什么意思,吾为何就不能来了?”房玄龄一脸不悦的瞪着他说道。
房遗爱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爹,孩儿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是宰相,这离开了长安城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房玄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吾奉陛下之命特来河州查证土豆收获情况是否属实,以及河州农耕技术的发展情况。你身为河州代理知县,这般推阻吾进入河州,莫不是心中有鬼?”
房遗爱闻言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老爹,嘴唇微微哆嗦着,眼泪不争气地再次流了下来,哽咽地说道:“爹,您来河州孩儿心里头高兴的很,直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当初孩儿不辞而别惹您生气,我……我……我不敢想您会千里迢迢的来河州,让孩儿心中不留遗憾。”
听完这番话,房玄龄鼻子一阵发酸,房遗爱一声不响嗯离开房玄龄心里的确非常生气,但就在刚刚看到房遗爱飞奔来到自己跟前时,他所有的气就都没有了。
所以,此刻在见到儿子发自内心的孺慕之情,房玄龄再也无法继续强装威严,嘴唇哆嗦着,伸手将房遗爱从地上拉起,笑道:“不用说了,爹都知道。但你小子不要高兴太早,等回京了再跟你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