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打了一仗似的精疲力尽。
高誉一走,江慈整个人都瘫软下来,直到天黑了,她还是躺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暮色更深,她昏昏沉沉的回忆这没有他之后的七年时光。
她过得真的不好。
她独自离开北京,独自来到S市,开学之后她一直不敢让自己闲下来,课余的时间全部都在图书馆,抱着牛津大词典背单词或者做考级的阅读理解和听力。
她的英语四六级和专四专八都是一次过的,同时还在P&C周末兼职,直至研究生三年被导师支配的没日没夜也坚持在P&C周末兼职。
总共换了两次室友,室友都说江慈是学英语的大侠,令人甘拜下风的很,就连读一份英语报都能拿支笔在边上做翻译。
只有江慈知道自己内心有多落寞。
她满心都是愧疚,只能靠学习短暂的去忘记一些事。
可毕竟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直到现在她的父母都没有原谅她。
大二那年江慈终于在春节前鼓起勇气回家,她一个人在父母面前说了许多话,絮絮叨叨个不停,和他们说自己拿到奖学金了,成绩也一直都很好,也在兼职,兼职的工资还可以……她尽量表现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也希望父母的对自己的态度能缓和些。尽力的表现出一副“好女儿”的模样。
而妈妈只是在餐桌上淡淡的说了句:“少说点话吧。”
她的喉咙顿时被堵住似的,再发不出半点声音。
知道她要回学校的那一天,父母二人都在家,她拖着行李箱下来,说自己要回学校了。两个人坐在沙发上都没有站起来,也只有爸爸说了句“回吧。”
回吧,那里才是她该回的地方。
往后几年她都是匆匆回家又匆匆走的,一年一次,一次最多三天。依然是淡淡的,不复从前欢声笑语的模样。
她虽然错的离谱,可万万不到不可原谅的地步。但“请求原谅”的字依然无法从她口中说出。
或许再等得久一些,父母可以释怀。或许再久一些,连髙誉她也能坦然面对。
至少不是现在。
她又一次再睡梦中惊醒,醒来才发现自己还是躺在沙发上,姿势不对,睡得她腰酸背痛。
摸到手机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她习惯性的点开消息框,才知道云欣给她发过消息,打过电话。
她居然把云欣忘了。
云欣在消息里说她给江慈准备了惊喜,可是走散了,这个惊喜就留到明天去公司给她。
她扯了借口回复,说自己没有找到她也先回家了,也期待明天的惊喜。
江慈朦胧的回到房间,在她的那张大床上躺下的那一刻才反应过来。
还好高誉没有进她的房间。
单身公寓尽可能的挤出一片空间做了卧室,狭小的空间里,目光所及之处都贴满了高誉的海报,都是明亮的背景,江慈很抵触高誉拍摄的暗色系海报,她喜欢明亮的他,正如他一直在她回忆里闪耀一样。
她的桌上,柜子里,从高誉大学时期兼职模特开始收集的有他参与过杂志,到后来他与千裳拍摄的电影《秘密》意外爆红,再到现在,他已经成为了圈内实力与偶像并存的当红一线男演员,出道七年的杂志,无论是封面有他还是内页有他,或整本只有“高誉”二字的杂志,江慈统统收藏。
桌子放不下就放柜子,柜子放不下就摆在地上。她悉心呵护,妥善收藏,却把这一切只藏在这一小小空间。在她睡觉的房间。
江慈第二天醒得很艰难,却也习惯了,失眠成瘾,每天早上总是很难起来。
江慈走到办公区就被云欣叫住,遥遥的朝她招手,招呼着她过去。江慈想起应该是云欣要给她“惊喜”。
“噔噔噔噔!看看我帮你要到了什么!”云欣高举着一张高誉的照片,上面有高誉挥手亲笔签下的签名。
云欣见江慈怔在那里,以为她开心的傻掉,将她的手牵起来,把照片放到她的手心。
“至于这么惊讶吗……可千万别告诉小曲!我只要了这一张签名照。我觉得啊高誉做我们代言人这事儿多半是成了,昨天我碰巧被人群挤到了高誉那边,可近了!我就扯着嗓子喊他,告诉他我是P&C的员工,问他能不能给我一张签名照。”云欣的声音果然有些哑,她清了清嗓子继续说,“我只是试试,以为他压根儿没听见,哪里知道他耳朵那么好,在我又重复一遍之后,他就让工作人员把照片送过来了。”
江慈看着手里的照片,想起昨天的她都见到高誉本人了,觉得有些对不起云欣,她目光盈盈的看着云欣,却被云欣白了一眼:“不用这么感激的看着我!助力你追星而已,小事,小事。”
“谢谢你云欣,晚上我请你吃饭。”江慈将照片收好,努力微笑。
“你昨天请过我了。还有,别对我说‘谢’,我慎得慌。”
“不算,请顿大的。”
云欣笑了两声,“那我可要好好宰你一顿,一张照片一顿饭也太值了。”她低声喃喃,“下次见到高誉得多要几张。”
这几天办公室里的员工都格外亢奋,特别是女员工。
江慈后知后觉,而且与Penn忙于交接工作,压根儿没联想到什么。
小曲的工位离江慈很近,有时候小曲冷不丁的就发出一声傻笑,搞得江慈都觉得是不是她错过了什么重要消息。
她刚想问小曲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就被Penn一个内线电话叫进去。Penn又交代了半个小时的琐事,等她再出来要问,发现小曲居然把高誉的照片贴满在电脑后面的工位挡板上。
江慈睨了眼高誉的照片,还是选择回到工位上闭嘴。
只是她不问,小曲倒觉得奇怪了:“江慈姐,你怎么一点都不兴奋呢?”
她有些莫名其妙:“兴奋什么?”
“高誉明天就要来公司签约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