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誉到底怎么回事……她在的时候不理她,她不在了又不开心,江慈真的搞不懂了,脑子里完全乱成一团。
下午江慈给墨教授翻译材料的时候开了好几个小差,墨教授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给她倒了一杯冰橙汁,问她:“是不是有心事?”
江慈勉强的笑出来,说没有,才收起心来继续翻译材料。
下午又多来了几个人,人多力量大,紧赶慢赶,总算把所有的资料翻译完成。
墨教授很感激他们,留着他们吃完饭,来的都是学生,自然很开心,虽然累了一天,但是成就满满,把晚餐当作一次联谊聚会,不认识的几个争先着在问对方的名字。
有位学弟看了江慈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她:“学姐,你叫什么名字?”
边上的人起了一阵哄,有学妹说:“别想了泓儒,学姐这么漂亮,肯定有男朋友了。”
江慈只是笑笑,也没解释。
大家都在厨房里抢着帮墨教授干活,洗菜,切菜,洗碗。
江慈想了很久还是走了过去:“教授,晚饭我就不留下来吃了,我还有事。”
墨教授瞧出了她的心思,笑盈盈的说:“好孩子,有人在等你是不是?快些去吧,今天辛苦你了。”
网上已经公布出髙誉的受伤情况,最近守在医院的记者相对于入院时少了不少。
虽然是少了,但依旧有坚守在岗位的记者们,江慈每次去都像做贼一样,还是得偷偷摸摸的。
躲过了记者的法眼,江慈来到髙誉的病房。
出乎意料的是才七点钟,里面没有开灯,暗成一片。窗帘也拉的严严实实,江慈什么也看不见。
她以为髙誉睡着了,蹑手蹑脚的进门,把门关上。
手腕忽然一紧,握住她手腕的手掌十分宽大,且十分用力把她往墙边一拉,她的步子没跟上,一个踉跄的扑到一个男人的胸膛。
就是男人的胸膛,没有被握住的手因为惯性放到他胸前,能感受到他喘着粗气在起伏,热气喷在江慈的头顶,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药味。
她被抵在墙上,髙誉的左手力气大得可怕,像是要把她的手腕握碎。
她有痛意,可是不叫,虽然是漆黑一片,但能感觉到他的眼睛,在这黑暗中要喷出火来。
他们对视良久,江慈感觉到髙誉的脸渐渐靠近,因为他的呼吸近了,缓缓的,他柔软的唇落在她的嘴角边缘。
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江慈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他呼出的热气就在她的脸上,江慈以为他要吻他,只是因为看不清而吻错了位置。
可他偏偏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那么停在那里,好像……在等江慈。
他左手的力道松了一些,江慈的另一只手还在他的胸前。
髙誉用他受伤的右手去握住那只在他胸前的细软的手,于是,江慈的两只手腕都在髙誉手里。
顺着手腕滑下去,髙誉拉着了她的手。
心里最柔软的一处似乎崩塌了,本来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逞强,被人撞了又撞,丝毫没有要倒下的痕迹。
可因为是他,这座逞强甘愿塌陷,甘愿没有顾忌,甘愿付出一切。
她再也不管不顾,用力把脸一偏,嘴唇贴上他的。
而髙誉似乎没有想到江慈会吻上来,身体一僵,很快松了她的手,又退了一步,和她保持距离。
谁也没有去开灯。
谁也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江慈的心情复杂,分手是她提的,高誉生她的气也是应该的,哪怕高誉现在不喜欢她了,她也是能接受的。
傅琳南那天的态度让江慈有些雀跃,她看到受伤的高誉,心里软成一片,隐隐又有了乱七八糟的念头,不知道还能否再陪高誉一段时间。
他吻了她,她回应他,可他又退了一步。
先走进的是他,先退步的也是他。
“你……吃晚饭了吗。”即使是为了缓解场面,江慈问了他。
“没有。”
他按了墙上的开关,“啪”一声房间大亮。
他们两个人面面相觑,江慈的脸上有一抹红意,在进门被髙誉握住手腕的时候就晕染上了。
一旦脸红便很难消散,江慈避开着他的目光,说:“那我去给你买。”
江慈开了门就逃一般的出去。
住院部的电梯总是很慢,江慈走楼梯跑下去,楼层并不低,江慈还是一直跑一直跑,好像只要跑下去,就能把刚刚发生过的事情给忘了。
她真忍不住要在心里哀嚎起来,怎么就主动把头偏过去,髙誉万一根本没有吻她的意思呢?
这让髙誉怎么在心里想她,想她是如此饥渴的女人,如此投怀送抱?
投怀送抱……
楼道转角处的标识终于到了数字“1”,下了最后几层台阶就是底楼了,江慈这才感觉到腿软,无力。
她没有力气了,也没有勇气回去了,在楼梯口给屈阳打电话。
“屈阳,髙誉还没有吃晚饭,你在哪里?”
“我在医院啊江小姐,在和记者同志聊天,怎么了?”
“我来看过髙誉了,他没吃饭,你给他买点吃的送过去吧,我……要走了。”
屈阳轻笑了几声,才说:“放心吧。”
江慈直到睡前才看到屈阳给她发得短信,信息很早就收到了,但江慈没有及时看到。
信息很简单,只有四个字:誉哥吃了。
高誉不能久站,大多时候都是在病房里坐着。
他很想去外面走走,即便不能走,让屈阳找一把轮椅来推他出去也好。
只是他已经是公众人物,出现在这样的公众场合必然会引起轰动。
他只好待在病房里,有人来看他,他就见。没有人来看他,他就静静地坐着,打游戏,或者看几部电影。
其实他不怎么爱玩游戏,但有时候在片场,同剧组的男演员来喊他打几把游戏,他也会一起玩一会儿。他觉得游戏是个消遣,他很忙很忙,几乎没有时间可以消遣。
可现在真的空下来,倒是有时间可以消遣了。
江慈已经三天没来,他让屈阳也别在病房里待着,屈阳有该应付的媒体,和需要替他出面的工作。
他这一伤,最忙的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他的经纪人傅琳南已经忙到没办法抽空来看他一眼。
傅琳南不来最好,他根本不想见她。
可是江慈也不来了。
江慈并不是不想来,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誉了。
每每回忆到那一幕——他的唇留在她的嘴角,而她禁闭了双眼不顾一切的偏了脸,用自己的唇贴上他的唇。
四舍五入来说就是她主动吻了高誉。她那会儿到底在想什么?她似乎是感觉髙誉眼里一片澄澈,于是脑子一热就偏过头去。
有时候想让自己别那么较真,他们又不是没吻过。
可是为什么被吻的那个人下一秒就退了一步?
虽然高誉没说什么,可这分明就是带着“拒绝”的退步。
她不知道该和高誉说什么话,说了话高誉会不会回应她,又或许,她真的会错意,她当时那么狠心,高誉可能再也不想见她。
髙誉的社交动态并没有更新,江慈偶尔上网,只能看到粉丝们一片片祈祷髙誉身体快些好起来的动态。
她依旧往来于世纪湾和墨教授家里,平淡的过她的小日子。
只不过在这天上午,她收到了一条短信。
高誉在短信里说:“你怎么不来。”
不知道为什么,江慈看见这几个字就笑了。
面前出现了他的脸,抿着唇不说话,眼睛躲闪着,像个受足了委屈的小孩。
这是高誉第一次主动给她发短信。
她飞快的换衣服,在换衣服之前回了短信:“这就来。”
化妆,涂浅色的口红,脸上没有打腮红,但还是有一层红晕。
天气开始暖和起来,她挑了一条裙子穿,露出细细的脚踝,白皙的恰到好处。
她新买了一个渔夫帽,帽檐很宽,能够挡住她一整张脸。她没有忘记戴口罩,只是这一次,心跳的厉害,路过楼道里的常驻记者的时候,心虚的崴了脚。
是白天,但高誉的病房里居然和上次一样,依旧暗成一片。显然是他把遮光窗帘全部拉上了,也没有开灯。
她就站在门口,如果和上一次也相同的话,高誉会来握住她的手腕。
果然是这样,只是这一次,高誉没有握在她的手腕,而是精准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也没有拉她,他握着她的手,逐渐走近,江慈的背后就是门,高誉渐近,她忽然腿一软就靠在门上。
随之而来落下的是他细细密密的吻,他的嘴唇带着一丝薄荷的清甜,混着他身上海地根草的味道,江慈被迷得几乎要晕过去。
他嘴上的力道由轻渐重,又带着惩罚的咬了一下她的嘴唇。
一点都不痛。
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任由他吻着,任由他握住她的腰肢,任由他的吻停下后,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
很久很久,抱着她。
高誉的个子高,几乎是倾着身子抱着江慈。他维持这个姿势很久,江慈担心他会累,轻轻的拍了拍他弓起的背。
“我以为你不来。”他的一字一句出口就在江慈的脖子上,痒痒的。
“我以为你不想我来。”
高誉终于缓缓抬头,虽然还是在暗中,但两个人能够察觉对方的眼睛。
他在她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对不起。”
没头没脑的一句“对不起”让江慈不能理解,刚想要问他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就把灯打开了。
江慈看清了他的眉眼,没有往日那么憔悴,脸色好了一些,眉头蹙着,盯着她的小腿看:“怎么穿得那么少?”
江慈在心里暗暗想:当然是为了穿得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