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担心高誉……”
千裳一句话没说完,少林已经不看她。
少林打断千裳,转而对江慈说:“江小姐,我送你上楼吧。”
“好。”
江慈不清楚情形,只好由着少林替她开路,终于进了酒店。
“誉哥住在十二楼,只是十二楼没有房间了,替你预定在八楼可以吗?”
少林虽然脸上没有表情,甚至看上去有点凶巴巴的,但倒让江慈觉得安心。
她说:“没关系的。”
江慈进了八楼的房间,才发现高誉和屈阳都在里面。
高誉就站在门口,看到江慈开了门进来,愣了半晌才说:“你怎么了,怎么会掉里面?”
少林替江慈回答:“千裳说是你的拍摄道具掉在里面,江小姐替你捡了。”
“我没事的。”江慈看到高誉的第一眼已经觉得心花怒放。
她脸上还有水在滴下来,却一个劲的冲着他笑。
高誉没多说话,推着她进了浴室。
少林给里面的屈阳抛了个眼神,示意屈阳跟着他出去。
高誉粗鲁的扯下浴室里的毛巾,在江慈的头上一顿揉搓。
江慈被他揉得头发都疼了,张牙舞爪的去扯头上的毛巾,说:“你轻点儿,我头发都乱了!”
毛巾被江慈扯了下来,江慈仰头看着面前的人,看上去愣愣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好像是在发呆?
“你怎么了啊。”江慈说。
“没什么,你洗个澡吧。”
说完,高誉就出了浴室,替江慈把门也关好。
江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觉得高誉好像有点不对劲。
反正浑身也湿透了,的确该洗个热水澡。江慈快速冲了一下,浴室里就有浴袍,她正好可以穿着出去。
开门,高誉就靠在浴室的门口,双手抱在胸前,眉头紧紧皱着。
“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怪怪的。”江慈洗得香喷喷的,扑到他身上,抱着他的手臂。
江慈仰起头,对上他苦大仇深的表情,询问着:“嗯?”
“你不委屈吗?你是猪吗?她让你去捡就去捡,你以为谁都是好人?”
“千裳不是好人吗?”
“娱乐圈里混到她这个地步的,能好到哪里去?”
江慈细细一想,嬉皮笑脸的:“那你呢,你是好人吗,高誉?”
他说:“我当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又把她按回浴室,给她吹头发,就像上次在三亚的时候一样。
其实上一次他给她吹头发,她觉得很开心,今天更是。
高誉只把她的头发吹到半干,江慈就忍不住回身抱住他,紧紧圈住。
高誉就任由她抱着,给她吹头发的手也没停下。
过了几分钟,“嗡嗡”的吹风机终于听了,江慈还是抱着高誉不撒手。
“你要抱到什么时候?”
“一直抱着可以吗?”
高誉轻笑一声,说:“可以。”
晚些时候,屈阳送了晚饭过来,他们在房间里吃完,江慈就到床上去看电视,而高誉在沙发里继续读剧本。
难得这样相处的时间,可惜他是公众人物,即使在一起,也没办法去街上走走。
可江慈觉得这样窝着也挺好,总比她一个人待着好。
抬眼就能看见这样好看的一张脸,想拥抱的时候过去抱一下就好。
江慈看着电视,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中感觉嘴上一阵柔软,她太困了,没力气睁开眼睛,努了努嘴,继续睡觉。
一觉就到了第二天早上,江慈醒来摸到手机看消息,高誉让她早餐去一楼餐厅吃,他今天的戏要一直拍到晚上,如果她想过去的话,让她给屈阳打电话。
江慈看完觉得心里暖暖的。起床,去楼下吃早饭。
时间还早,她是第一次来横店,去周边逛了逛,顺道把午饭也解决了。
高誉给她发了片场的定位,下午的时候,江慈根据导航找过去,在外面就看到一块大大的立牌,写着:“《魏无忌》剧组——髙誉、易思哲。”
就是这里了,髙誉在拍的古装戏就是《魏无忌》。
人潮涌动,要进去并不容易,有人在入口把关。
江慈到入口了才给屈阳打电话,可是没有接通。她也给高誉打电话,可是还是没有通。
江慈就这样等了半小时,心想难道他们都在忙吗?
她探头望了望,却被入口的人拦住,对方态度并不好,恶狠狠的说:“离远一点去!”
她猜自己大概是被误会成私生粉了。
江慈在想办法之间,远远来了一群人,带头的人朝在门口把关的人喊了一声:“群演带来了。”
群演……
这里可能有上百个人,江慈觉得正是好机会,趁着人不注意,悄悄混入人群之中。
领头的还在交接,过了一会,朝他们说:“都进去吧。”
江慈把头低得死死的,终于混进去。
穿着便衣的工作人员的人数,远远多于穿着古装戏服的人,江慈跟着进去之后,细细的寻觅髙誉的影子。
一同进来的群演被安排进换装室,江慈想了想,还是偷偷离开了队伍。
这里穿着便衣的人很多,摄像机大多在围场上,聚在一起拍着围场中间。
江慈看着这阵势像是在比武,一男一女,等到男女二人停下了交手的动作,江慈看到了,穿着一身铠甲,将军模样的,正是髙誉。
江慈怔了会儿……太俊了,见惯了穿着便衣的他,现在看到他穿着一身铠甲,实在惊艳。
高誉在拍戏,江慈自然不能过去打扰。
既然髙誉就在这里,那么屈阳一定在。
只是没等江慈找到屈阳,她的肩膀被人一拍,她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到盈盈笑脸的美人儿正看着自己。
“江小姐,昨天没有好好对你说一声抱歉,疏忽了。”
今天的千裳没有穿戏服,脸上也没有半点妆的痕迹,她的身后仍旧跟着昨天的那两个女生,一个为她撑着伞。
显然是刚从酒店过来开工。
昨天的事算不上仇算不上怨,江慈还是客气的说:“没关系。”
“今天是来找高誉的吧?”
江慈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千裳是笑着的,但那不是友善的笑,那是带着揣测和轻蔑的笑。
“对,我来找他。”
千裳不意外,招手叫来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
“千裳,你来了,有什么事?”男人笑得一脸讨好。
“张导,高誉的朋友来了,下场戏是我和高誉的对手戏,她一个人在这里,要麻烦你多照顾照顾了。”
张导打量了一下江慈,忽然就笑了,说:“放心吧。”
江慈觉得突然:“不用麻烦,我一个人在边上就可以。”
张导却说:“高誉今天的戏份改了,要一直拍到天黑,外面晒,你还是去里面坐着等他吧。”
“屈阳在吗?”
“高誉的助理?今天高誉的助理都没来。”张导微微有些不耐烦。
“那我去里面等他吧……”
千裳给撑伞的女生递了个眼神,那女生点点头,领着江慈说:“休息室在这边。”
江慈进了一间看似古代管户人家住的屋子,千裳的助理在前面带着她走,她心里乱,就只好跟着。
漆木雕花檐错落在屋子的四角,空间十分大,地上也有摆放着剧组拍摄的仪器,太过现代化的东西放在这里实在格格不入,江慈一进门就觉得不自在。
她以为就是这里了,没想到前面的人还带着她在往里走,半途转过来对她说:“在最里面的小房间。”
绕了又绕,终于推开一扇刷了漆的原木门,里面摆着躺椅和几个没有盖子的黑色收纳盒。
“就是这里了。”
江慈道过谢,千裳的助理点了点头就离开。
助理一出门,另一位千裳的助理就守在门口张望着等。
“张副导演是出了名的色/狼,千裳姐怎么麻烦他来照顾高誉的朋友?”门口等候的助理碎碎念。
“嘘,不要说!”
出来的助理赶紧提醒道。
江慈在小小的房间里,把那张在地上的躺椅扶起来,调整成标准椅子的样子,淡淡的坐下。
她的脑子依旧乱,想了又想,屈阳和少林都是贴身助理,怎么会没来?
她第一次在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里待了这样久,她一直听着外面的人员走动,细心聆听每一个脚步。
步子很多,可没有一个是往她这边来的。
过了很久,透着梨木窗往外看去,天渐渐暗了,是一片雾霾色的蓝,隔着一层薄薄的纱质,江慈觉得隔上了一片深海,而海上就是一片的虚无,再抓不住什么。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感觉到浓重的烟味,呛了几声,却觉得越呛嗓子越痒。
终于觉得不对劲,这里没有灯,借着外面大亮的路灯透进来,她看清了浓烟正一股一股的涌进来。
外面有人在喊:“来,现场准备——”
没有人惊呼着火了,那是正在拍戏。
她越咳越厉害,一定是在昏睡中闻了太久的烟,她想要大喊“救命”,话出口却是极其微弱的声响。
“救命……”嗓子似灼烧般的疼,她摇摇晃晃的去敲窗,没走几步,一下就倒在地上。
她浑身瘫软,只能在地上挪过去,觉得艰难,可她知道现在不能睡下。
终于到了窗口,她费力起身,还半坐在地上,用指节一扣一扣的敲在窗上。
那声音连她自己都觉得微弱,更何况外面的人。
实在没有力气了,她的眼里尽是灰色的烟雾,浓重的,灰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