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江慈睁开眼睛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头昏脑胀。
她按了按太阳穴,才发现自己缩在床的里侧,缩成了小小一团,而身上的被子比之前的更厚。
再往上看,床侧的窗上封上了厚厚的一块花布。
整个房间暖烘烘的,再没有风透进来。
她忍着昏沉的头痛使劲回忆,昨晚……
昨晚高誉睡在床上,而她就在床沿边趴着,半夜高誉吵着要喝水,江慈就去倒了水给他喝。
高誉又昏睡过去,而她也晕乎乎的,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吃过感冒药。
江慈又给自己量了体温,发现已经不烧了,去吃了感冒药,这样瞌睡打得更厉害,趴在床沿就睡着了。
后来,她统统不记得了。
她怎么会到了床上,而高誉人什么时候不见的,她也不知道。
掀开花布的一角,打开窗子,江慈探头往下看,屋外的空地上站了几个人,分别是奥奥,奥奥老公,云欣,和堂,还有高誉。
原来大家都起来了,江慈一看手机吓了一跳,居然已经是中午。
她赶紧起床去洗漱,奥奥在江慈刷牙的时候过来叫她,敲了两声门,问:“江慈姐,你醒了吗?”
江慈给奥奥开了门,奥奥站在门外关切的看着她:“还好吗?”
江慈笑着说:“我已经没事了。”
奥奥伸手摸了江慈的额头,温度果然是正常的,这才放心。
“高誉他早上醒来就去找我爸妈要了块布,把窗封上暖和点,让你好好睡一觉。是我们疏忽啦,窗子漏风还让你着凉感冒,现在难受吗?姑姑给你的感冒药管不管用?”
江慈听到前半句,心中有触动,也只敢在心里雀跃,她宽慰奥奥说:“早上起来鼻子有些堵,药是有用的,我今天再吃两颗就好了,你们吃中饭了吗?”
奥奥说:“就等你起来跟我们去吃呢。”
原来是要去山寨里面吃饭。
高誉一觉醒来精神已经十分好,和堂却还是有些迷糊,做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都要依赖云欣。
要坐船去山寨里,奥奥家里就有船,奥奥老公也会划船,他们几个人在岸边等奥奥老公把船划过来,一个一个的上船,戚和堂非要等大家都在船上了再上去。
云欣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戚和堂故作迷糊的说不敢踏上船,云欣便伸出手引他。
戚和堂得意一笑,握上云欣的手单脚就跳上了船。
高誉笑得无奈,他以为自己已经够无赖的,没想到戚和堂比自己还无奈。
他们是要去奥奥的姑姑家里,江慈来的时候就说想要住吊脚楼,那么今天他们全部的人都在姑姑家住下。
姑姑家里没有小孩子,只有姑姑和姑父,还有奥奥的外公外婆一起住。
大家在船上没讲几句话就到了,岸边歪歪扭扭的靠着几只破船,里岸就是依山临水而建的吊脚楼。
万籁俱寂,今天是阴天,河面蒙上一层薄薄的雾,像飘渺的轻纱。
寨中光景太好,江慈迷恋的惊叹。
踏过溪水淌过的青石板路,走上岸里的台阶直上,拐个弯就到了姑姑家。
一面临河,另一面是陆地,进门的地方就是靠着路边,姑姑早在门口守着,远远就见了奥奥几个,朝里喊了一声:“人来咯!”
姑父和外公外婆都欣喜的迎了出来,说着大家都能听懂的家乡话,意外觉得很亲切。
午饭是备好了的,几个人正好围坐成一大桌,长辈一个接着一个叫小辈们多吃些。饭菜很是可口,大家还都饿了,吃得不亦乐乎。
姑姑记得江慈感冒,在饭桌上问她感冒好了没有,江慈说好了一些,她上船之后鼻子意外的就通了,可能是来之前吃得感冒药起了效果。
姑姑放心的说那就好。
下午奥奥带着大家逛,临走前姑姑交代他们早点回来。
街景古色古香,奥奥介绍,这里开发成了旅游景区,所以一切都是翻新过得陈旧物,家家户户门上都有对联,为的是和谐统一的好看。
戚和堂自始至终都粘在云欣身边,想必他们两个是说开了,云欣对和堂已经没有那么冷淡,中午和堂给她夹菜,她也没有拒绝。
奥奥想必也是看明白了江慈和高誉的关系,午饭的时候特意让他们两个挨着坐。
他们要过一个窄窄的过道,奥奥也开玩笑说:“我和老公并排走,戚先生和云欣姐并排走,江慈姐和高誉并排走。”
这下高誉更没有顾及,走到哪里都要看着江慈,江慈一离他几步远,他就要将她捞回来,让她好好在他身边呆着。
路过一户卖旧表的店,奥奥停了下来,江慈和云欣也去看。
三个姑娘都是品牌手表公司的,职业敏感让她们看见表就好奇。
旧表店的师傅坐在门口修手表,他的凳子低,半身都伏在膝前修表。
几个人在表店转悠一圈,发现这里也卖手表零件,连时间的数字都有,数字一到数字十二,总共排了两排。
江慈盯着这些数字许久,高誉问:“给你买好不好?”
江慈笑了:“我的公司是做手表的,你是品牌手表的代言人,你还要给我买非P&C的表吗?”
“如果你喜欢,有什么不可以?”高誉捏起一个小小的数字“7”,举到江慈面前,江慈盯着小数字,眼睛都变成了斗鸡眼。
“给你买好不好啊?”高誉又问了一遍。
奥奥在一旁笑了出来:“江慈姐,你快让他给你买吧,我绝对不告诉Penn和程总。”
云欣应和:“就是,我们才不告诉他们,我们的代言人居然敢光顾其他的表店。”
江慈无奈的笑了,细想他拿的是数字“7”,也是别有深意。
他们分开了有七年,这七年说短绝对是不短的,反而江慈还是觉得漫长。
七年啊,如果没有分手,或许也像奥奥这样,已经结婚,在准备要孩子了。
她看着面前的人,此时正聚精会神的看着小小的那个数字,忽然觉得心软了。
“你给我买吧。”江慈说。
“好啊。”高誉仍旧盯着那枚数字,很快就高兴的去结账。
天快黑了他们才舍得回去,一个下午几乎走遍了整个山寨,观摩了不计其数的吊脚楼。
这里的吊脚楼风格相似又不各有不同,都好看得不的了。
回去的时候,外婆正坐在门外摘菜。有满满一箩筐的菜。
江慈和云欣上前说:“婆婆,我们回来了,我们来帮你摘。”
婆婆笑着说好。
姑姑在里面做饭,三个男孩子被打发去厨房打下手,三个女孩子就和外婆坐在门前摘菜。
“这是什么菜?”云欣问。
“野藤藤菜,我们家习惯摘掉根再炒,姑姑家也是。”奥奥说。
姑姑晚上做的菜色更是丰富,因为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姑姑当作最后一餐来做,十个人做了二十几个当地特色菜。
姑姑的水煮鱼做得尤其好,够辣,不太能吃辣的江慈也吃得呼哧呼哧,大汗淋漓。
高誉也拦不住她,开饭前就让她少吃点辣的,可是那么好吃,江慈一点都忍不住。高誉只好多倒几杯凉茶给她喝。
吃过饭之后几个人捧着肚皮去河边散步,正有几位阿姨在河边洗衣服。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河边的青石板上,衣服浸水之后被敲打得脆生生的响。
江慈和云欣又来了兴致,新奇的赶紧回去洗澡,好换下衣服来去姑姑家的吊脚楼底下洗衣服去。
江慈和云欣一人一个浴室,默契的同一时间洗完出门,拿着换下来的衣服,姑姑给了两个人各自一个盆。
吊脚楼面朝河水,背靠路,他们进出都在后面的门走,通往前面的河有一扇小门,沿着青石板的台阶往前走下去,正好安了一块石板是用来洗衣服的。
两个男生不放心,要在她们身后跟着。
江慈和云欣把盆里的衣服浸湿,拿了敲衣服的木条一次一次的敲,水花溅起来,水珠打到她们的脸上。
两个姑娘嬉声笑语,高誉和戚和堂就站在上面几节台阶上看,就好像大人们看着玩水的小孩子一样。
她们也不是正经的在洗衣服,逐渐就变成了谁敲衣服的水声大谁就厉害。
“云欣,你能不能淑女一点,都溅到我眼睛里了!”江慈偏着头叫唤。
云欣敲得更厉害:“还说我呢?你倒是停手呀!”
江慈没力气了,只顾着笑了:“你饶了我吧,我打不过你。”
河水很清,敲完衣服放到水里漂了几次,一下就干净了。
她们洗的时候一直是蹲着,站起来的时候都险些没站稳,原是看笑话的两个男生吓得箭步冲下台阶,好在两个姑娘互相扶助对方,她们站稳之后互相看一眼,又把自己逗笑了。
高誉戚和堂松了口气,无奈的接过她们手里的盆子,让到一边,让江慈和云欣先上台阶,而他们在身后护着。
戚和堂说:“江慈还挺有能耐啊。”
高誉望他一眼,说:“你的不也是?”
“我的?”戚和堂想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说的是云欣,笑了,点头:“是,我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