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是一个传说,人人相信这世界有鬼,可是谁也没有看见过鬼。想看,又怕看见;想看,又不敢看见,这便是人类,所以鬼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苏老将军身傍的三个年轻人也是一脸的悲伤,喊着人类听不见的话‘爸爸,我们也想你。’
三个年轻人忽然明白了什么,齐齐看见白子衿,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说,说:“你能够看见我们?是吗?”
白子衿轻缓的点点着,打着口型,吐着无声的话语,‘是的,我能够看见你们。’
三‘人’一脸的惨白,激动的嘴唇发抖,颤抖着声问:“你是谁?”
白子衿大大的月亮眼一眯,喊道:“大爷爷,二爷爷,爷爷好!”
苏长江一脸的又惊又喜,“你是燕山的孩子。”
“嗯,是的,爷爷。”
白子衿的话声刚落,苏长江刚想再问,就被苏老将军横插进来喊声给打断的了:“孙女儿,子衿,你在跟谁说话,你在跟谁说话?”
“老头,老跟你说过了,别激动,别激动!孙女儿,我,你都见到了,还怕见不到儿子吗?”白子衿赶紧给激动的又要大喘气的苏老将军抚着胸口,顺着气。
苏老将军喃喃道:“对,孙女儿都见到了,这么玄幻的事情都有了,见到儿子就不难了。”
白子衿的手顿在了那儿,不会动了,脸上是一片莫名的尴尬,怎么见到她很玄幻吗?不是看见鬼是件很玄幻的事情吗?
白子衿哪里知道,苏老将军天天都要到地下室里来坐一坐,他特意把这个地下室弄成石棺的样子,他进来坐坐,陪陪儿子们,就好象是进了棺材里一样,他已经把自己当成了个已死之人,有鬼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乖孙女儿,子衿,你让我看看你爷爷他们好不好,也让我与他们说说话,好吗?”苏老将军的眼眶已红,泪花在闪,一辈子争强好胜的人,流血流汗,从来没掉过一滴眼泪的人,现在,此时,哆嗦着嘴唇说着极卑微哀求的话。
他的儿子啊,他的儿子们啊,死在战场之上,死无全尸体,他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他看见的只在炮弹炸过烧焦了的黄土和飞石。
老将军花白稀疏的寸发立着,微佝偻的腰身无论再怎么挺也不直了,露在外边皮瓜瓜的手臂上不是刀伤就是枪伤,身上片片是伤,横的竖的,纵横交错着,刀刀相连。
那些枪疤就像满天烧焦的星石和陨落的流星,一个个的疤套着疤,疤连着疤的堆砌|窜连在一起。
征战了一辈子,有多少个日月是于旷野之中,席地抱抢,枕刀而眠;又有多少个日月是趴在战壕里半醒半睡,听着炮弹的轰炸声和鬼子的叫骂呼喝声闭着一只眼睛在打盹的。
他是上将军,他是神枪手,双手持枪,弹无虚发,他杀敌无数,他杀敌不用眼,于心而发,他听着敌人的心跳,把子弹送进敌人的心脏。
三天三夜,不下阵地,枪不离手,闭着眼睛照样杀敌的人就是他,可是如今,他连开一枪的力道都没有了。
他老了,没用了!
他没有了部队,没有了枪,也没有了儿子。
他剩下了一个佝偻的身体,疏松的老骨和一张破破烂烂的人皮。
但是他还有一颗爱国的心没有灭,没有与身一起老,更没有与身一起破败掉。
帝国的锦秀江山依然还全刻在他的心中,郁郁葱葱,越来越繁华了。
【解放前,有许多人在生前就把自己的棺材给做好了,有些人没事的时候,还喜欢穿戴整齐了睡进棺材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