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夏再上前一步, 在细碎光芒中抬起白皙手指瞧了眼,眼眸弯弯。
她有点想知道,如果自己前前后后穿梭光膜, 效果会变得怎么样。
“邻居你还好吗。”十夏按下念头一笑,回眸温和开口, 念出对方的自称。
弹幕爆发出一片大乐,飞速流传片段。
嘉宾僵硬伸手, 啪一下打在眼睛上, 缓了好一会儿。
半饷,他摇摇头拍了拍手, 动了动面上僵硬肌肉, 释然生硬笑笑,“我服了。
“我还以为得分是十拿九稳的,搞啥子噢,给我第一个撞上真人……”
他声音依旧有点僵硬,望向十夏又飞快转开视线。
已经不敢想象自己这一路上在对方眼中是什么模样。
十夏唇角扬起, 另一只手将眼镜戴在帽子上,莞尔含笑, 眉眼柔和, 示意对方继续开口。
“我是下系的,最近忙没看过节目,也没星网记录正好被抽中。”
嘉宾很难在这种目光下保持沉默, 话语不受控制一股脑涌出。
“我们是要接触喊出名字才有得分。可能也有奖励, 希望是金币。
“唉我居然在第一局就输了, 你是怎么知道要接触才说的?”
十夏笑而不答,顺着话反问。
“那十春是你的名字吗?”
“哈哈哈名字可不能说啊。”他摸着头发大笑,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 认认真真将规则科普。
“被喊出名字,我又要被随机转移了。”
嘉宾顿了顿,眼睛看向十夏,什么话也憋不住一摊手全说了。
“我在飞舱上得到选手名字名单,应该大家都有。不过也有不同的地方,听说其他人存在限制。”
他话语迟疑着不确定,有点后悔自己没多走动走动,在这时不能多说点,只猜测道。
“可能是权限越高的人限制越大?”
自己是下系的,所以没感到什么限制?
“谢谢。”十夏为这些答复衷心道谢,一个盘旋在心间许久的问题冒头。
她薄唇张了张,感到一丝紧张。
在这时候,她居然有些不敢直接提问关于长安的事情。
如果长安不在这一批,那应该会在下一批?或是在世上某一个角落?
十夏提前预测最糟糕的情况,率先安慰过自己一遍,感触着心口的跳动。
她张口,声线有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你在嘉宾里,有没有见过一个,黑发黑眼的?”
“没有啊。”对方干脆回答。
十夏呼吸骤然一窒。
她深黑眼眸有瞬间失去焦距,空白茫然,睁着眼却看不清前方。
周围一切在顷刻褪去色彩,回归原始的黑白干枯。
“乌乌。”紫色兔子伸出短腿扒拉两下,差点要从失去力道支撑的手臂掉下去。
十夏眼睛一眨,下意识收拢手臂,僵硬地搂住这一点小小暖意,迷茫地望着紫兔。
在这短短几瞬中,犹如经历过漫长的荒芜。
“我们这边没有。听说对面有一个。”
嘉宾抓抓头发,毫无察觉这几秒停顿中的变化。
“两舱是分开的,我也没过去。听人说对面有一个黑头发黑眼睛的,嘿,和你一样。”
砰。
十夏心脏仿佛重新被倾注血液流通,呼吸缓缓顺畅。
从表面看不出一点端疑,只是在低头望着兔子,表情被发梢遮掩。
“原来是这样。”
她话语出口,才发现自己已经几近无声,眼眸湿润抬起,笑意在脸上逐渐一点点亮起。
逐渐明亮的音调响出。
“嗯,你知道他降落在什么地方了吗?”
十夏眼眸水润熠熠,音色清越,惊艳容颜在光下简直同样泛着光芒。
嘉宾磕巴了下,伸手指向自己右侧,话语毫无保留。
“大概在那边。对面舱应该是这个方向,从这条道走。”
右侧斜后方。
树冠绯红的丛林小道,远远望去通向另外半边雾岛。繁花各簇组成深深浅浅的红。
十夏望了眼前边近在咫尺的湖泊,又看向对方指的方向,诚恳道谢。
“谢谢你我先走了。去找我的、亲人。”
她粲然笑语盈面,再次道谢后跨过溪流,往林中小道走去。
在节目组中,她也听说过黑发黑眼纯血统的很少。而且嘉宾一般是和选手有关的人。
这次应该就是长安。
十夏抱着怀中紫兔,眼眸清亮满怀期待,往林子里一步步迈去。
“再见再见。”嘉宾嘟囔着摆手,瞧着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间,忍不住低叹。
第一果然漂亮又心狠,不愧扣分杀手头衔。
他仰着脖子四处张望。
有了这次经验,等物色好下一个得分对象,肯定能成功。
飞行器盘旋看完这一场从头到尾的反转,欢笑落满一地。
这位兄弟胆大心细啊,可惜就差一步。我觉得他下一次能成哈哈
那要看遇上谁了。遇到男团总不能说是顾不言亲戚吧,直接被戳穿
噢噢噢夏夏是要去找那个人了嘛?那位酷哥也出现啦?!
纯血统的能有多少?铁定是啊!冲——
弹幕沿着十夏走过的小道一路掉落。
十夏顺着斜后方右侧前行,容颜笑意浓稠,愈发柔美,心绪混杂如乱线。
还没等她整理好自己情绪,随着吧嗒一脚,手臂再次变为黑色。
“啊,又踏进锦囊范围了。”十夏失笑,摸了摸变短乱糟糟的头发。
希望见到长安的时候不在范围里。她在心头笑了一句,继续往前走。
弹幕眼看着她再一次变化色泽,一边陪伴同行,一边落下成片的哈哈哈。
绯红林中的花丛也充盈各种粉色,十夏脚步逐渐加快。
在迈出花丛的一刻,瞧着终于再次恢复原样的皮肤,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这次循环后,她也看出端疑。
“原来是在拱桥附近,就会触发范围。”
她揉揉怀中兔子,脚步前迈计算着。
在抽出锦囊的拱桥周围,已经属于限定范围,直到下一个拱桥范围结束。
以后自己从这里走一遍,都要变换一次黑白。
花丛外光亮豁然开朗,出了小道,斜斜到达溪水左侧她还没逛过的位置。
十夏沉吟着打量四周。
金棕树林在左侧稍远处,茂密生长,将浅青溪流遮挡在后。
繁花密布辽阔,三条道几乎可以通向雾岛的任何一个地方。
远远各种选手声响传出,还在为嘉宾的降临发出热闹响动。
一个声音高高响起,不断重复亮出。
“嘉宾真的穿训练服——铭牌也是遮掩的,大家先统一阵营啊我被扣分啦——”
“太狡猾了,规则果然偏向他们。”
时不时有拔高嗓子的回应响起,动静回荡不绝。
十夏侧耳听了一会,将注意力转移到前面。
“这是该往哪一边走?”她抱起兔子,试图让它指点一个道路。
紫色兔子睁着深紫眼睛,左右张望,张嘴喊了一声,“乌乌。”
十夏失笑,在花卉包围中眺望,远远听到一阵钢琴音传来。
她稍一偏头,往右边凝视了会,顺着琴音迈去。
在右侧道路上,落着开启成两半的圆球,正中同样是空空荡荡,没有一丝人影。
她眸光盼顾往前,又走近一步后,眼睛忍不住闭了闭。
一座水晶般的圆形琴房出现在面前。它外表由层层晶莹叠加为半圆,流动光辉。
日光透过薄雾照下,反射出道道光芒往外,让人睁不开眼。
琴音正是从里面断断续续传出。
十夏下意识抬起手臂,将兔子也蒙住,免得被光亮闪到。
她闭眼缓和了会,等待日头被云层遮掩,才往前方走去。
琴房正门由薄薄一道垂帘遮挡,同样流动银光,悄无声息就能进去。
里面可能是嘉宾,也可能是选手。
出了锦囊范围后,自己此时黑发由软帽遮挡,戴着紫瞳眼睛。没有薄雾遮挡,容颜很是显眼。
十夏思路一转,伸手拉起训练服的领口,一直往上拉伸。
红色圆领被拉长,半遮挡住脸颊。
她对着晶莹垂帘照了照,看上去有一丝掩耳盗铃的模样。只要凑得近,大家估计都能认出。
十夏在领口下一笑,伸手想敲一敲垂帘示意。手臂刚碰到垂帘,脚下熟悉光芒便亮起。
等到眼前一花,人已经无声无息进入其中。
外界热闹声响刹那消失隔绝,只有一道声音慷慨的声音亮起。
“你们参加这节目,有什么用处?毫无价值。第一?最是滑稽。”
随着最后一句话发出,琴声再次滂湃。
刚被上一位嘉宾称为第一的十夏站直身子,并不急着搭话。
她小心搂住怀中紫兔,目光一转。
琴房内情景和她想象的有点差别。
里面不仅有选手,同样有嘉宾。
琴房内部更为辽阔。
正中前方高出地面。两侧是排排的长椅,中间有一条宽大通道。
好几个选手们,正老老实实站在通道两侧,背部挺直双手背在身后,站姿分外端正。
和外面的吵囔笑闹截然相反。
十夏直接被传导到最后一位,不声不响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目光往前,望向高台。
高台上,两架钢琴一左一右,明亮亮摆在其中。
一位明显是嘉宾的老者侧坐在右侧钢琴前,面向众人。
他花白头发整整齐齐竖起,不屑于遮掩,额前一道竖痕深深,透着威严。
面容依稀能看出年轻的俊朗,如今同样带着严肃。
老者里面统一穿着训练服,却在外特意搭配一件色泽深沉的西装,显得有点奇异。
“我从来不看这种玩乐类节目。于身心都没有益处,反而会让人沉浸懈怠。”
他一只手放在琴键上,随手奏出琴音完美贴合话语。
“就算不看我也知道。你们中的第一,怎么样,长相是属于更优异的,对吧。”
“是的是的。”正前方选手半抬着头,喏喏应声。
他们态度不像是对待阵营不同的嘉宾,反而像学生在听训教导。
咔嚓嚓。
右前方,一抬自动式摄影机定在角落,镜头无声转动。
(2)
!!怎么把霍老都请来了?他一生除了艺术就是学问,怎么会来?
我怀疑他不仅不看综艺,甚至连星网都懒得瞅,只在意文学资料
这是皇室老师,谁敢不敬着?明面还有摄影机在呢
对哦,这是英俊和卫辰的老师
进来选手一个个肯定都后悔哈哈哈,退都退不出去
我知道他很看不惯孩子‘不上进’,这不会要逮着第一开刀吧?
弹幕哗啦啦涌出,无声掉落在地面。
“长得有优势?这就是了。节目本质都一样。不需要看,就能总结出规律。”
霍老皱着眉摇头,额间竖纹深深。
“年轻人,尤其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心思都浮躁。得,就想着要捷径、要出名。
“这长相,天生父母给的,又不是自己双手争取的,算得上什么?”
激昂琴声再度响起,带着恨其不争的叹息。
下一瞬,音色一变,又化为谆谆教导、劝人向善。
“凭借一个父母给的脸,得了个第一。怎么样,这是靠自己的吗?怎么不让父母得第一?这对吗?这不对。”
“是的是的。”
前排选手们点着头连连应是,在间隙接过话头,态度极其端正。
摄影机镜头正在前面放着光,他们怎么都不会在这时候反驳出口,免得惹祸上身。
面前这位可不是随随便便的一个什么人。
大家不敢怒也不敢言,只在心中暗暗想他没看过就胡说,和实际情况差得太远。
双方目前公认第一都是实力派。
虽然长得也很好看。
霍老眼睛轮廓类似鹰眼明锐,看着底下人的表情,都不需要他们出口,直接点破。
“我知道,你们会想。我没听过你们表现,没发言权,对不对?”
在选手们倏然一惊中,霍老沉稳声音继续。
“我还真听过。”
“要上这个节目。”
他说到这顿了顿,眉头不自觉一皱。
“我按规则最低限制了解过你们的情况,这样才能评判。得,初舞台我听了,很不好。”
“拿这边来说,第一是那个纯血统吧?可实力怎么样?最不行的一个就是她。”
斩钉截铁的话语伴随铿锵琴音响起,双重激动震荡。
纯血统的十夏站在最后排,和其他人一样半抬头,面上没有多余表情。
只冷静听着台上老者的点评。
弹幕不服气重重叠叠交错。
不是吧?十夏当时是a等级啊。唱歌标准还完美复制琴音,绝对音感呢
怎么看都不可能是夏夏最差……
选手们就算不敢有其他意见,在这时也忍不住微微抬头,诧异这“最不行”的评价。
“看,我是不会看的。只让人截了初舞台的音频,全听了一遍。”
霍老手指在钢琴上轻点,话语逐字发出,严苛摇头。
“这人有天赋吧?有。偏偏唱得毫无感情,枯枝槁木,暴殄天物。”
连续三个重音跟随三个词语响起。
选手们目光忍不住互相交流瞥动一瞬。
这细微动作一下子就被高位看在眼中。
“不要觉得我苛刻。对于不同天赋的人,要求就是不一样。”
霍老徐徐教导,伸手点了点钢琴,发出一个重音。
“看,我就在这里,也不介意扣分。还能直接把规则告诉你们。
“但都有前提啊。前提,上来弹钢琴。通过,分拿走。不过?就都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下。”
选手们嘴角一动,哑然再次把头低了下去。
他们知道霍老的声望和严格,在这时候谁也不敢出头。强行上前怕是要当众出丑。
他们只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到这琴房来。
咔嚓嚓。
摄影机转动声响在众人沉默时仿佛都大了许多,清晰响在耳侧。
啪嗒。
迈起的脚步声跟随响起,逐渐往前。
众人心头一跳,身子还是保持竖直,目光禁不住转动瞥向正中。
想知道到底是谁这么勇猛,在这时候出现。
上面坐镇的可是霍老,还有摄影机拍摄,一个不好就是失误名场面,能流传到结束的那种。
脚步声逐渐接近。
一个戴着浅红软帽、金丝眼镜的人走出,衣领拉高,遮挡住半张脸颊。
可就算衣领拉得再高,在这近距离的注目下,选手们几乎是立刻就认出来人。
十夏。
公认第一的女团大佬。
刚刚被霍老隔空教育一番的“最不行”之人。
“!”轰然震动在众人心间炸起。
他们面上不敢有太多表情,眼睛却也不由睁大,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居然就在后面默默无声、这时迈出。
飞行器围绕着周围转动,无形划开空气。
十夏怀中还搂着兔子,脚步平稳,金丝眼镜下的紫瞳显出几丝妖异。
紫兔竖起一双毛茸茸耳朵,同色深紫眼睛左右转动,没有出声。
霍老望向前边眼睛眯了眯,对这个遮遮掩掩的面容没什么兴趣窥探。
连她怀中的兔子也没在意,反倒是点了点头。
“很好,敢于出头的总是好的。”
‘但是要知耻后勇’——我都能背出霍老下一句话啦
弹幕跳动左右,落在晶莹地面,等待这一次的钢琴考验。
我心里有点虚啊,夏夏在初舞台后就没碰过钢琴了吧?
十夏一步步往前,眼眸望着钢琴,容颜都是平静。
她安静走到长凳,将小小的一只兔子放在旁边,脚踩踏板,指尖搭上琴面。
在与琴键接触的一瞬,繁杂知识点重新涌动脑海。
她抬起眼眸,望向隔着两架钢琴对面的老者。
霍老手指随意在琴键一按,流畅声响传出,是轻快鼓励的奏曲。
“感情。”他指点着,强调自己的要求。
“最重要的是感情,别学着干巴巴的技巧,都是空的。”
十夏扬起一抹笑,点头,眼眸垂下放在琴键上。
知识技巧已经充盈她的脑海,随时可以调动。
而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感情。
得知长安可能出现的心绪一直压抑到现在,在大起大落中翻涌。
手指按下琴键的一瞬,磅礴心绪洪水般冲荡而出,淹没心灵天地。
连她都惊讶自己是怎么压制住这样浓烈的情绪。
一连串清脆音色响起。
十夏垂眸,专注望着面前黑白琴键,回忆一阵阵冲荡。
在最开始的第一天,自己睁眼看这个陌生世界。是长安出现,让自己和世界有了联系的丝线。
到后面丝线越发粗壮,众多汇合成一道。
一切都是美好。琴声轻盈明亮,让人不自觉想微笑。
选手们静了下去,目光齐齐放在台上。
飞行器盘旋两边,落下成片成片夸奖,为流淌的愉悦音符,空气中都充盈满足。
霍老默默点了点头,恨其不争瞧了眼台下,继续望向对面。
一连串跳跃的琴音清越飞扬,选手们都跟着要扬起笑脸。
咚。
在情绪到达最轻快缥缈高音阶顶端时,音色猛然一沉。
如从苍穹骤然跌落无底深渊。
众人笑意才刚刚蔓延,瞬间紧跟着坠落谷底。有人忍不住打了哆嗦。
“嘶。”抑制不住的声响发出。
惊慌、悲切、恐惧、黑暗。
重低音阶不间断响起,每一记都震动心弦破碎淋漓。
十夏低垂眼眸湿润,泪水摇摇欲坠,磅礴浩荡情绪从指尖涌出。
比起经历城堡坍塌不断掉落的石块,还没有醒来后不见长安踪迹的可惧。
再也不会有人给自己讲解神奇的技术,自己成为唯一一个背负过去回忆的存在。
她宛若回到一切的起点,惶恐举目眺望,甚至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才能找到另一个相同的人。
啪嗒,联系世界最中心的丝线断裂。
不如归去!
轰。悲恸如潮水一层层叠加覆盖。
选手们无法抑制颤栗,窒息到无法挣扎,僵硬站在台下,意识只能跟随着琴音缓缓沉入深渊。
霍老偏转过头,无声坐直身子,鹰般锐利的眼眸第一次认真打量对面的小辈。
他从西装衣兜中掏出眼镜,打开,架在鼻梁上望过去。
猫跳到身上我才发现自己居然没在呼吸。现在开静音状态拼命喘气,大家还好吗?
一个弹幕缓缓滑落出飞行器,单条落在地面。
等戴上眼镜,霍老才发现对面小辈虽然被衣领遮挡半张脸,可也足以体现出容貌优异。
不过他不在乎。霍老调整一下眼镜,无声在心底点头。
能够达到这种程度的琴音,已经足够当自己学生了。
他愿意收对方为徒。
只是这琴声太过悲怆,几乎要到达极限。
再弹下去,不仅台下听众受不了,弹琴的更会大恸伤身。
怎么会有这么浓烈深沉的绝望。
霍老最能感知琴音中情绪,眉头不由再一皱。
他手指轻微一动,下一刻就准备挥手叫停。
叮。
琴音在这瞬间一变。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