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马回到竹桥口,第一个看到柯寒的是马大帅,他看见柯寒和王三让毫发无损地领着一群陌生的西奴国的卫军回来了,有些讶异,又弄不清是怎么回事,便多了些许的疑惑,赶紧跑着迎上来,喜盈盈地笑道:“大哥,老王,你们回来了?!”
“嗯!我们回来了。咱们的火器准备好了吗?”柯寒一边答应着,一边就让王秘书长招呼西奴国的卫军过来。
在王三让的组织下,大伙骑马鱼贯而入顺风岛。
柯寒这才急冲冲地对马大帅解释道,“是这样的,原来,西奴卫军,哦,就是我和我们一起过来的这一群好汉,他们是伙同鞑子盟军来讨伐咱们大顺、侵略顺风岛的。”
马大帅愣了一下,心想:老大,那么你带着一群仇敌过来干什么?还嫌不够乱的啊?
柯寒似乎看出了马大帅的心事,他摇摇头,笑着继续说道:“可是,来时,鞑子表露了对西奴卫军的鄙视和对西奴国的不敬与耻笑,便惹得他们之间的纷争,产生了内讧。”
“那又怎样?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况且,之前,西奴卫军还杀害了我们土著朋友,并且,我们在领土上也一直都有纷争!王秘书长跟我们的友谊,也在只是一个特例。我们和他们西奴之间也是苦大仇深的!”马大帅不满地道。
柯寒接着道:“没错,我们大顺朝和西奴国之间从来就有过节,并且摩擦不断!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以老百姓的意志为基础的,当一群被人蒙骗了的汉子醒悟过来,我们难道就不能大度一点的接纳并且帮扶一下吗?”
马大帅持有保留意见的望着柯寒,但对接待西奴卫军进岛一事表示难以接受,他摇摇头,沉默着。
“即使是仇敌,当中也是有好人与坏人之分的!睦邻友好,才是安定团结的基石!何况,这是王秘书的老家的事情,我们不能不过问的。”柯寒依旧坚持己见,“当时,我们当仁不让地帮助王秘书的老乡们对决鞑子了!这是一场特殊的战斗,在大伙的共同努力下,取得了决定性的胜利!后来,在王秘书的感召下,他的老乡们跟过来了,现在是他们最最迷茫的时刻,所以,马大帅,我们倒要帮扶王秘书的老乡们一把的。我的理念就是:任何一个打击我们兄弟、损毁我们大顺朋友的组织和个人,都是我们坚决予以回击的对象!我想,鞑子匪军不会善罢甘休的,天亮的时候,他们一定还会过来,这场纷争本来就是针对我们的,因此,我们必须积极准备,迎接鞑子匪徒的野蛮攻击,情况就是这样!所以,我们不能敷衍作态,必须积极予以回应!马大帅——”
“有!”马大帅还是习惯性的朗声回应道,“恭听石总吩咐!”
“辛苦你一下,带领淮五队的人,守住桥口,警惕鞑子来犯,到时候,还要协同西奴卫军作战,对来犯的鞑子匪军,我们要坚决予以回击,不给他们以任何喘息的机会,明白?!”
“是!”马大帅倒也干脆,虽心有顾虑,回话却也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这时,兵马进驻的动静还是惊动了未能熟睡的怀柔道长,他在邵冲的搀扶下,走出宿舍,看到那么的士兵骑马进了小岛,惊疑地问邵冲:“邵冲,这是怎么回事啊?又有战事即将爆发了吗?”
邵冲答应一声:“师父,您请回屋歇着吧,我这就过去看看,回来再告诉您!”
“不了,我自己能动!”怀柔道长说完,就松开邵冲的搀扶,自己趋步往桥口赶来。
见自己的师父过来,柯寒和马大帅满怀愧疚地抱拳施礼,异口同声地道:“师父!”
怀柔道长点点头,直接问道:“我说二位,这是怎么回事啊?”
柯寒跨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是西奴兵寄宿咱顺风岛。”
“什么?什么?”怀柔道长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放心地连续问了两声。
“王秘书长的老家来人了,就是那群士兵,对,二百多人的士兵,他们在他们的朝廷的指挥下,伙同鞑子匪军前来侵犯我们大顺的,后来,看清了朝廷的软弱无能,同时,又因为认清了盟军企图侵吞西奴与大顺的嘴脸,便与鞑子反目成仇,在王秘书的感召下,辗转来我顺风岛,准备迎接鞑子的第二次挑衅,情况就是这样的。”
怀柔摇摇头,表示对柯寒的轻率之举的反对,转身离开,在邵冲的陪同下,回身往他的宿舍去了。
王三让看在眼里,知道给柯寒带来了诸多不便,他转身过来,愧疚地道:“石总,要不,我还是让他们回竹林里搭帐篷吧?”
“被烧毁的土著庄园里充满了烟熏与血腥的味道,怎能休息得好呢?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我希望,大家能够守好自己的阵营。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奋勇杀敌,用事实来证明西奴汉子的诚实与厚道!当然,这也是你能否顺利接手西奴大帅的最佳机会,千万不要错过!我相信你的能力,不然,我也不敢轻易下断章,答应要赠送一个全新的西奴给你。因此,其实,这一切,最终成功与否,还是要靠自己的能力来决定的!”柯寒对王秘书长道,“我能给予的,只有这些了!放手一搏吧!你是他们的同乡,很多事情,你懂的!”
王三让满含深情地望着曾经的冤家对头和现在的上司,深深地鞠了一躬,闪身回西奴军中,一起搭大棚去了。
谁知,这时,睡梦中惊醒过来的土著小王子出来,看到了全副武装的西奴大军,他怒火中烧,随手拿起一把狩猎用的尖刀,冲进西奴军中,一阵猛砍,当场就有两人因为毫无防备,被砍了个正着,一时间,乱了方寸。
刚刚安排好一切,准备休息的柯寒听到了吵闹,赶紧转身,看到小王子握着一把尖刀,愤怒地对着一个已经受伤的西奴士兵发飙,身旁早就围了一群西奴大兵,他当场就怒了,大声吼道:“来人,将这小子绑了,关他禁闭!”
西奴大兵们见柯寒这般大动肝火,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怔怔地盯着柯寒看。
小王子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他惊讶地盯着这个上半夜还对他情同父子的代王,不解地问:“为什么?是他们杀了我的奶妈,烧了我的寨子啊!……”
“来人!”柯寒怒吼道,“来,将小王子带走!关进小黑屋去!”
转身走去不远的怀柔大师听到了这边的喧哗,赶紧折身过来,走近柯寒,不满地道:“不用你来操心,小王子,我带着好了!”
土著族人隐含愤怒地看着柯寒,却因为有怀柔大师的帮助,忍住了怒,但是,和西奴国的大兵们格格不入。
众人散了,各自回到临时宿舍休息,但总有一股恶气堵住心口,除了王三让以外的每一个人,差不多都怀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怒与愤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顺风岛上慢慢地安静下来,此时,朦胧的月色下,晏紫就披着一件外套,走近柯寒的门前,隔着透光的竹门,心疼地望着疲惫不堪之中的自己的相公。
老陶,却远远地跟着,暗中保护爱女,是他不变的初衷。
不一会儿,天却阴沉下来,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刚刚还很明净的月亮,风声过后,竟然飘起了濛濛细雨。
秋雨阵阵,寒意渐浓!
“这个鬼天气!”守住桥口的马大帅谩骂一声,一想到柯寒对西奴大兵的疼护,马大帅心中就为自己遭遇的最低等的待遇而愤恨不平,表示出一种对柯寒的不解和不满后,还是轻叹一声,然后,裹紧长衫,和他的弟子甄逵以及淮五队的成员,躲进竹楼里,睡觉了。
暗夜,一切都慢慢地归于平静,因为小雨的侵袭,晏紫还是跑回自己的宿舍去了,老陶看到自己的爱女走了,随后也回了自己的小屋,倒头便睡。窗外,雨打竹枝竹叶的淅淅沥沥的声音,像一支摇篮曲,瞬间,就把人们哄进了梦乡。
突然,有几个黑影跑来,在人们的鼾声中悄悄地闪进桥口的竹楼下,他们轻轻地移动两台硕大的“一窝蜂”火器,在靠近河边的时候,猛地一使劲,合力将这威武的火器推进了河里,随后,一溜烟,消失在雨林中。
这时,雨慢慢的越下越大,所以,“一窝蜂”落进湖里的“噗通”声丝毫没有影响道马大帅和他的弟子们的休息,他们依旧鼾声如雷。
躺在竹床上,王三让百感交集,他为自己曾经处处暗自为难柯寒、与之作对而惭愧不已,事实证明,这个石总,顶着巨大的压力,就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的,一想到这些,王三让就激动得难以成眠,索性披衣下床,挪步走到门口,望着雨中的帐棚,想象那些因为疲劳而安心躺下的自己的族人,欣慰地笑了。
黎明前的夜是静悄悄地,可还是被早起的小鸟用歌声惊扰了。
秋雨过后,空气中透着一股清新,尤其,竹林里的那股竹叶馨香,在弥漫的雾气中慢慢地扩散开来,催醒了睡梦中的人们。
马大帅伸了个懒腰,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甩甩头,这才忽地想起,应该是和自己的弟子们守在桥头口的。轮流休息一会儿无所谓,可是,自己竟然带头爬上竹楼,像死猪一样的蒙头睡觉,忘了自己的任务,一觉睡到天亮,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还了得?
像弹簧一样,从床上弹跳而起,可正要下楼,就听见下楼撒尿回来的甄逵在楼梯口惊呼道:“不好了,师父,大事不好了……”
马大帅不由得心头一颤,差点没从楼梯上摔下,赶紧一把拉住扶手,连声问道:“怎么啦,怎么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