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晚风起,天凉了。
那一片在夜空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炽烈澎湃!
有惨叫声,轰然传出,带着恐惧与敌视。
漫天云彩,瞬间明亮,燃烧的火焰像是突然透明炽热,在半空化作恐怖巨兽。
风助火势,火更高涨,风云变幻不停,如奔腾的大海咆哮不止。
火焰燃烧,天地欲裂燃烧的火焰照亮了天空,绚烂的光彩将远近都照的如白昼一般,就算是在百里之外,依然可以听到那轰隆的声响。
夜在烧,人正狂!
天空之中,浓厚乌云凝聚,不停地翻涌着,在天际那道口子,裂开之后,彷佛整个云层都燃烧起来,彻天火焰,焚天煮海。
熊熊火焰燃烧,深渊中的空气,也被燃烧殆尽,彷佛吸入鼻中的也是疯狂燥热的火焰,整个深渊,犹如一个巨大的熔炉,炼化一切。
寒风燥热,热浪滚滚,不似半城等人脸色通红,那个女子,依然满脸的淡漠,衣衫在热浪中,瑟瑟飘荡,彷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一般,身子内隐隐红芒闪烁。舒展之余,好像身子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吸收着这熟悉而又殷切的火芒。
火光血红,照亮了女子的脸庞,那神情,没有痛苦不适,反而,似乎非常享受,凤目微闭,弯而修长的睫毛,缓缓上翘,火光中,楚楚动人。
女子仰首望天,火焰熊熊,站在平台上,被周围火焰映红的兴奋脸色,再也掩饰不住的兴奋之情。
“吼!……”
彷佛来自于天际的飘渺嘶吼,那般震撼的上演,如吟如吼,回荡在整个深渊之中,嘶吼中的愤怒与蔑视,犹如无边的黑暗压迫而来,一时间,半城等人心中一寒,呼吸也在这一刻急促了起来,因为,这一声嘶吼,是那么的熟悉,好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边,无法抹除。
地狱魔宠!
居然是守护着末日深渊的最终凶物,睥睨天下,足以毁灭世间一切的地狱魔宠,之前,洞穴之中,冰火两重天的世界,地狱魔宠那令人绝望的威势,那种令人为之疯狂的攻击,彷佛就在眼前。
熊熊火海,焚天灭地。
突然,一道人影从火海里、裂缝中,倒飞了出来,狠狠地砸落在了平台之上,“轰!”,巨大的响动,声震四野,乱石纷飞,尘埃弥漫。
彷佛吹响了号角,片刻后如有神秘力量在天际嘶吼一声,顿时满天火焰腾起,云彩疯狂流动,只听得巨大爆响,刹那间从天空中落下无数人影,带着熊熊火焰,冲下人间。狠狠砸入乱石之中。
夜色也彷佛在这个无眠之夜,燃烧了起来,漫天火焰人影,好像无数火球,在平台上,砸出了一个个深坑,夜幕狂烧。
片刻之后,尘埃落定,露出了一个个狼狈人影,衣衫残破,处处都有烧焦的痕迹,脸庞浮肿,身上一道道血腥狰狞的伤口,在火光的衬托下,刺眼可怖。
为首一人,正是天噬腐金兽一族的驭天。
此时的驭天,依然没有了之前,末日深渊外围之时的那般,莫测高深,血色长袍上,一片片血迹犹如深夜中绽放的妖艳牡丹,脸庞焦黑,满头血发,竟然尽数化为灰烬,面如死灰,嘴角依然还残留着些许血渍,可怖中透着些许滑稽。
目光闪烁不定,没有了先前的骄狂,有的只是深深的挫败,地狱魔宠具备的,那种令人发狂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在它面前,只有绝望,提不起丝毫反抗的意识。
半城身子一震,抬头望着天际,片刻之后,悄悄地松了一口气,烈焰蒸腾中,地狱魔宠那种绝世凶物,并没有与驭天一道从苍茫夜幕中,那个裂缝里,冲出来。
目光缓缓一沉,眼神之中寒光闪烁,冷冷的望着驭天等人,此刻,心中居然说不出的舒畅,一时间,对神鬼莫测的地狱魔宠,居然有了一丝感激。
兵怨妖族与天噬腐金兽一族,缠斗数千年,积怨已深,早已不可调解,驭天等人遭遇魔宠,而且似乎还不是一头,见驭天吃瘪,半城容光焕发,额头的皱纹更是暗淡了不少,彷佛一下子年轻了数十岁,心中的畅快呼之欲出。
夜幕渐深,寒风依旧。
遥远的天边,火焰裂缝缓缓闭合,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空气中弥漫的燥热也随之消失的无影无踪,无边的夜色再次犹如巨大的黑幕,笼罩着深渊,将深渊中的秘密尽数掩藏。
夜色苍茫,皓月凄寒,洒在驭天等人身上,月光如水,却无法将他们身上的焦黑与污浊清洗,反而,在惨淡的月光中,一览无遗。
艰难的站立起来,邪恶青年嘴角轻轻地抽搐了一下,地狱魔宠那威力可怖的攻击,当真毁天灭地,魔宠也不愧为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无上凶物,即便是方才一直站在驭天之后,却仍然落到了这般下场。
夜风吹起,邪恶青年遍布焦黑,残破不全的衣衫,在风中飘扬,不似之前的飘然风度翩翩,脸庞不是焦黑便是死灰,稍微有所动作,骨骼之内,便会有撕心裂肺的疼痛传出。
静静地站立在驭天身后,没言语,默默地望着那一个彷佛一瞬间苍老了数十岁的身影,身躯一震,脸庞忍不住的抽搐,那个苍老身影,在族中,还是在天冢,无不呼风唤雨,何曾如此荒凉。
良久,那个苍凉老者,淡然道:“损伤如何?”,声音之中,疲倦不堪,彷佛一种英雄末路的荒凉。
邪恶青年身子一震,彷佛触电了一般,这种苍凉的声音,何曾在驭天身上出现过,从未有过,脸上一苦,宛如这夜幕的昏暗,道:“有三位长老陨落了,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损伤……”
邪恶青年的声音在风中低低的飘荡着,彷佛在想说倾诉着什么,随风传的很远很远,一直到夜幕的深处。
“嗯!”,驭天身子一震,逐渐紧绷了起来,苍老的脸上,表情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长老,…”,邪恶青年迟疑了片刻,彷佛下了决心一般,狠狠地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柔声道,“魔宠的实力,非人类所能及,更何况谁曾料到,这般足以毁灭整个世界的大凶之物,居然一下子出现了六头,长老能保我等周全依然尽了全力,心中不必自责。”
缓缓地点了点头,驭天眼神中,异样光芒闪过,轻声道:“我并不是为此自责,末日深渊诡异莫测,有损伤是难免的,我只是在感慨,世间,居然存在如此逆天的存在,之前,我还真的有些坐井观天了。”
邪恶青年苦笑着点了点头,凝望着驭天沧桑的背影,彷佛若有所思,沉默驻足,不再言语。
夜风正凄凉,月光惨淡,空气中弥漫的燥热,总算全部退去了,飞虫低鸣,一股股芳香随风吹来,沁人心扉,喧嚣之后,夜间竟然出奇的宁静。
天空中凶狠砸落的身影,一个个的站了起来,衣衫残破,满面焦黑,所有人气势低靡,身为各自势力中的顶尖存在的那种锋芒,在这一次地狱魔宠的狂虐中,逐渐被磨平了。
寒风萧瑟,那些可伶之人,残破的衣衫在风中发抖,脸色落寞荒凉,萧瑟一如呼啸的寒风。
正是夺宝强者一方,之前,意气风发,浩浩荡荡的杀入纯质火焰洞穴,如今,两千之数的人群,只剩了不足五百之数,这是何等的凄惨与苍凉?
夜色如血。
微风之中,传出了谁的痛苦呻吟?孤寂之夜,倒映着谁的落寞?
天际苦楚,整个深渊笼罩着一种凄迷,唯有那一盏古拙的世界之灯,摇曳着的微末之光,依旧散发着惨淡的光芒,在夜幕中,愈发的诡异起来。
安详、宁静,返璞归真一般,笼罩着整个深渊,裂缝之中砸出的人影,终于回过神来,轻轻地打量着四周。
巨大的平台高耸,周围竟然都是悬崖峭壁,中央更是有着一圈,深不见底的深渊隔绝着,平台中央之处,一盏古拙的油灯,孤独的矗立,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火苗,散发着凄哀的光芒,照亮着周围的一片区域。
夜风萧瑟,驭天佝偻身躯,在寒风中,残月里,不知矗立了多久,远远望去,那苍老的背影竟然那般的落寞,众然一世枭雄,仍然只是一个老者,良久,黑暗中,传来了一声叹息,是那般的苦楚。
目光闪烁,当撇到半城投来的幸灾乐祸眼神之时,驭天一声冷哼,随即,彷佛不敢正视,缓缓移开了,最终,停留在了夜幕里、寒风中,忽明忽暗,摇曳的火苗之上,目光瞬间惊愕起来,苍老的脸庞因为激动而颤抖。
此刻,在那摇曳的微末之光面前,驭天眼眸中倒映出的,反而是熊熊火焰升腾,疯狂的燃烧着,焚尽世间一切,在这疯狂的面前,自己是那般的渺小,那般的微不足道,即便,先前不可一世的地狱魔宠,在这火光之前,也算不上什么?
忽地,驭天身子颤抖起来了,激动而又紧绷,瞳孔随着那火苗放大,用尽全身的气力,缓缓地吞吐着,“世界之灯,居然是世界之灯。”
艰难枯涩的话语,与空气的芬芳一道,随风飘扬着,传的很远很远,洪亮的回声,回荡在整个深渊之中。
云层已开,月光如水,缓缓流淌。
清冷的月光打在她的脸上,世界之灯旁边的那个女子,居然犹如夜色里亭亭玉立的百合,妖异凄美,温软如玉,脸颊升起一丝红晕,多了许多娇羞妩媚,在如此夜月下,彷佛红尘中的仙子,美得竟不似凡人。
女子轻轻地点了点头,彷佛在倾诉着,又转过头撇了撇夜幕之中,满脸疑惑苦楚的文弱青年,灵动的眼眸似乎在说:真没有眼力!
文弱青年为之一愣,正要辩解,突然,天空之中,惊雷般的巨响,滚滚雷霆般的炸响,那一声巨响,惊世骇俗、震耳欲聋,彷佛千军万马奔腾、彻夜狂欢、不眠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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