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林泠以为她和江遇可以一直这样和(鸡)平(飞)友(狗)好(跳)的相处下去。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江遇当成了她心目中最最最重要的好朋友。
以前每天上学, 她早早地起来去学校,上课,看书, 写作业,周而复始。平平无奇按部就班的每一天。
现在,除了这些,她也很期待见到他。
初中三年, 她没有一个好朋友, 甚至原本和她有些交好的同学后来也渐渐地远离她,高中也是, 除了孟旋, 其他人对她一向敬而远之。也许是初中三年林泠受够了被霸凌的痛苦, 所以到了高中,她刻意的给自己竖起了一道屏障,给自己立起了清冷人设, 别人看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她, 进不来,也不想进来。
谁会愿意对一个普通同学热脸贴冷屁股呢。
她原本也无所谓,反正有没有朋友都一样, 她一个人也可以好好的。努力上学,考上好大学,以后再努力工作,结婚,生孩子,她的人生, 也并不会因为没有朋友就缺少了什么。
可是误打误撞, 她和江遇成了好朋友。
班上有很多人的时候, 她会刻意和江遇保持距离,她不想有人在她背后说闲话。她们不会当面说,总是在背地里偷偷地说,耳尖的她听到过好几次。
她想如果她和江遇走得太近了,也许她们又会开始说一些子虚乌有很难听的话吧。对她,对江遇的名声都不好。
流言是可以杀死一个人的。
她想,等她再强大一点,再有底气一点,下一次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告诉别人,江遇,是她林泠的好朋友。
而林泠提出的这个要求,江遇也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沉默了一瞬,却也默默地照做。
那个时候,她以为,江遇会一直是她最好,最体贴的朋友。
他会怼她,安慰她,会教她做不会做的习题,还会投喂她。
她想永远和江遇做朋友。
所以她觉得周末,真的好烦。成绩一塌糊涂,却总是在江遇身边转来转去,像个嗡嗡嗡不停烦人的蚊子。
有时候林泠会很自私的想,他能不能只是她一个人的好朋友,不要和周末那个大喇叭再来往。
就像小仓鼠,总是想把最好的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可惜那个时候她不知道,江遇并不想当她的好朋友。
……
高二下学期。
晚自习休息时间,教室里有活泼好动的几个人在打闹,在教室里跑来跑去一刻也不停。
林泠安安静静地坐在位置上做习题,偶尔向后转过头,快速的在江遇的位置上扫一眼,没有看见他的身影,又失落地回过头。
上一节晚自习江遇就没有出现,周末也是。周末这个学渣是经常逃课的,他不在林泠早就习以为常,见怪不怪。可是江遇不是,他每天都会按时来学校上课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晚自习没有来。
林泠的心不知道为什么,跳的有些快,她有些不安。
林泠深呼吸了一口气,眼睛重新放到练习册上,强行按压下内心的忐忑,继续认真做题。
……
学校后山的凉亭。
后山人工开发出来的小路上,两旁的绿植修剪得很整齐,道路两边也装上了明亮的路灯,灯光白晃晃地照着,周末百无聊赖地手贱摘了片叶子,放在嘴边吹了吹,没吹出声音,又嫌弃地把叶子拿了下来丢掉。
“出国的事,你什么时候告诉那个戏精?我可告诉你,离毕业也就不到一年了,你再这么拖下去,煮熟的鸭子都得飞了!”
周末最新心情还挺好,女神又和那个男的分了,他想着也许他又有机会了最近开心的不行。他心情一好就得意忘形,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开始对江遇指指点点指手画脚。
江遇懒得理他,直接拿出一封信递给周末,“你帮我送给她,说我在这里等她。”
周末一看信封还是那种粉粉的小女生喜欢的颜色,娘们唧唧的。
好奇地接了过来,见信封一片空白,连个署名也没有,撇了撇嘴,这老哥还怕他偷看呢?无语!他周末是这种人吗?
又不耐烦地说:“你他妈自己送啊,那个戏精可讨厌我了,看见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你没看见?哦你当然没看见,她在你面前装的可好了,戏多的一批,好像我抢了她什么东西一样。妈的,明明老子才是你的青梅竹马!”
“滚。”江遇踢了他一脚,又解释了一句,“没下晚自习人太多,让你送你就送,别废话。”
周末不情不愿地把信接了过来,啧啧了好几声,“她说什么你都由着她,有必要么,又不是见不得人?”
三月的风吹过凉亭,两边的树叶吹得飒飒作响,带来一丝凉意。
江遇平静的声音隐在风声中,听得不算太清楚。
“她需要时间。”
周末:“……”
搞不懂。
……
周末不情不愿地拿着信跑进了教学楼,刚走到二楼,一个周末的狗腿子从后面追了过来,气喘吁吁,“末哥,不好了不好了,又有人向嫂子表白,你快去啊,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靠!又是哪个撬老子墙角?!”
周末凶神恶煞地叫嚣了一顿,气势汹汹地就想去找人算账。但手上还有一封烫手的信,情急之下周末拉着旁边一个路过的圆圆脸女生,着急地说:“你认识一班的林泠吗?”
圆圆脸女生被吓得像个鹌鹑似的,不敢反抗,乖乖地点头。
“很好。”周末把手中的信塞到圆圆脸女生手里,“我有点事,你把这封信交给林泠,听到没。”
说完之后,周末就火急火燎地跟着狗腿小弟跑了。
圆圆脸女生确实是认识林泠的,她宿舍有个舍友是徐雨凝的跟班,她经常能从舍友的嘴里听到林泠的名字,全是一些不堪入耳的词汇。
圆圆脸女生拿着这封信刚走到一班门口,就碰见了舍友,她刚想把信往后面藏一藏,却被她看见了。
舍友把她手中的信抢了过来,“给谁的?”
圆圆脸女生嗫嚅着没说话,又被她凶了一声,小声地交代,“给林泠的。”
舍友眼神变了,圆圆脸女生知道她又开始打坏主意了,可是她不敢反抗,隔空看了一眼坐在教室里的林泠一眼,圆圆脸女生犹豫再三,还是走了。
她想,她也无能为力了。
……
下了晚自习以后,大家陆陆续续走了,最后教室里只剩下林泠一个人。
林泠做了半个小时作业,又磨磨蹭蹭地收拾了半天,还是没有看见江遇的人影。不知道是不是水喝多了,林泠突然想上厕所。
上了厕所回来以后教室里还是空无一人,林泠叹了口气就打算回家,时间已经有点晚了。从抽屉里拿出英语书准备带回家预习,这时候一个粉色的信封随着英语书掉了出来。
粉色……还挺好看的,是她喜欢的颜色。
林泠把信封捡了起来,看左右周围都没有人了,也不知道是谁送的,没事做,她就想拆开来看看。
打开一看却看到了满目恶毒的字眼。
【林泠,你这个垃圾,就该一辈子鳏寡孤独,你,不配有父母,不配有朋友,你只配早点去死!】
林泠气得发抖。
写这封信的人才是垃圾呢,有病吧这个人,专门写一封信来骂她?
林泠气的够呛,走到垃圾桶前,泄愤似的把这封信撕成两半,冷着脸,眼睁睁地看着这封信落进了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丢进垃圾桶里。”
江遇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那封他让周末送出去的信被撕成两半,静静地躺在垃圾桶。
江遇顺风顺水的人生里,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难堪和挫败,
那天晚上他是什么心情,以至于过了很多年后,他都记得。
生气,恼恨甚至是无力。
等她回头后,江遇看着她冷漠的表情。
如坠冰窟。
不过如此。
林泠听见门口有动静,回过头来,看见江遇面无表情冷沉着脸,眼底压抑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林泠看了那封信,心情也不好,不好到她忽视了他眉眼里的冷淡。
她急需他的认同,所以她迫不及待地对着他说,“江遇,我们可以是永远的朋友吗?”
江遇的声音却是从未有过的冷,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谁和你是朋友?”
教室里很静,静到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林泠不敢置信睁大了眼睛,她原本以为江遇一定会说,是的。
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不是么,可是他为什么会说这么难听的话?
她上前一步,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些什么。
眼前的课桌却被他大力的踹倒,一张椅子‘砰’地一声倒在她眼前。
江遇声音冷硬,“我现在心情很差,你别惹我。”
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林泠眼泪都快下来了。
眼睁睁地看着江遇转过身,身影淹没在黑暗中,直到消失不见。
回去后林泠花了大半个小时在日记本上写了一整页的日记骂他,不解气,又恶狠狠地写下江遇大傻逼五个大字,还是不解气,气得林泠又往书桌上狠狠磕了几下脑袋。最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林泠摸了摸自己红红的眼眶想,他的脾气本来就差,她这么大度,原谅他一次又不是不可以的。
她怀着要和好的心去学校,江遇却没有来。
过了一个星期以后江遇才重新回到学校,可是江遇回到了学校,却是他们冷战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