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格力来京都已经快半年了,这个夜晚,他照例没有睡觉,看了看天色,已经是后半夜了。索亚王子早就搂着两个漂亮女人在床上呼呼大睡,每逢此刻,格里格力就感到分外孤独。自己来艾拉瑟已经多少年了?几十年?上百年?太久远了,他根本记不清了,他忽然开始想念自己的家乡,虽然那里并没有什么可以值得他留恋的东西,但是他每到这个时候总是难以抑制自己的这种情绪。整个家族的人就剩下自己,死的死去,跑的跑走,这片大陆远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和平那么美好,这里有很多足够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
应该快了吧,不久之后,这里的一切就会翻天覆地改变,或许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格里格力慢腾腾地走出王子府,他心中憧憬着,虽然对于这样的日子自己已经麻木,但是作为一个吸血鬼,他还是对未来有所憧憬。在这里活着太孤独了,孤独地甚至让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任务吗?去死吧,自己一个人可不干,最好能再派些帮手过来。鬼知道那些家伙是不是还知道自己还活着,或许他们早就忘了,那群贪婪胆小卑鄙的家伙们。
格里格力关上大门,走了出去,深夜里的京都,就算是那些最热闹的妓院也已经打烊了,只有几个酩酊大醉的流浪汉瑟缩在街角说着糊里糊涂的梦话。
格里格力有些厌恶地看了他们一眼。真实些肮脏的家伙,他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礼貌。
就在这时候,格里格力忽然感觉到身后传来一阵可怕的劲风,出于本能,他敏捷地往旁边一闪。
一柄锃亮的长剑擦着他的肩膀划过,被他躲开后,长剑斜斜一削往他脖子上割来。格里格力的动作很快,力量也很大,这和他的外貌完全不匹配,他的脸色看上去就像一个纵欲过度的病鬼。格里格力双脚狠狠在地面上一踏,整个人跳起了数米高。
那把可怕的长剑终于离开了他的身体周围,可是当他落到地面上的额时候,忽然发觉有些不对劲,他发现脚下的地面忽然裂开一个大洞,接着,数根粗大的石臂将他缠绕了起来。虽然他能挣脱开这些该死的石头,可是对方似乎并没有给他时间,格里格力感到后脑勺一阵剧痛,双眼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真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差点让他跑了。”
莫桑收回了长剑,整理了下脸上的额面具,一把扛起格里格力重新消失在街角处,那几个流浪汉被这一幕吓得不清,急忙哆嗦着身体扶着墙远远逃开。
杜门大师终于完成了整个实验的最后一步,老魔法师看上去消耗了太多的精神力,他需要休息一下,莫桑送来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杜门大师喝了一半就饱了。
看了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安菲尔德,恩,他现在有了一个新的身体。莫桑忍不住问道:“杜门大师,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呢?”
“终于结束了,哎。我也该回魔法协会了,安菲尔德还需要休息几天才能动,不过没什么大碍了。莫桑,他就拜托你了,你带他回穆卢修斯吧,只有那里才安全。”
“您不打算等他醒来和他说几句话吗?”莫桑好奇道。
杜门大师苦笑着摇摇头,神色说不出的疲惫,“不必了,我都和他说了五十年的话了。明天我就打算回魔法协会,这段时候多亏了你,我和安菲尔德都欠你一份人情。如果你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来魔法协会找我。这一切,也该结束了。”
莫桑沉默半晌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会带上他的。”
第二天,杜门大师孤身踏上了驶往安法里奥的船,而莫桑也去向苏菲亚公主辞行。
“哦,莫桑,你这就要走了嘛?”查理王子正在和苏菲亚公主喝早茶。
“你一个人走?比尔斯呢?”苏菲亚抬头问道。
“他留下,京都的生意就交给他办了。以后,公主殿下可要多照顾照顾。王子殿下,您不打算回去吗?”莫桑怪异地盯着查理王子看了一眼。
“恩?回去?哦,不,不……我还需要和苏菲亚谈点生意。咳咳,莫桑,既然这样,那我就不送你了,你看,红木桶商会刚在京都建立,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忙……”查理王子慢悠悠地端着茶盏喝了一口。
苏菲亚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看了查理王子一眼欲言又止,她其实是希望莫桑能够带查理王子离开,但是她又不好直接开口说,毕竟查理王子还是她的合作伙伴,而且这段时间也没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那好吧,王子殿下,祝您过得愉快。”莫桑笑了笑。
“莫桑,你可不要忘了和我的约定。你回穆卢修斯后,哈恩团长就会来找你的,有什么事你直接告诉他,他知道怎么做。”苏菲亚别有深意地看了莫桑一眼。
“放心吧,公主殿下,我莫桑不会让您失望的。”
莫桑对着两人各自行了个礼后,就离开了,当天下午,他就带着几名伙计离开了京都,随行的除了两个大箱子外没有别的东西。
比尔斯一直将他送到北加尔河边上。
“莫桑老板,我会想念您的。”比尔斯抹着眼泪,他看上去难过极了。
“好了,比尔斯。好好干,我想给你一年时间你应该能在京都混个伯爵爵位。”
“那是当然的,莫桑老板,我比尔斯办事什么时候让您失望过,祝您一路顺风。”
“再见,比尔斯。”
莫桑头也不回地走上了桥,过了北加尔河就是马亚思行省,奥匈帝国最北端的行省。
马亚思行省确实很贫瘠,尤其是近几年,奥匈帝国的腐败和衰退让它成为了整个大陆生活最艰苦的地方。
莫桑还是第一次马亚思行省,沿途他起码看到了上百人在乞讨,出于同情心,他给每个人两个银币。
“谢谢您,好心的大爷。”
“太感谢您了,先生。能不能给我们点面包?我妹妹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吃饭了。”
“感谢真主,他会保佑您的,好心人,祝您一路平安。”
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莫桑想到了巴顿说过的库尔克部落。人类尚且如此,那身为异族的库尔克人生活必定是更加穷困。以前,马亚思行省是盛产上等木材的好地方,地处艾拉瑟大陆最北,安格斯圣山下的那些雪林里有最好的木料。可是现在那些木场都被贪婪的贵族们瓜分干净,他们支付给那些伐木工人极为低廉的价格,就将这些原本不属于任何人的财产占为己有。
莫桑的马车缓慢前进着,时不时就有人上来乞讨。他们大多衣不蔽体,在这么寒冷的地方,他们就算不饿死也会被冻死,可是莫桑身上除了些钱币外没有任何别的东西。
就在这时候,从远处疾驰而来一大队人马,他们将莫桑的马车团团围住。
“下车吧,尊敬的先生。”
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
莫桑无奈下了马车,他看了看这些人的装扮,已经知道了他们的身份。
这是伙强盗,几天前他还和维尔斯特侯爵的亲卫队在这里找半天找不到的强盗现在居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这位先生是帝国伯爵,你们想干什么?”一位伙计愤怒喝道。
“伯爵?哦,天呐!原来是伯爵大人,真是失敬……恩,不过,尊敬的帝国伯爵大人,很遗憾地告诉您,您现在被打劫了。要想活命的话,请把您身上所有的东西交出来,当然,你可以留下你身上的衣服。”领头的强盗镇静地看着莫桑。
有一点倒是很奇怪,路上那些饥民看到这群强盗居然一点都不害怕,反而站在旁边看着。
看来这伙强盗也是被逼无奈才这么做的,说不定他们几天前或者几个月前也是马亚思行省的普通百姓。
莫桑取出了身上的钱袋,扔了过去。
“我车上没有值钱的东西,我还得去穆卢修斯,没有马车的话我接下来的路很难走。”
“哦?是嘛,尊敬的伯爵大人,您这是在跟我们说话吗?这可真是太可笑了,你们抢走了我们的土地,我们的木场,居然还在和我们讨价还价?您觉得我会同意吗?”
众强盗发出一串大笑。
莫桑不禁沉下了脸,这车上还有两个大箱子,里面装的是格里格力和安菲尔德,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这些强盗们将他们带走。
莫桑没有说话,那强盗头子见他没反应,顿时有些气恼,大手一挥,一伙强盗准备动手。
就在这时,马车周围的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了起来,土石翻滚,尘沙漫天,马匹受到惊吓纷纷四散逃开,好几个强盗都被颠下了马背,只有莫桑的马车在中间安然无恙。
见强盗被惊散,莫桑摇头叹了口气,重新坐回了马车,对着伙计说道:“好了,我们走吧,路上别停了,直接去穆卢修斯。”他身上有帝国特许通行证,可以直接从帝国军部的关卡经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