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 你身子还没好, 刘家村那边晚些日子再去,我让人给爹娘他们捎了信,你放心在家养身子。”徐二郎轻声叮嘱, 憨实的脸,闪过担忧之色。
“你捎了信过去?”这事她还真没想起来, 昨儿太忙了,要不是二郎提起, 她还真给忘了, 娘家不用回了,说不定过两日,赵氏他们会来下河村探望她。
“捎了, 今儿一早村里有人去刘家村, 我让他捎了口信。”徐二郎点点头,让刘怡别担心, 孟家那边来了人, 说是曾家姑娘那事有了消息,他待会得去趟镇上,许是刚有了身子,刘怡胃口还算不错,徐二郎问了徐母, 徐母交代二郎去镇上,记得买些酸果带回来。
孟福记,是孟家的果脯铺子。
孟福记里面的果脯, 都照着当初刘怡卖给孟家的法子腌制的,味道极好,听孟家说,孟福记的果脯,在京中都很有名,很得贵族小姐们喜爱,连带地孟家地位也水涨船高。
刘怡在孟福记占了一层股利,算是技术股。
当时,孟家还担心果脯铺子生意会不好,镇上果脯铺子不算少,大多进账一般,唯一不错的一家是镇上的老字号,尝过刘怡腌制的果脯后,孟家立马改了主意,爽快给了刘怡一层股利,刘怡承诺不会搅合孟家的经营,她只要股利。
有了万福楼和孟福记的股利,徐家每年都有不少钱入账,不过这账一直都掐在刘怡手上,就算是徐二郎,都不知道万福楼和孟福记每年股利有多少钱,刘怡不说,他也没多问,左右自家媳妇不会害了他。
刘怡不算小气,万福楼那股利,她没独得,平均分摊三家入账,徐三郎进山打的猎物,直接送去万福楼,皮毛什么都由万福楼出售,这可省了不少钱。
山中采摘的野菜,野果,拿回家中,都是三家一起动手。
村里不少人眼红,私底下没少试探,打听这事,不过都被刘怡圆了过去,推在孟家头上,村里人都不会真上孟家过问,徐家在下河村处事和善,有什么好的也不藏着捏着,时日久了,那些眼红的也没了火气。
乡里乡亲,刘怡偶尔也会泄露些东西,下河村大伙对她对徐家都很好,像郑氏、牛嫂子……这些人都不错,下河村和刘家村一样,都靠着山,山里最不缺食物,尤其像蘑菇这些东西,刘怡叫上村里女人,进山采摘蘑菇,留些新鲜的煮汤喝。
余下的做成干蘑菇,拿去万福楼卖。
不知道做的,刘怡让她们进门,看着她怎么做,帮忙联系万福楼的王掌柜,敲定价钱。
这事,村长知道后,每次有什么东西,都会特意照顾下徐二郎家,蘑菇这事村长家获益不浅,挣了不少钱,下河村后山很宽很大,不像东边林子那么深,女人和小孩都能上山采摘蘑菇。
“二嫂,二哥去哪了?”小周氏牵着囡囡进屋,往屋里看了看,没看见徐二郎,不觉有些奇怪,以二哥宠二嫂的性子,二嫂有了身子,怕是恨不得一天到晚都待在二嫂身边,怎么没见人影,表情带着疑惑。
囡囡手上捧着一小罐东西,进了屋子,踮着脚,把小罐子放在桌上,“二伯母,吃果子。”
“他去镇上了,孟家那边捎了信,许是有事。”刘怡答着,伸手想抱住囡囡,小周氏连忙拦住,不让刘怡做这危险的举动,老黄叔说了,二嫂这胎还没稳,得在床上歇几天。
刘怡撅着嘴,翻了个白眼,她这算是废人了?掐了把囡囡的脸蛋,揭开囡囡放在桌上的小罐子,一股子酸味冒了出来,不觉咽了咽口水,以前不怎么喜欢吃酸,闻着酸味都觉得不舒服,可今儿这是怎么了,闻着就老想吃。
探出手,捏了颗酸果放进嘴里,吧唧几下,味道很不错,赞赏看着囡囡,说道:“囡囡,这酸果你打哪里买的?味道真不错!”
“二嫂喜欢,下次我让三郎从镇上再买些回来,囡囡都不敢吃,嫌太酸。”小周氏见着刘怡眯着眼,只觉得牙疼,小罐子里的酸果,她尝过味,很酸…记得二嫂以前不大喜欢吃酸,估摸是有了身子,“二嫂你这身子重了,以后别老让着囡囡,囡囡性子野,别是碰着你哪里。”
“嗯!”知道小周氏担心,刘怡点点头。
“二嫂今儿一大早,村里闹开了,老胡家把胡老三家的赶回王家了。”小周氏搂着囡囡,坐在炕沿上,老黄叔让刘怡在床上躺几天,别乱走动,当初被王氏推下河,碰着了肚子,小心些总没错。
“真赶回王家了?东子咋办?留在老胡家还是跟王氏回了王家?”刘怡吃着酸果,今儿一早,柳氏过来送钱,她还没起床,隐约听着柳氏跟二郎说着什么。
“东子是胡老三的儿子,自然留在老胡家,柳氏骂胡老三家是个讨债鬼,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闹得家宅不宁……柳氏原本就不喜胡老三家的,这次抓着由头,肯定不会让胡老三家的好过。”小周氏叹气,柳氏可不比徐母,打骂那是常有的事。
刘怡没出声,柳氏凶名在外,胡家其他媳妇还算好,惟独这王氏最不讨柳氏欢心,隔三差五不是打就是骂,胡老三从没管过。当着柳氏的面,王氏不敢还手,柳氏一走,立马拿着东子撒气,嘴里没一句好话。
看着是个弱者,嘴上功夫可半点不差。
“王家那边没说啥?”老胡家这分明是想休妻,怎么说王氏也给胡老三生了个儿子,就为这事把王氏休了,也说不过去。以胡老三好吃懒做的性子,能不能再娶还是个问题。
小周氏摇摇头,略带疑惑说,“我也觉得奇怪,王家那边的人啥都没说,欢欢喜喜领着王氏回了金沙村。问都没问东子的事,好像压根就不在意老胡家。”
“王家啥都没说?”刘怡皱起眉头。
想起,当初徐家休了周氏,周家可没少上门来闹事,后来徐大郎赔给周家五两银子,加上周氏放高利贷那些银子,可不是一笔小钱,才算彻底跟周家分清。周氏现在老拿看儿子做借口,去找徐大郎,多半是想回头。
王家这举动值得深思,完全没找老胡家麻烦,欢欢喜喜把王氏接了回去,难不成是有其他想法?想了下,王家跟徐家没啥关系,老胡家的事也轮不到她来插手。
王氏是惹人烦,不过胡老三也没好到哪里去,蛇鼠一窝。
两人在屋里说了大半天话,快到中午,小周氏回家做饭,刘怡看了看窗外头,二郎差不多该回了,又吃了几个酸果,放下手上的书,放下枕头,打算睡一下,徐二郎去镇上时,把药交给了小周氏,怕担心从镇上回来晚了,耽搁了喝药的时间。
徐二郎一脸喜庆,从镇上赶回下河村,手上提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是徐母之前交代要他给刘怡买的东西,都是些吃食,还买了些新鲜猪肉,排骨,想着给自家媳妇煲汤。
进了院子,唤了几声,没见人回应。
徐二郎推开房门,就看见刘怡躺在床上睡着了,屋里桌上摆着个空碗,上面残留了些药渣,旁边一个碗碟剩了小半碗小米粥,轻轻放下手上的小袋子,转身去了厨房,打水洗了把脸,走进徐三郎家院子问了问小周氏,刘怡的事,听小周氏说刘怡只喝了半碗小米粥,有些担心,想着回家在弄些吃的,等会刘怡醒来饿了再吃。
“二郎,你回来了。”刘怡醒来,下了炕,走进堂屋。
刚好看着二郎在喂鸡,日头都快偏西了,徐大郎坐在院子里,吧嗒吸着水烟,神情带着一丝欢愉,心情很不错,徐寿蹲在旁边和囡囡在闹着玩。
“媳妇,你怎么起来了,快回去炕上躺着。”徐二郎回头,见刘怡站在堂屋门边,立马放下东西,走了过来,说着就要刘怡回去屋里躺着,早春的晚风很凉,刘怡身子还没好,要是再着凉,事情更麻烦。
“我起来走动下,都躺两天了,再躺下去身子都僵了。”刘怡轻声说着,不愿在进屋躺着,老黄叔只是说不要剧烈运动,没说不准走动,多在床上躺着休息,她都躺了两天,不想在继续躺。
“我扶你去院子里坐坐,刚好大哥也来了,我买了排骨,给你炖汤喝。”徐二郎憨憨说着,动作轻揉扶着刘怡出了堂屋,特意找了一条大的凳子,让刘怡坐下。
“嗯!”刘怡点点头,比起以前在刘家,徐家日子要好很多。
不过,听赵氏说起,从大妞做了姨娘后,宋氏就消停了,不再有事没事就去家里闹,大多数时间都在村里炫耀,高氏也被接了回来,高氏生了个女儿,宋氏也没说什么。
这些事刘怡随意听了,就当忘记了。
“大哥今儿遇上什么好事了?”刘怡扯了扯徐二郎衣角,好奇问着。
平素徐大郎总沉着一张脸,喜怒不显,今儿竟然咧着一张嘴,笑容憨实。
“今儿我去镇上,孟家说在邻县找到曾家姑娘的踪迹了。”徐二郎笑着说道,忙活这么久,总算是寻到了消息,不枉他们辛苦一番。
“找到了,怎么没把人接回来?”都找到人了,怎么不顺便把人给接回来。
“孟家想让我们过去看看,确认是不是曾家姑娘,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很多事情都变得不同了,好像那边还有些麻烦事,需要处理,处理后才能带回人。”徐二郎把信递给刘怡,让刘怡自己看,事情怕是不简单。
“曾家那边就没打听过这事?”刘怡觉得奇怪,曾家从始至终都没提起过这么个人,要不是徐大郎一直念念不忘,下河村也没几个人记得这人。
“曾家哪会去打听这事。”徐二郎撇了下嘴,“曾晓娥不是曾家女儿,是曾家死去的哥哥的女儿,不然曾家怎么舍得把她给买去冲喜,不过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听娘提起,才知道这事,怕是连曾晓娥自己都不一定知道这事。”
“啥?”刘怡纳闷了,原来还有这样一层关系。
难怪在下河村,她都没听人提起过这个曾晓娥,曾家两个女儿一个嫁去邻村,一个才九岁,要不上上次听小周氏说起这事,她压根就不知道曾家原来还有个女儿。
“大哥的意思,是想去趟邻县看看。”
“大哥啥时候打算去?”这转眼就开春了,耕地,种庄稼……事情接二连三都来了,这时候去邻县,明显时机不对。
“越快越好……”
刘怡看了徐大郎一眼,知道这事她说不上话,便不再多说,想来徐母也决定了,打算让徐大郎跑一趟。